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賜予東西給你,你又怎麼敢拒絕呢,否則便是忤逆皇上,藐視隆恩。墨綰離又是何嘗不懂呢。
接着,北國的使臣按照說好的,把呈盤雙手端着,按着皇帝燕天的示意遞給皇帝身旁的隨侍福公公。
福公公接過之後,燕天感興趣地瞥了幾眼,便不再看。國庫之中珍貴多,並不差這一把匕首,況且這匕首於皇帝燕天來說,還不如幾幅名畫來的實際。望了幾眼之後,燕天便對福公公吩咐:“阿福,把這絕世匕首呈遞給六王妃。”
“嗻。”福公公端着呈盤從燕天身旁走到墨綰離的面前,把匕首呈在她面前。
福公公一臉的慈祥,看起來就像是個和藹的老公公。但是能在皇帝燕天的身邊待這麼久,並且得到燕天的器重,想必也是一個精明、懂得看人眼色的聰明人。
衆大臣的目光皆是隨着福公公的動作而把視線落在墨綰離的身上,他們望着墨綰離的眼神充滿着好奇和打量,打量着獲得皇帝燕天賞識的醜女有何不同之處。
而那些大臣們身後座位的那些各家女眷們,皆是一臉的嫉妒之色,她們憤憤地死盯着墨綰離,心中絲毫不敢想象,原先那臭名昭著的醜女,如今竟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在今日出盡了風頭,皇上也是因此而器重她,這又怎能不讓那些在場女眷大多都是未出閣的小姐們眼紅。儘管墨綰離的實力很是讓人心服口服,但是一直自視清高的她們,又怎會忍得了讓她們原本一直歧視的、唾棄看不起的醜女現在風頭大盛呢。
而墨淑夏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她原本就是想讓歐陽靜去教訓教訓墨綰離的,但是誰能想到,這墨綰離的身手如此之厲害,竟是把北國的第一女將歐陽靜給打敗了。但是她敢怒不敢言,因爲墨綰離的身手和狠辣可是擺在那兒的,她可不會傻到再去招惹墨綰離,一個搞不好,毫無疑問,會被墨綰離那雙有力的手捏碎身上的骨骼。這樣光是想想便是讓墨淑夏毛骨悚然了。
而墨淑夏身旁坐着的範媛萍,她看見她女兒臉上的神色一會兒陰沉,一會兒恐懼的表情,心下正覺得奇怪,順着墨淑夏的視線望去,看到墨綰離,範媛萍登時恍然大悟。她陰鶩地注視着墨綰離,把她女兒墨淑夏受傷的事情全部推到墨綰離的身上,如果墨綰離早些出手的話,那麼淑夏也就不會受傷。範媛萍絲毫沒有想到,若不是她女兒不考慮自己的情況二萬人自願參加比試,又怎會受傷至此呢。
但是範媛萍就是這樣的人,她遇上什麼不順心事都會把責任推給別人,認爲自己做的沒有錯。所以,她看着淑夏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於是看向墨綰離的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幽暗之色。
墨綰離的視線此時放在這把號稱“絕世匕首”的綢帶之上,伸出右手拿住匕柄,一種通體冰涼潤滑的感覺席捲而來,直入心中,這種感覺很是得她的好感。摩挲了匕柄,那種觸感極其好的感覺直讓她全身心都感到舒服之至,直觸她心底的柔軟,仿若絲絲精美的綢帶拂過心間。
她放下手中的綢帶,接過呈盤,對着皇帝燕天正欲一拜謝恩,燕天便是先說着:“不必謝恩了,這是你應得的。”說完這句話之後,笑意盈盈地轉過頭,看着墨文話鋒一轉,道:“墨愛卿真是生了一位好女兒啊。”
衆大臣也因爲燕天的這一句話的對墨文的誇讚,紛紛把視線投放到墨文的身上,目光之中有着嫉妒、不屑、打量等等的意味在裡邊。
墨文忽的聽到了皇帝燕天竟是會忽然提及自己,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面對着大殿內的視線也不慌張,在看向燕天之時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畢恭畢敬回答道:“謝皇上誇獎,微臣愧不敢當。”墨文也是在官場之中一路當上丞相的人,面對這種情況自然而然地得心應手。
而墨綰離在聽到燕天對她爹說的話語之時,似是想到了什麼,眉頭輕蹙,臉上的表情登時冷凝起來。
在燕天和墨文還在君臣之禮的寒暄之時,墨綰離便是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剛把呈盤放到桌上,敏捷的感官登時便是注意到一道視線此時正在注視着她。她迅速轉過頭,對上了遠處北陌璟的一雙幽深眸子。
北陌璟眼神微微定了定,幽深的黑色眸子直勾勾地望進她的眼中,他嘴角微勾,帶着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看着她,丹鳳眼微微挑高,眉飛入鬢。
見到這絲眼神,墨綰離了然於心中,她當然知道這綢帶算是北陌璟間接送給她的。匕首作爲來時必備的禮物本來就不妥說不通的,可是精明如北陌璟,知道她最擅長匕首,竟是帶來了一把絕世匕首綢帶,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嗎。這當然是不可能。
這些比試、北國的女子、還有匕首等等,這一切都是在北陌璟的計劃之中,他的目的,便是讓墨綰離聲名大噪,並且也是把這把匕首送給她。北陌璟知道她在京城之中的聲明是多麼的狼藉,所以設置的這個計劃,讓墨綰離的名氣恢復了許多。
北陌璟是有什麼陰謀。墨綰離這麼想。
她微微蹙緊眉頭,眯了眯雙眸,與北陌璟的視線噼裡啪啦的對視着,彷彿在經歷着什麼激戰一般。
最後,自詡看人總是看得很準的她,竟是沒有看出北陌璟在想些什麼。
墨綰離收回自己的視線,淡淡輕哼一聲,便是不再望。
而燕傾辰自墨綰離坐回了位置之後目光便是一直在她身上轉悠。當然,與北陌璟對視的那一段他自是沒有錯過。而在墨綰離移開與北陌璟對視的視線之後,在燕傾辰身旁湛酒的一名宮女一不小心把酒湛到他的青白色錦衫上邊。
燕傾辰眉頭輕蹙,微微眯起那如同黑曜石般的雙眼注視着他衣衫上的侵漬。青白色的衣衫之上,幾滴酒侵漬在上邊很是醒目刺眼。
他再望向那名宮女,面色無異樣,淡漠地沉聲道:“月衛,去砍了這雙手。”面容淡淡,彷彿說的並不是那麼血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