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沒有讓太醫看,倒是讓掠影給自己把了一下脈。
摸到夜天凌的脈象,掠影也是一驚,看到掠影的臉色夜天凌便已經知道自己定是中毒了,而且還是棘手的毒。
“掠影,朕中的是什麼毒?”
夜天凌問道。
“稟皇上,是半月笑。”
半月笑這個名字夜天凌自然不會陌生,他猜測過好幾種,卻沒有想到是半月笑,“就是鸞仙在嵊州所中之毒?”
掠影點頭,“是的,半月笑需要長期服用,皇上中毒已經有一些日子了。”
一下子夜天凌想起了趙楚韻,前些日子自己每天都會吃她給自己準備的蔘湯,除此之外他已經想不到別的還有哪裡不對勁,難道就是那個蔘湯有問題嗎?趙楚韻啊!趙楚韻,我竟然信了你,可真是我的報應。
看到夜天凌的臉色很不好看,掠影擔憂的問道,“皇上,可有想起是誰下的毒,屬下幫你去找解藥。”
“半月笑只有一副解藥嗎?”
掠影點頭,“是,一毒一解藥,別無他法,所以半月笑是世上最毒的毒藥,同時此毒並不多,能夠拿到此毒的人也不多。請皇上告知屬下是誰,屬下一定幫皇上拿回解藥。”
夜天凌反而笑了,此毒鸞仙中過,沒有想到這一次輪到了自己,他的笑容裡面有隱忍的憤怒,也有一絲無奈,這是他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覺,因爲他不想這樣死去。
“皇上••••••”
掠影擔心的叫了一聲,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夜天凌這樣失神,他雙拳緊握着,指節吱吱響着,雖然他在笑,但是那樣子的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夜天凌擺擺手,“你不用去了,一個打算與我同歸於盡的人怎麼會留有解藥?”
“皇上指的是誰?”掠影還不明白,到底是誰要和夜天凌同歸於盡。
“自然是女人,這一次她的戲演得很好,連我都被騙了,掠影,這就是夜路走多了的後果,沒有想到我也會有這一天。”
夜天凌這樣說,掠影自然已經明白所指的是誰了,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她。
“皇上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也中了半月笑?”
“她早就不是皇后了。”夜天凌打斷了掠影的話,“每一次她都會準備兩碗,與朕一起喝,她如此恨我,會這樣做並無什麼不妥,是我居然輕信了她,以爲她真的忘記這一切了,這樣的仇怎麼會忘記呢?掠影,此事不要告訴鸞仙,我們即刻啓程回齊國。”
“皇上真的不打算告訴公主嗎?”
“朕還有多少時日?”夜天凌沒有問,而是直接問道。
“若再無解藥,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夜天凌嘴角再一次逸出一絲笑容,“很好,一個月,朕知道了,掠影,你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就回齊國,待朕走後你便離開吧!”
“可••••••”
掠影還想說什麼,夜天凌已經擺手打斷了他,“下去吧!其他的事情朕心裡面有數。”
“是,屬下告退。”
無奈,掠影只能退出去。
夜天凌一個人呆在房間裡面,自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嗎?前幾天他還沉浸在爲人父
的喜悅之中,不過短短的幾天便已經發生如此變故了,他從未懼怕過死亡,但是當知道自己真的要離世了,第一個出現在他腦中的不是他的霸業,而是鸞仙和孩子,他希望陪着這個女人一直到老,共同執掌這個江山,可是已經晚了嗎?還有那個孩子怎麼辦?若是自己離世,那麼那個孩子帶給鸞仙的將是無窮盡的麻煩,燕國不會容下這個孩子,而齊國則不會容下鸞仙。既是如此,那他只能爲鸞仙做最後一件事,那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很快,夜天凌已經做了一個決定,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鸞仙,雖然我不再了,但是我會幫你的,一直都會。
房間裡面太壓抑,他準備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剛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鸞仙,他露出那招牌式的慵懶笑容,“想我了?”
鸞仙手中抱着一把琴,優雅的說道,“許久沒有彈琴了,想不想聽?”
“那可是求之不得。”
“只要你想聽,和我說一聲便是了。”
“既然有琴聲,自然少不了美酒,不知道公主可否賜美酒一杯呢?”
