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以身體和巖壁的相互摩擦,讓下墜的速度減緩。
師煙煙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眸中深情而又堅決,絲毫看不到半分痛楚。
“你果真是瘋了!”
她口中的話,被山風吹亂。
恰似她此刻的心情。
讓她拿掉寶寶的時候,他就瘋了。
逼她親手殺他的時候,更瘋。
突然跳下崖來的時候,瘋的癲狂。
此刻的他,以身作肉盾,更是瘋的徹底!
他是不是覺得,以這樣的方式來懺悔,她會更容易原諒他?
她根本不需要他這樣做。
玉無邪卻問道:“我瘋了,你還會愛我嗎?”
師煙煙沉默。
耳邊只餘風響。
還有,不斷飄散的血腥氣。
充斥在她的鼻尖。
這股腥氣,似乎從鼻端,灌入她的腦中,讓她迷怔。
玉無邪似乎也不奢望得到她的答案。
“煙煙,不管我是正常,還是瘋了,我始終愛你,也唯一愛你。”
愛你,遠勝自己的性命。
他也許做錯了。
他方式用錯了。
他極端地傷到她了。
但他絕無傷她的本心。
他不求原諒。
只希望,她不要離開他。
他會用餘生,去償還,去贖罪,去加倍地疼愛她,直到他生命的終結。
似乎害怕下墜驚起的風,傷了她,玉無邪更加用力。
將他的背,不斷靠緊崖壁,讓下落的速度,更慢一些。
尖利的崖壁,割裂他的血肉,擦過他的骨骼,在他的身上,留下斑斑痕跡。
巖壁上的血跡,像是一道細細的瀑布,不斷落下。
他卻不覺得痛。
他痛什麼?
煙煙方纔定然比他還痛,他只恨他自己。
這副殘軀,若能替她擋住將要受的苦,他願意承受所有的痛。
師煙煙憤怒。
她恨他怨他怪他是一回事,但是他這樣自殘算什麼?
這和逼她親手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玉無邪,我不管你瘋沒瘋,我叫你放手,你聽見沒有!我不會死!”
師煙煙在他懷中掙扎。
玉無邪失血過多,面色煞白,卻撐着所有力氣環住她,絕不讓她脫離他的懷抱。
“煙煙你會受傷,我不放手!”
“傷早受過了,我現在死不了!”
玉無邪眸中有自責和哀傷,以爲她說的是寶寶走了的事。
對煙煙一定是致命打擊。
她說她死不了,不過是心傷過度罷了。
她是不想他靠近她。
“煙煙,我知道你此時不想見我,就忍這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
他的語氣中,有懇求。
可是師煙煙哪裡還會由他?
她此時有十分重要的事要做,沒空和他對這種苦情戲。
傷心,她是傷心,不過也只有之前一瞬。
在她挽回寶寶,拯救自己之後,她就再不覺得傷心了。
她和寶寶都獲得了重生,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將山林中的火,全部收爲己用。
而玉無邪此刻在做的,除了傷了他自己,亦是在阻礙她。
師煙煙眸光一凝,看來,要用強制手段了。
“煙煙,別怪我。”
玉無邪抱着她的手,在她腰後輕輕一拂,師煙煙身子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