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倒也不怕他,一個殘害了那麼多百姓的太子,一個被父皇禁了足的太子,一個母后都被打進了冷宮的太子,有什麼可怕的?就算他現在還是太子的身份,她的二哥早晚也會扒了他這身黃皮!
因爲他不配!
九公主擡了擡下巴,把鼻孔對着太子,幽冷一笑,“這不是太子哥哥嗎?你怎麼進宮來了?你不是還在禁足嗎?哦,我忘了,爲了哄老祖宗開心,父皇特許太子哥哥來祝壽。不知道太子拿了什麼禮物來?”
“該不會是災民的人命與鮮血吧?”接到九公主暗示的魏珣,適時接了一句。
這話他說比燕雲澈說合適,反正他在宮裡也是沒大沒小慣了的,連皇太后都寬縱他三分,其他人也就活該被氣死了!
“才幾天不見,你們連宮裡的規矩都忘了嗎?見了本太子還不快點行禮?”太子趙熾沒有點名道姓,是衝着九公主這邊這一幫人說的。
“我本來就什麼都看不見啊!”趙莘掏了掏耳朵,“剛纔是有什麼東西在說話嗎?”
“莘姐姐,就是一隻討人厭的蒼蠅,穿着一身黃色,還以爲自己只是大黃蜂呢!”九公主嘲笑着回道。
“哎喲,是蒼蠅啊?那咱們趕緊走吧,免得被這隻蒼蠅噁心到了,不划算!”
“好啊。”
一行人,就有說有笑地繼續往前走,沒有一個人會施捨一個正眼給太子,就那樣從太子身前走過。魏珣還故意去撞了他一下,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好狗還不擋道呢!”
“你們!你們——”太子簡直要被氣瘋了,全身一直顫抖,卻你了半天你不出一個字來。
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看着他的臉色生活,他欺負別人作威作福,如今居然連他的妹妹,甚至是入京爲質的質子,都敢踩到他的頭上了!這讓他如何不怒?
“你要是不服氣,就去父皇那裡告我們吧!我奉陪到底!”九公主連頭也沒有回,就那樣大聲地回了一句。
哼,還以爲這是凌皇后掌權的時候呢,也不看看現在後宮是誰當家?可是她嫡嫡親的母妃呢!就憑她母妃的手段,還有二哥的智謀,宮裡上下即便不是他們這一派的人,也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今天她就在這裡欺負太子怎麼了?誰敢跑到父皇面前亂嚼一句舌根,不想活了差不多。若是太子自己去稟報父皇,九公主那是十分歡迎的,一個大哥被自己小妹欺負,丟人就不說了。到時候她兩滴眼淚一抹,還能顛倒黑白倒打一耙!
只要太子還有那麼一丁點的腦子,都不會跑到皇帝面前亂說一句話的。尤其他現在還是這麼敏感的時期,皇帝對他的懲罰雖然已經告一段落,可是對他的失望以及想要廢除他的心思卻是越來越甚!
皇帝沒有原諒他,而且絕不會再輕易原諒他!
“你等着!如此沒大沒小,看本宮不好好收拾你!”太子憤恨地叫了一聲,終是不敢上前去把他們怎麼樣。
沒錯,他雖然是太子,卻是一個已經失了勢的太子。就連這一次把他們母子放出來給皇太后祝壽,都是皇帝的恩旨。
太子受了一肚子的氣,心情十分不好,碰到小宮女來稟報說趙萱嬪想跟他見一面,他也氣得一口回絕了。
那小宮女被嚇得不輕,本來趙芷萱的人被九公主罰去做苦役,趙芷萱就狠狠發了一頓火,若是再不能請動太子過去一見的話,那底下的人肯定個個都沒有好果子吃了。而她就是首當其衝的頭一個!
就在這小宮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工夫裡,太子回過神來。他今天能不能成功扳回一局,還要靠趙芷萱暗中幫忙呢,怎麼能不去一見?
於是改變了主意,隨小宮女一起過去了。然而見了趙芷萱,他的心情實在好不起來,“不是說了若非必要,不要見面嗎?今天這麼大的日子,你不好好忙裡忙外的,萬一出現了什麼紕漏可怎麼好?”
趙芷萱只當是對方關心她,拽着她的袖子撒嬌道:“萱兒想念太子殿下嘛。”
太子怔怔地看了看趙芷萱,這就是他想了好多年都沒有得到的京歌第一美女啊。當年他可是費盡了心思想要搏她開心,只爲着她能展顏一笑,他簡直什麼事情都願意爲她去做。
可是現在,他得到了她的心,他可以對她爲所欲爲了,卻陡然失去了興趣。什麼第一美人,也不過如此嘛。隱隱的,他甚至覺得自己從前爲一個女子那樣癡迷十分不值。因爲經歷了這一劫的他,終於明白一個男人最重要的不是擁有多少女人,而是手中有多少權力!
