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趙莘乖乖地被拎到了停下的馬車前。
“小女子見過幾位世子。”趙莘很乖巧地朝着馬車上的人福了福。
因爲入夏天熱的緣故,馬車上並沒有悶人的車廂,而是掛了輕幔相遮,風一吹,便可隱隱看見裡面三位丰姿雋爽的貴胄公子。只可惜趙莘離得這樣近,卻一個也看不見,只聽得一個清朗如出雲之月的聲音問她:“不知姑娘聞到了什麼?”
趙莘老老實實地回道:“小王爺身上的龍涎香,韓世子身上的脂粉香,以及魏世子身上的酒香。”
那人便發出了朗朗的笑聲,然後餵了自己一口酒,方纔問道:“那姑娘可知我是誰?”
趙莘回道:“酒香沖天,非魏世子莫屬了!”
魏珣竟放下酒壺鼓起掌來,“有趣,有趣。”
韓康卻頗爲不屑地說,“一個盲女能有什麼趣?就數你最愛胡鬧,還不打發了她,我們喝酒去!”
魏珣果真放了趙莘走,連她的姓名都沒問,不過這傢伙卻故意不讓任何人爲其引路,抱着看笑話的心態看這盲女怎麼走回去。只見趙莘朝他們福了一福,便轉身而去。
“小姐!這裡!這裡!”小喜因爲被按在原地動彈不得,所以一直拼命叫嚷着,好讓四小姐知道她一直在。
趙莘聽音辨位,徑直向小喜走去,步調從容,絲毫不亂。
魏珣更覺得有趣,便向他的府衛一挑眉梢,立即有人擋在了趙莘的前面。衆人都來了興致,只等着看這盲眼姑娘撞上去,小喜不禁心中大急,可是她的嘴已被人堵住,叫不出聲來。
誰曾想,趙莘竟在離府衛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她微微提高了聲音,“煩請兄臺讓一讓,小女子雖然眼盲,可是心卻不瞎!”
魏珣呶了呶嘴,朝車伕喊了一聲,“走吧!”
膚白如玉的韓康立即嘖嘖起來,“只知魏賢弟好酒,想不到也好這一口。那麼多貴女美人看不上,竟看中一個瞎的。瞧她那一身瘦弱的寒酸相,斷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
“木偶美人有什麼意思?她不是更有趣嗎?”魏珣一拉嘴角,壞壞一笑,“我倒是覺得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
“就她?少說笑了。”
“不如打個賭如何?”
“好啊!我贏定了。”
“現在說這話太早了。”魏珣拿酒壺碰了碰一直置身事外的燕雲澈,問道:“燕兄以爲呢?”
燕雲澈最不喜歡聊的就是女人,回道:“喝酒去!”
“四小姐,您沒事吧?”小喜被嚇得直掉眼淚,侍衛一走,她就立即衝過去扶趙莘。若是四小姐出了一點紕漏,她也不必活了!
“沒事,沒事,不過是個貴公子哥活得太無聊,拿我尋開心罷了。”趙莘拍着小喜的手安慰道。
雖說她的命不值錢,但這些公子畢竟出身高貴,總不至於當街要了她的性命,而她又長成這副模樣,就算韓康再好色,也斷不會看上她的。所以只要老老實實配合他們的遊戲,就一定可以平安回來。
見小喜仍是啼哭不止,趙莘少不得要多安慰了幾句。小丫頭總算收住了淚,扶着趙莘上路了。不過這一次她抓得更緊了,生怕手一鬆趙莘就會消失。
趙莘特意選了家不起眼的小當鋪,又讓小喜抓亂頭髮,弄得滿身塵土,扮成逃難的模樣,進了當鋪只說自己跟着主人進京投奔親戚,沒想到半路遇到強盜打劫,她與小主人裹了一點細軟僥倖逃脫,還請掌櫃給她們一個好價錢助她們度過難關。
肥頭大耳的掌櫃一聽是逃難的,就拼命壓價。小喜與他們吵了半天,都氣哭了,也沒當得多少銀子。不過當期放寬了一個月,反正掌櫃的認爲小喜也不會有銀子去贖。
小喜拿着銀子出來就跟趙莘抱怨起來,“哪有人這麼當東西呀?這不是犯傻嗎?”
趙莘嘴角一提,笑了,“就是因爲只有傻子才做這樣的事,別人纔不會相信是我乾的。”然後附在小喜耳邊告訴她這些銀子應該怎麼用。
小喜聽得又驚又呆又捨不得,“四小姐,咱們真的一兩銀子都不留嗎?好歹留點防身呀。”
“不留!”趙莘很堅決地搖了搖頭,“光靠賢妃的命令以及這點銀子,咱們只能過一陣子的平安日子,要想更長久一點,就必須把這件事情鬧大!”
“可是鬧大有什麼好處呢?”小喜擔心的問。畢竟趙家要是出了什麼事,她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到時候就知道了。照吩咐做吧!”趙莘意味深長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