這點夜顏他們事先想到過,所以他提完要求後,慕凌蒼和她一左一右押着羅克朝對方走去。
黑衣人見狀,立馬戒備的握緊手中的刀劍,更逼近手中人質的頸脈。
夜顏一邊謹慎前行,一邊眯着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們的舉動,同時也把手裡的匕首對準了羅克的脖子,厲聲喝道,“我可警告你們,要是敢傷人,我立馬割了他腦袋!”
祁灩熠和呂心彩也是一步步小心的跟在他們身後,除了保護他們外,也準備着接應人質。
再離黑衣人們五步之遙的距離停下,夜顏和慕凌蒼停下,看着那些嚇得瑟瑟發抖、連話都不敢說的無辜百姓,夜顏咬着牙再與他們商議,“你們手上的人質太多,對我們而言一點都不公平。我現在要你們先把無辜百姓放了,然後我們同時交換佟立飛和羅克,如此一來,誰都不吃虧。”
黑衣人們先是盯着昏迷中的羅克打量,見他衣物完整、且臉上也沒傷痕,他們互相間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押着佟立飛的黑衣人才冷聲喝道,“把他們先放了!”
人質多,雖威脅作用大,但也有弊端。一旦打起來,他們根本展不開手腳。
現在他們頭兒已經在眼前了,也用不着那麼多人質了,留一個城府大人足夠。
見他們鬆了刀口,被押着的七八名百姓趕緊掙扎,然後不顧一切的往夜顏他們跑去。
祁灩熠和呂心彩也及時護住他們、並將他們帶到侍衛身邊。
確定他們安全以後,夜顏才又對那名黑衣人道,“你們做事爽快,那我們也不廢話了。我現在開始數數,等我數到三的時候,我們同時把手裡的人推給對方。”
黑衣人也果斷的點頭,“好,就按你說的做!”
夜顏跟慕凌蒼相視了一眼,這纔開始數,“一……二……”
數到二的時候她故意頓了一下,此時對方已經將刀劍從佟立飛脖子上移開,所有黑衣人都繃緊了神經全神貫注的瞪着她和慕凌蒼手裡的羅克。
她故意深呼吸,順便把羅克的身體往前推了一點,然後用力喊道——
“二點五!”
黑衣人想都沒想的把手裡的佟立飛推向他們。
祁灩熠和呂心彩如影般及時把人接住,然後飛離他們。
那些黑衣人都等着接人呢,結果見羅克還在他們手中,又見佟立飛被帶走,這才反應過來夜顏剛喊的數字。
片刻的怔愣過後,一個個舉刀就朝他們刺去。
“該死的,敢騙我們——”
“殺了他們——”
“快救頭兒——”
怒吼聲接連而起,殺氣如洶涌的潮水朝夜顏他們撲來。
夜顏和慕凌蒼同時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他們的利劍後,夜顏準備把羅克扔給祁灩熠和呂心彩,慕凌蒼已翻動手中利劍準備與他們作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領頭的黑衣人突然對着他們甩動衣袖。
只見有什麼細小的東西從他兩袖中飛出。
月光下,他們看不清楚那小東西的樣子,只知道有數只撲飛着朝他們而來,
其他人肯定想不到,但夜顏和慕凌蒼卻是瞬間就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東西。
特別是夜顏,眸孔突睜,下一瞬直接鬆開手裡的羅克朝慕凌蒼飛撲過去,“凌蒼,是蠱蟲!”
將羅克從城府帶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商議好,先救人質,還要殺掉這些惡徒!
好不容易逮着這些人現身,若是就此放過他們,他們還會繼續作惡多端。而且,他們極其狡猾,下一次想捉他們就沒這麼容易了。
眼下人質全部救下,且都安全了,可誰知道他們居然把蠱蟲放出來了!
羅克的人身上怎麼會有蠱蟲?
那些蠱蟲不都在諸葛昌明手中嗎?
在撲向慕凌蒼的瞬間,夜顏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諸葛昌明和這個現代來的暴徒羅克已經勾結上了!
之前還想試探羅克的,眼下答案就擺在他們面前,已經不需要多問了。
果然,如同水瑤女兒所說的那樣,諸葛昌明有更大的陰謀!
他之所以臨時改變作戰計劃,不是因爲怕他們,而是他找到了羅克。想必現代來的這個羅克讓他很滿意,所以他寧可放棄在天秦國的一切計劃。
藍錚和祁曜他們也沒料錯,諸葛昌明趁他們大家都在天秦國,就趁機把目標對準了榮國。
如果他們還死守在天秦國,那榮國這邊……
後果她都不敢想象!