然而,即使心中對趙芷萱已經沒有多少熱情,他這時還是不能表現出來分毫,只能去哄着她,“我何嘗不是在想着你呢,可是今日之事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差錯,你要千萬小心謹慎!”
因爲今天的事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一旦敗了,他本就不太穩固的太子之位將會更加危險!
“太子殿下放心吧,萱兒都安排妥當了,保證二皇子他們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趙芷萱說着就把身子往太子的身上湊。
雖然她堅信自己的魅力值,更相信太子對她仍是癡心一片,可是在沒有正式嫁給太子之前,她的心裡都是感到不安的。所以她要拼命地把太子拉在自己的身邊。
“那就好,你也要小心。”太子輕輕地撫了一下趙芷萱的頭髮,算是對她的鼓勵,其實並不想與她多呆,生怕會被別人看到的。
“萱兒會的。”趙芷萱把臉往太子的胳膊上枕了枕,內心無比愉悅,彷彿正拽着自己的未來與希望。
“時辰不早,我就走了,不打擾你做正事了。”太子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再次叮囑道,“你要萬事小心,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來找我。我會派人跟你聯繫的!”
“知道了。”趙芷萱含羞帶嬌地望着太子,只以爲對方有多看中她,其實不過是擔心事情被她辦砸罷了。
“我走了。”太子走後,趙芷萱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這是她這一生唯一的希望了,她想做貴妃當皇后,就只能倚仗這個男人了。幸好,他是愛她在意她的。她還是有前程的。
趙芷萱只顧一心一意犯着花癡,卻不知墨傾已經將這一切都看盡了眼裡,並悄悄稟報給了趙賢妃。
“竟有這事!?”趙賢妃柳眉一獰,真是個蠢貨,居然跟太子勾搭上了。這太子還能當幾天都不知道呢,這不要臉的小娼婦還敢揹着皇帝勾搭太子,這是要把整個趙家都毀在她的手上嗎?
“是奴婢親眼所見,要不然也不敢來告之娘娘啊。”此事關係有多重大,墨傾的心裡是很清楚的。
“難怪她當時那麼高興地承下這趟差事,原來這裡面竟有這檔子事!她以爲太子這條船是這麼好搭上的嗎?以爲太子日後登基就能娶自己的庶母爲妃了嗎?愚蠢!”趙賢妃氣狠狠地罵道,“太子不過是在利用她罷了!”
“娘娘,咱們現在怎麼辦?”墨傾急忙道。
給皇帝戴綠帽子,這可是會連累九族的大罪啊!她趙芷萱只圖自己快活,也不應該把整個趙家拖下水啊。本來現在趙家的形勢就很不好了,全靠趙賢妃與十二公主在這裡死撐!
“事關重大,本宮得好好想想。”趙賢妃思索了起來,這件事絕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怎麼也沒想到趙芷萱本事不大,膽子倒不小。身爲皇嬪還敢去勾搭太子,這皇帝還沒死呢!
“是!”墨傾也不敢打擾,畢恭畢敬地站到一旁去了。
這次太后的壽宴就選在離寢宮不遠的體元殿舉行,因爲太后年紀大了,懶得跑太遠。體元殿的面積不小,桌椅座位已經依次擺開,前來祝壽的衆人按照身份的高低對號入座。
燕雲澈發現趙莘的位置竟然不是跟他一起,而是在他下首很多的地方,十分不滿。當下就要爲了趙莘,跟她一起到末席去座。九公主立即道:“澈哥哥與莘姐姐就安心坐到這裡吧,一個位置的主我還是做得了的。”
很明顯是那趙芷萱是故意把趙莘排到末流的,想以此來羞辱趙莘,只可惜她忘了如今是後宮是誰當家做主了?就這麼個小座位,九公主說調就能調,有皇太后的寵愛,連親孃榮貴妃都讓着她三分,她還會怕一個小小的宮嬪?
“如此,多謝九公主了。”趙莘笑道。
“不同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嘛。”九公主朝魏珣眨眨眼,“是不是啊,珣哥哥?”
魏珣的注意力大半都在趙莘的身上,因此並沒有聽清九公主別有含義的話,只是點頭。九公主的心裡可開心了,坐在他們那裡就賴着不走了。最後還是魏珣被她纏得沒辦法,帶她出去玩了,燕雲澈與趙莘的耳根才清靜了。
“累嗎?”燕雲澈問。
“來看好戲怎麼會累?”趙莘笑了笑,“我都有點等不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