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不要誤會,大伯父將你們送到我這來,我歡喜都來不及呢,怎麼捨得對你們動手呢?”趙莘笑着解釋道,“是小喜犯了錯,我要好好懲治她一番,還請諸位幫忙看着,可別漏了打。”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那些丫頭婆子們一聽就樂了。心想一定是剛纔小喜得罪了她們,所以趙莘要懲治她來討好大房。早這樣不就好了?她們是來享福的,可不是來幹活的!
“姨娘快去快回,別讓大家等久了!”趙莘送走了蔭姨娘,又轉臉對小喜道,“你真是不懂事!沒見大家都站了半天了嗎?還不去西邊的耳房裡搬椅子給大夥兒坐!”
本來小喜的心頭十分忐忑,以爲趙莘改變了主意真要打她,可一聽她說西邊耳房的椅子,就全明白了。極力忍住笑,過去搬椅子了。
很快,小喜就把椅子搬來了,又給趙莘搬了把椅子過來。只是趙莘不坐,那些丫頭婆子們也沒好意思坐下去。畢竟趙莘的身後還站着兩個惹不起的人物——凌皇后和小王爺。
蔭姨娘也從管家那裡取了專門責打下人的荊條,聽說是打小喜用的,管家給的十分痛快。
“小喜,你可知錯?”趙莘冷聲責問道。
“不知……”小喜實在不知道錯在哪裡,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我來告訴你!”趙莘的聲音突然大了幾分,氣勢強硬,“你身爲殘荷軒的大丫頭,主管一院的大小事務,竟連幾個下人都管教不好,還要我出來給你收拾局面,這是失職!”
一院子等着看笑話的丫頭婆子們聽到這話,都不禁變了臉色。還是那個年紀最大的老媽子帶頭叫了起來,“四小姐,你什麼意思啊?叫你一聲四小姐,那是給你面子,要是李媽媽我不高興,你在老孃眼裡連——”
叭!
一記荊條重重地打在了那個老媽子的臉上!
所有的人都懵了,驚恐地看着拿着荊條的小喜。小喜自己都傻了,她是拿着荊條,可明明不是她打的呀!
“打得好!”趙莘冷冷地笑了一聲,“這纔像個大丫頭的樣子。我說話,豈容一個奴才插嘴?”
當然不是小喜打的,她拿着荊條的手,可在趙莘的手裡握着呢。她只說她不對這羣奴才們動手,可她沒說不借小喜的手動手!
鮮紅的血,順着那條殷紅的血痕就流了出來。李媽媽伸手去抹,滿手鮮血,又驚又怒!她發瘋地朝趙莘主僕撲了過去,“敢打老孃?老孃可是大房裡的人!老孃跟你們拼了!”
小喜嚇得就想躲,可一想到小姐還在她身邊呢。她就想扭身去保護趙莘,可拿着荊條的手被趙莘一扯,那荊條就狠狠地朝那老媽子的腿抽了過去。只一下,李媽媽就慘叫一聲,鬼哭狼嚎地倒在地上,抱着她的腿直打滾。
原來,抽中的地方是膝蓋。
趙莘原本只是想教訓她一下就算了,沒想到這老媽子完全不知悔改,竟敢衝過來要她的命,她這才使出了全力。那李媽媽的腿這輩子都別想站直了!
這一切實在轉變得太快,其餘的丫頭婆子們傻的傻,懵的懵,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只是本能地想去扶那倒地的老媽子。
趙莘重重地捏了一下小喜的手,小喜便壯着膽子的喝了一聲,“小姐沒發話,你們誰敢?”
那些丫頭婆子們都頓住了,紛紛縮回了手腳。都說二房的人好欺負,一個個都是軟柿子,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二房裡就連個丫頭都是會打人的,而且是把人往死裡打!
那李媽媽的確傷得重,可她還想着藉機再鬧上一把,見無人前去扶她,便放開嗓門淒厲的哭嚎起來,“天殺的呀!有人要活活打死我啊!這是什麼世道啊?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
“小喜,給我狠狠地打。打到她沒有力氣哭爲止!”趙莘聲音冰冷如鐵。還敢跟她撒潑?找錯人了!
“是!”小喜領了吩咐,正要打,可很快又輕輕地退了回來,“萬一……萬一打死了?”
“打死了就拖出去喂狗!”趙莘說得極是輕巧,根本不把那個老奴才的性命當回事,“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她摔壞了皇后娘娘賜下來的貴重之物,犯了不可饒恕之罪!”
“我沒有!”李媽媽尖聲叫了起來,她根本沒有對皇后不敬,趙莘怎麼可以這樣冤枉她?
“等到有人問起的時候,你就有了!”趙莘冷冷一笑。敢跟她作對,這就是下場!
“趙莘,你冤枉我!你這個小賤人,你不得好死……”李媽媽明白趙莘這是槍打出頭鳥,知道她不會放過自己,就驚恐地尖叫了起來,希望她求救的聲音能引起大房那邊的注意!