隨着她撲來,慕凌蒼順勢摟着她,接近着運起輕功飛出數米遠。
有夜顏在,他是不用怕這些蠱蟲,但人的求生意識尚在,誰也不會傻傻的讓蟲子咬。
更何況,蠱蟲就是他們的暗器,有解藥又如何,一會兒半會兒根本好不了,不但會喪失殺敵的能力,還會拖累自己人。
落地的瞬間,慕凌蒼朝祁灩熠和呂心彩喝道,“他們身上有蠱蟲,你們全部退散!”
語畢,他放開夜顏,將玄黑色的外袍脫下,然後抓着外袍飛向那些蠱蟲。
一想到這些蟲子咬人後又要他女人的血,他就心疼得要死,就算殺不死這些蟲子,他也要阻止他們咬人。
一聽有蠱蟲,祁灩熠和呂心彩都嚇了一跳。
眼看身後數百的侍衛,祁灩熠也激動的大喝起來,“全都退回城門裡去!快——”
誰也不知道黑衣人身上帶了多少蟲子,萬一數目龐大……
他都不敢相信後果!
呂心彩也跟着大喊,“快回城門裡躲起來!”
形勢所變,讓人遂不及防。捉壞人重要,但也要保護無辜的人免收傷害。
上百的侍衛雖然還沒看明白髮生了何事,但見他們四人都驚慌了,也跟着驚慌起來。聽到命令聲後,蜂擁般衝回城門裡。
看着慕凌蒼把外袍當網捕捉蠱蟲,夜顏也趕緊脫了外衫,緊接着跟他一起在空中飛舞着捉蟲。
而黑衣人也放棄了與他們打殺,趁機將地上的羅克給擡走。
見狀,夜顏當然不樂意了,想都沒想的就要去追。
結果離她最近的那名黑衣人又朝她甩動衣袖。
眼看着他又放出好幾只蟲子,夜顏也只能放棄追他們,又接着攤開外衫去捕捉那些蟲子。
沒辦法,蠱蟲一旦出來,不咬人是不會死的。
就眼下這種情景,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些惡徒又一次逃掉。
今夜的風並不大,可夜顏只覺得比冬日的寒風還冷冽,手裡抓着收緊的外衫,望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身體隱隱直抖……
完全是被氣的!
“回去吧。”慕凌蒼伸手摟住她肩膀,讓她半依偎在他懷中。
“我讓你們跑,等製出火藥,我就不信炸不死你們!”夜顏咬着牙,對着空氣狠狠溢道。
祁灩熠和呂心彩維持好了城門裡的秩序後,又跑出城門跟他們匯合。
可惜黑衣人都跑了。
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盯着夜顏和慕凌蒼手裡的衣物,祁灩熠不安的問道,“皇兄,這些蟲子如何處置?”
他們用外衫作網,至少抓了十來只蟲子。
夜顏轉身對他們道,“這蠱蟲除了咬人後會自滅,摁都摁不死。唯一的剋星就是火,找點木柴來,我們就地把它們燒了。”
呂心彩趕緊跑邊上去尋找枯枝枯草,祁灩熠也跟了去。
將外衣裹緊,看着兩團衣物燒成灰燼,確定蠱蟲已經沒了以後,他們四人才回城裡去。
安撫好了那幾名百姓,夜顏他們又連夜和佟立飛商議了把守弘澤城的措施。天沒亮,他們就起程前往京城。
羅克受傷,慕凌蒼預測他最少要休養一個月。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日,就算他身強體壯,也要花費好些時候調養。
而這個時候,他的手下要忙着醫治他,再回弘澤城作亂的機率並不大,所以他們也要抓緊時間進京,讓更多的人馬早日趕來弘澤城,把這重要的‘咽喉之地’守護好。
…
自從收到夜顏的書信,祁雪在宮裡那真是天天盼、夜夜想,她沒出啥毛病,倒是藍文濠快愁出毛病了。
外人不知祁雪對夜顏他們的感情,他卻是一清二楚的。
因爲夜顏和慕凌蒼的相救,祁雪不但重獲新生,人生大事也發生了改變。在她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是夜顏和慕凌蒼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這份感激隨着他們在魂殿的相處,早已變成了對他們的依賴。
藍文濠雖然心裡吃味兒,但他也知道自己取代不了他們夫妻在她心中的位置。
這天晚上,他把人哄睡着以後,正準備入睡,就聽古寧在門外輕喚,“皇上,文妍公主他們回宮了。”
他猛的睜開眼,忘了懷中還有人,瞬間坐起身。
“唔!”祁雪腦袋從他臂彎裡滑落到枕頭上,剛入夢鄉的她一下子驚醒了過來,見他坐着,惺忪的問道,“文濠,怎麼了?”
