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鍾離情”這三個字,都很少有人會叫,只會稱她爲容成郡主。
她瞪着一雙眼,直直看向師煙煙,有些不知所措。
師煙煙卻沒看出她的古怪,只瞧着她那截手腕。
皓白的手腕上,一圈黑色的髮絲,確實不會難看,只是,有些奇怪。
師煙煙輕輕一語,“國師的這根頭髮,怕是要還給他了!”
鍾離情一瞬驚醒,捂住手腕,皆是不捨,“怎麼?國師大人真的連一根頭髮絲都要收回?”
拒門不見也就罷了,窺天鏡還給他也是應該的,但是,連根頭髮……
都要還!
也太吝嗇了吧!
見“他”不像是開玩笑,鍾離情疑惑,連聲發問,“他難道知道了?他不想給我?他不願我留着他的任何東西?”
他是通天徹地的國師,想必是知道的。
又想起那日去國師府找他,還有在宮內宴請上的情景,他對她甚是冷漠。
鍾離情微微一嘆,“他高高在上,怕是覺得我玷污了他的神聖,不想與我有什麼關係吧?”
她說到國師,都不曾自稱郡主,將自己放得極低。
師煙煙不知道該怎麼說。
烏孫夙若只是西狄的國師,鍾離情喜歡他,並沒有什麼不行。
只是,他身中烏孫一族詛咒,還有他封印情根之事,好像比起觸不可及的國師身份,更要難辦些。
“我知道自己只是妄想,他又怎麼會看上我呢?”
鍾離情回想與國師的屈指可數的短短接觸,明明就是對她毫無感覺,是她單方面喜歡罷了。
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腕,忽而,將那髮絲解了下來,遞給師煙煙,“替我還給國師吧——”
“阿情——”
師煙煙知道,她應是真心喜歡烏孫夙的,否則不會一直留着這根頭髮,像寶貝一樣。
鍾離情面色有些黯,“不必安慰我,誰還沒有一段遙不可及的癡戀吶?”
她張狂一笑,“本郡主長得如花似玉,身份高貴,聰明可愛,喜歡我的人,從鎮國公府的門口,能一直排到北城門,你還怕我嫁不出去嗎!”
師煙煙覺得她性子確實有些可愛,“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鍾離情長舒了一口氣,“等本郡主調整調整美麗的心情,過些日子來找你玩吧!”
“好!”
師煙煙知道,她此時想要一個人靜靜。
回了府,剛進院門,就看到烏孫夙和玉無邪兩兩對視,活像兩尊門神。
兩人視線相交,誰也不讓誰。
旁邊的師夜白,她的爹爹,看着兩人,不動聲色,似乎覺得甚爲有趣。
見她回來,一把將她拉到一旁,“煙兒,你總算回來了,你看,宮主也下山來了!”
師煙煙眨了眨眼,“他下山不稀奇,他本來就是西狄的國師!”
“國師?”師夜白倒是耳聞西狄崇尚神靈,敬奉國師,每朝都有一位國師。
原來,烏孫夙就是西狄現在的國師!
只是,他從霧隱山上下來,說是去尋煙兒,怎麼還順道去做了西狄的國師,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