可這裡是哪?原來的落月軒哪!與趙府的那些主院隔了整整一座花園呢,誰能聽到她的呼救?更何況,大房的那些人又有誰能想到趙莘在這些僕人入院的第一日,就大開殺戒?他們還指着這些人給趙莘好看呢!
小喜生性善良,膽子又小,是從來不敢打人的。可是她敬愛的小姐被這婆子如此辱罵,她也忍不了了,把心一橫,一下下抽了下去。
開始時,那老媽子還越罵越狠,什麼話難聽就罵什麼,可是很快就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小喜滿頭是汗的停了手,“小姐,她暈過去了!”
“用冷水潑醒!”趙莘坐了下來,品着她的早茶。
誰知那老媽子醒來的第一句話竟是,“趙莘小賤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趙莘便輕聲道了一句,“再打!”
蔭姨娘很擔心鬧出人命來,就想勸上幾句,趙莘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一般,擺了擺手,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小喜到底可憐那老媽子,沒敢用大力,可那老媽子捱了兩下就撐不住了,一個勁地向趙莘求饒。趙莘把玩着手裡的茶盞,“求我饒命,也該拿出點誠意吧?”
老媽子急忙道:“我知道……好多事……都,都告訴四小姐!”
趙莘放下茶杯,“說來聽聽!”
那老媽子爲求活命,還真就倒了不少東西出來,有一些是甚至是大房家的隱秘之事,他人根本無從知曉。其他的丫頭婆子們聽了,紛紛露出了尷尬的神色,在大戶人家當差就得當聾子做啞巴,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則哪一日丟了性命,都不知道是怎麼丟的!
可是趙莘不僅要她們聽,還讓蔭姨娘把這些事一件件寫了下來,並拿去叫那老媽子簽字畫押,以證明她所說的都是實話。老媽子哀求道:“四小姐,老奴真的不識字,讓老奴按手印吧。”
趙莘過去摸了摸她的手指,確實沒有拿筆之人會形成的印記,便同意讓她按手印,還賞了她一杯茶。
老媽子歡天喜地的謝了恩,以爲趙莘就此放過她了。
她一口氣飲盡了茶,心裡想着,只要她能活着出這個門就立即跑去找大老爺做主!世家貴女最看中的就是賢良淑德的品質,虐待家僕,可是她們最諱忌的事情,一旦傳出去名聲就全毀了。這樣的惡女怎麼配嫁給燕王世子呢?只要小王爺一退婚,趙莘的死期就到了!
可是很快她就發現,她高興得太早了!
“你!你在茶裡……”這是李媽媽此生說的最後幾個字,她成了啞巴!
趙莘也沒想到,祥貴嬪“送”給她的啞藥,竟然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不過,除了啞藥趙莘還放了點別的東西。從今以後,這個李媽媽就只能做聾子和啞巴了!
她看到趙莘對小喜說了什麼,可她一句也聽不到,她想問趙莘要對她做什麼,她又一句也問不出來。她想衝上去找趙莘拼個你死我活,手還被碰到趙莘的裙角,人就軟軟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是小喜怕她對趙莘不利,一荊條把她給打暈了。看樣子,只怕是會暈很久。
“放心,我不會讓她死的!”趙莘要讓她生不如死。
收拾完這個刺頭,趙莘面向了其他的丫頭婆子,那些人從心底生出無盡的驚懼來。趙莘卻是淺淺一笑,叫大家不必害怕,然後讓小喜把那張李媽媽按了手印的紙張遞給大家,要她們也按個手印,來幫她做個證,證明紙上寫的這些話都是李媽媽說的。
這些丫頭婆子們可是精得很,一個個不是裝手疼,就是裝手抖,總之就是不肯按手印。沒關係,趙莘有的是耐心,“不急,你們就坐下來好好考慮清楚吧。”
這些人哪裡敢坐,仍是筆直直地站着。
“小姐讓你們坐,誰敢站着!”小喜站在暈倒的李媽媽身邊,揮了揮手中的荊條,終於拿出了一點當家大丫頭的氣勢。
那些人便急忙坐了下去,這一坐不要緊,一個個摔得屁股開花,直接坐到了地上。原來這些從西邊耳房搬來的椅子,不是缺少腿,就是搖來晃去坐不穩,反正沒有一張是好的!趙莘這個古靈精,怎麼可能真的讓她們坐下來好好想呢?
“坐沒坐相!還不快坐好?這樣沒規矩!”蔭姨娘也出聲訓斥。
她很明白趙莘的意圖,逼這些人在那紙上畫押,就是將把柄留在了她們的手裡,那些人就無法再專心爲大房做事了。
“嗯?”小喜見這些人揉着屁股不肯再坐,揮舞着荊條就走了過去。那些人嚇得急忙坐好。縱是椅子再不好,她們也只能硬撐了。
“你們就好好想吧,想明白了再站起來。”趙莘拉上蔭姨娘的手,回屋去了。
“四小姐,真要那樣處治李媽媽嗎?會不會不太妥當?萬一大房的人知道了……”一進屋,蔭姨娘就說出了自己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