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讓她知道,她剛纔掌心的那一點溼,是因爲什麼。
他若要表現得可憐,絕不會以這樣的動作掩飾。
所以,他不是要讓她覺得他可憐,而是真的憐惜她?
不能替她傷,就想替她痛?
玉無邪靜靜吻着她的掌心。
似乎感懷她此刻沒有抽手,他吻得異常溫柔。
這隻明明扇了他一掌的手,他還能吻得這麼小心,焰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溼溼黏黏的,有些觸動她。
她不喜歡這種黏連的感覺,太陌生,太詭異。
好像她要被他感化,被他收服,被他納入己身。
想要掙脫,手心卻像被吸住,黏在他的脣角,移不開,脫不走,掙不掉。
他給她的感覺很奇怪,明明陌生,卻又熟悉。
她不喜歡旁人的觸碰,甚至反感。
卻被他觸了又碰。
她有一千種方式,讓他離得越遠越好,卻終究是七分推拒,三分縱容。
她不會對任何人有縱容,包括她自己。
若他真是一個無所謂的陌生人,她怎麼會好脾氣到縱容他呢?
只因爲,他和這副身體有過糾葛?
焰不相信。
她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感覺,絕不會是因爲什麼前身遺留的身體習慣。
她疑惑地看向他。
在巴託城逗留的這幾天,她問過不少關於僱傭聯盟和師煙煙之前的事。
發覺一個疑點。
這具身體在一年前就開始有異樣,和以往表現出來的性格,大不相同。
她不禁開始懷疑,她不是剛剛纔來到這個時代,代替了之前的師煙煙,而是早就以這個身份生活過。
僱傭聯盟就是她創建的,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她的,而眼前的男人,也是她的。
她目光有些複雜。
和前些天醒來發現自己肚子裡多了個娃兒一樣複雜。
她多了個男人。
一個和她有過親密的男人。
一個和她有了結晶的男人。
一個之前愛了現在也不討厭的男人。
對她來說,這是個和所有男人都不一樣的男人。
這麼說,她很可能真的如百里所言,是失憶了。
那就有些奇了,她還記得她在二十一世紀的一切,卻獨獨忘了這裡發生過的。
是因爲胸口的傷口?
傷在那裡,又不是頭上,怎麼會失憶?
她心被挖了?
顯然沒有,她感受得到跳動。
玉無邪移開脣,卻沒放開她的手,握得更緊。
焰感覺他吻的時候很小心,握她的手的時候卻很用力,似乎害怕她掙脫,害怕她離開,想要這種緊緊攥在手裡的感覺。
焰看着自己的手,被包裹在他的掌心,剛剛好。
“煙煙,只要你還願意對我出手,我都欣然受着,我沒別的要求,只要你不再離開我。”
他的手心有些涼,焰之前以爲,這樣體質的人,該是冷血薄情纔對。
爲何他不一樣?
她之前幾乎殺了他,他卻不關心傷勢,只想與她親近。
好似以血換得兩人距離拉近,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
“所以,你是願意拉着我的右手,欣然望着我的左手將匕首捅進你胸口?”
“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