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話剛出口,就覺得頗爲不妥,這不是往別人的心口戳刀子嗎?把一個好好的女兒家毀成這樣,她那個當太子的所謂兄弟也太缺德了!
趙莘的身子輕輕一顫,連聲音都是抖的,“正是小女。”
九公主雖然生在詭異血腥的皇宮,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得多,可到底是被太后他們捧在手心長大的,總有點孩子心性。見趙莘身世如此可憐,人都已經瘦弱得不成樣子,卻能通馬兒的心性,於生死之間馴服了烈馬。既生出同情,又好生佩服。
“你也別太傷心了,既然不是天生的,說不定還能治好呢。本公主這就讓太醫給你診治。”比起剛纔的計較,現在九公主說出這番話時要真心得多了。
“多謝公主殿下的厚恩,只是賢妃娘娘已經找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藥,小女的眼睛——”趙莘的聲音哽咽到幾乎凝滯,“是好不了了。”
九公主的心裡一揪,若是這個女孩眼不盲,該是個多好的玩伴啊!她忙安慰道:“宮裡有最好的太醫,不是一般的大夫可比的。”又問太監小吳子,“太醫來了沒有啊?”
可惜公主的一片好心也沒能換來好的結果,太醫把了脈又看了趙莘的眼珠,直搖頭,“眼瞎了,能保住性命到現在都已屬不易了。”然後又向九公主低聲說了些什麼,躬身退下了。
九公主望向趙莘簡直不知該如何開口,卻聽見趙莘堅毅地說道:“其實沒什麼,能活下來,小女已經很知足了。”
九公主忙點點頭,“對,活下來就有希望!你人不錯,老天不會對你這麼殘忍的。”
趙莘謝了九公主的吉言,就要起身告辭,說是怕姐姐與大伯母找不到她人會擔心,又怕耽誤了宮宴被怪罪。九公主哪裡肯幹?她跟趙莘套了半天的近乎,就是想人家教她馴服那紅鬃烈馬的秘訣呢!
“沒事,本公主派人去支會一聲,待會兒帶你一起去赴宴便是。反正你——”九公主差點把眼瞎二字說出口,忙頓了一下改成,“你一個人又不認識路,本公主怎麼放心?我可是把你當成朋友了。”
九公主纔不會去告訴趙夫人與趙三小姐呢,明知道趙莘是個瞎子,又是奉了她母妃的意思第一次入宮,還把她一個人丟在她的馬場門前,其用心再明顯不過了。九公主不是沒見識過人心的險惡,可她討厭別人來打她的主意!
想借她的刀殺人?趙家那娘倆還沒這本事呢!
趙莘彷彿被九公主口中的“朋友”二字所感動,不住地向她道謝。解答起九公主的問題來,亦是毫無保留,更加重了九公主對她的信任。
見到這番景象,魏珣又不禁得意起來了,“我早就說了,她根本不需要我幫忙。”
韓康對此嗤之以鼻,“剛纔也不知道是誰猴急猴急地要去救人!”
燕雲澈冷然說道:“這個趙四(小姐)不簡單哪。”
韓康接話道:“可不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竟有如此高超的馬術,到底跟誰學的?難道有貴人在暗中助她?也不像啊,瞧她那面黃肌瘦的模樣,就知道她在趙家過得很不好,若真有貴人,又怎會讓她落迫如此,還被太子污了名聲弄瞎了眼睛?”
魏珣厭惡地說道:“韓兄能別提那個噁心的人嗎?”他連喝了好幾口酒,似要把心中的噁心給強壓下去。
韓康回道:“今天怎麼這麼大反應?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那個盲女了吧?珣弟,我跟你說——”
“她是我的,你們誰也別跟我搶。”魏珣毫不猶豫地打斷韓康的話,直接宣佈了他對趙莘的所有權。
“哼!送給我都不要啊,你自己好好享受吧!”韓康見魏珣的犟脾氣上來了,也懶得說了,很嫌棄地把手一揮。
“你們可別食言!”魏珣生怕他們反悔了一樣。
“你啊,撿了個瓦當還當塊寶!”韓康忍不住了譏上一句。
“那也得看是什麼瓦當,一千年前的瓦當可比一塊徒有其表的假玉寶貝!”魏珣撇了撇嘴。
“燕兄,你瞧瞧他!”韓康可沒魏珣那麼厚臉皮,只得向三人最年長沉冷的燕雲澈求助,不料燕雲澈卻是輕輕一笑,“這賭局算我一個。”
“啊?”韓康一時沒轉過彎來。
“我賭趙四(小姐)贏。”燕雲澈邊說,邊推着輪椅離開。魏珣別提有多開心了,碾在燕雲澈身後還不望回頭朝韓康做鬼臉,“二對一了,韓兄!”
“最後肯定是我贏!”韓康氣哼哼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