“小妹他們回來了!”藍文濠對她笑了笑,還以爲她思念過重,但其實自己也跟她差不多。
“真的啊?!”祁雪驚喜的叫了起來。
她想坐起身,那就有點難度了。肚子跟個球一樣,她就是撐着身子都很艱難。
知道她一定睡不着,藍文濠趕緊把她抱坐起,故意板起臉提醒她,“別毛手毛腳的,要是傷到腹中孩子,我可不會饒你!”
祁雪沒敢亂動了,但急得直催他,“那你快把衣物拿來我穿上!”
藍文濠朝門外吩咐了一聲,“讓他們稍等片刻,朕和娘娘很快就到。”
…
第一次來榮國皇宮裡,呂心彩也是興奮得很,宮人們擡來座椅,她也不坐,就在大門張望,盼着祁雪出現。
她早就知道夜顏和祁雪的事,對這個既是夜顏嫂子又是夜顏小姑子的榮國皇后特別感興趣。
祁灩熠招呼了她兩次她都沒理睬,直到看到藍文濠牽着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走進來——
她一臉的驚喜變成了一臉的驚嚇,“呀,你怎麼在這裡啊?”
她這叫聲把剛進門的祁雪嚇了一跳,藍文濠下意識的把她摟住,並充滿戒備的盯着面前怪叫的女子。
“彩兒,不得無禮!”祁灩熠趕緊上前把自家女人拉到身側,然後對着藍文濠懷中的祁雪道,“五妹莫要驚慌,這是你皇嫂。”
“皇……皇嫂?”祁雪這才從藍文濠懷裡擡起頭朝呂心彩看去。
藍文濠緊繃的神色這纔有所好轉。
呂心彩指着他臉,驚訝的嘆道,“你不是華玉王,對不?天啊,你跟他長得好像!不不,你比他長得好看,華玉王醜死了,跟怪物似的。”
祁灩熠一頭黑線,趕緊把她往身後拉。
夜顏走到他們身旁,差點笑崩,“大哥,不好意思,我們好像忘了告訴心彩你們兄弟倆相似的事情。”
祁雪見到她,立馬從藍文濠懷中掙脫開,然後投向她,“顏顏,你可來了,真是想死我了!”
夜顏順勢抱住她,笑得見縫不見眼,“雪兒,我也好想你!”
祁雪伏在她肩膀上嚶嚶直哭,“真想你們一直留在榮國……”
聽到她哭聲,夜顏再看藍文濠的臉色,趕緊將她輕輕推開,然後拿手絹給她擦拭,“哎喲,都要做娘了,咋還比以前愛哭了呢?快把眼淚擦了,別讓肚子裡的寶寶看到了。”
祁雪哽咽道,“我是高興……他們不會笑話我的……”
他們?
夜顏擡頭看了看藍文濠,除了他還有誰?
挨着她高聳的肚子,她低頭看去。
這一看,驚訝不已,“哇!雪兒,你肚子這麼大啊?”
跟她懷孕的時候有得拼!
想到什麼,她緊接着問道,“這一胎不會也是雙胞胎吧?”
幾個月不見,祁雪不算長胖,只是比以前圓潤的一些。但她肚子大得有些誇張,以前柳條的腰肢就跟塞了一個水桶似的,說她這胎不是雙胞胎都沒人相信!
祁雪不好意思的道,“御醫是說有兩個寶寶。”
在夜顏盯着她肚子打量時,呂心彩也一樣盯着她肚子,一臉羨慕的道,“好羨慕你們能生兩個,我也想要兩個,可是要如何做才能多生?”
這問題……
直接把在場的人都問倒了。
誰能解釋得清楚?
一個個又尷尬又想笑,最後還是祁雪安慰她,“皇嫂,這種事是說不準的,回頭你可以跟皇兄探討探討。”
她只是想把這種問題拋給祁灩熠,畢竟生孩子是夫妻倆決定的。
可誰知呂心彩扭頭對祁灩熠道,“灩熠,是不是生多少孩子跟男人有關?”
祁灩熠額頭上瞬間掉下一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