“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夜天凌笑了,“差點忘記了燕國物產富饒,那就多謝公主招待了。”
說完兩個人往御花園走去,爲了不引人注目,夜天凌只是站在鸞仙身旁,手中拿着酒,而鸞仙則坐下來彈了起來,她的琴聲如訴如泣,哀怨婉轉,讓人聽着不禁有一種心碎的感覺。這首曲子是鸞仙獻給那些離去的人,所有琴音非常的悲傷。
一曲完畢,夜天凌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眼中噙着淚水,但是並沒有掉下來,看到夜天凌的異樣,鸞仙不禁驚訝了,“夜天凌,你這是怎麼了?”
“琴音太哀,聞之落淚。鸞仙,希望以後都不要再聽到你彈這樣的琴音,你已揹負了太多的東西,我希望你快樂一點。”
一句話,夜天凌說的無比認真。
鸞仙站了起來,望着夜天凌,點頭說道,“好。”
“鸞仙,我要回齊國了。”
聽到夜天凌要回齊國,鸞仙心裡面很是不捨,他已經習慣了看到夜天凌在她身邊,但是他終究是要回去的。
“怎麼了?捨不得我?”
夜天凌不禁取笑起鸞仙。
“胡說。”雖然一口否認,但是鸞仙已經擁住了夜天凌,“我等你回來娶我。”
“好。”
一個好字說的無比酸澀,接着他繼續說道,“這樣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鸞仙,你就不怕被其他人看到。”
“以前我總是顧忌太多,夜天凌,對不起,其實你對我很重要。”
這句話讓夜天凌心裡面一暖,終於他等到了這一天,做了那麼多努力,他終於贏得了這個女人的心,但是他卻已經沒有了時間,也許這一次已經是永別了。
夜天凌用大笑掩飾着內心的心傷,“真沒有想到鸞仙公主也會說這句話,就爲了你這句話,我死而無憾了。”
“你那麼惜命的人會捨得死嗎?夜天凌,不要讓我等太久了。”
“這麼急着嫁給我啊?”
“孩子也不能等太久。”
“我知道,鸞仙,保重!”
說完鬆開了鸞仙,他伸手撫摸着鸞仙的臉,若不是因爲在宮裡面,他真想再吻一次着溫暖的脣瓣,但是他不想給鸞仙惹麻煩,便剋制了自己內心的慾望。
第二日,夜天凌和掠影一起離開了燕國,分別之時兩個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用眼神交流着,但是兩個人卻讀懂了彼此的意思。
夜天凌,我和孩子一起等你,你一定要早點過來迎親。
鸞仙,對不起,我不能取你了。
兩個人心裡面想着截然不同的話,一個期待着,另一個則絕望了。
夜天凌剛走一會兒,福海來報,說榮烈求見,鸞仙整了整情緒,便往太和殿走去。
榮烈和方一福已經在太和殿等着鸞仙了,看到鸞仙進來兩個人跪下行禮。
“起來吧!”
說完鸞仙已經坐上了太和殿的龍椅。
“公主,皇上和丞相相繼離世,如今燕國人心惶惶,公主可要想點法子安撫百姓才行。”
方一福率先說道。
“丞相一職暫時空缺,一福,由你來暫代丞相一職,關於新君,我李氏已無後人,便從宗族裡面挑選一位聰慧的小孩爲太子,到時加以培養,他日定能成爲一代明君。諸位可以幫本宮一起挑選和推薦。”
目前只能如此安排,而這一次一向喜歡搶話的紹承則默默無聞,一句話也沒有說。
“紹承,你有什麼想說的?”
“末將只想問公主一句,紹承是不是公主殺的?當日那一切是不是公主早就設計好的?”人忍了許久,紹承終於憋不住了,這句話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榮烈,你懷疑是本宮的話?”
鸞仙臉上表情很平靜,並無什麼起伏,彷彿早就料到會如此。
“末將不敢,只是末將與紹承相識多年,他怎麼可能是魏國的王爺?”
“本宮與紹承相識的時間比你還久,出了這樣的事情本宮也很心痛,榮烈,若是他連你都騙不過,也不會有今天了。”
榮烈垂着頭不說話,但是他心裡面卻始終不敢相信紹承是那樣的人,但是若不是那樣,鸞仙爲什麼要殺了他呢?
“榮烈將軍,公主待丞相一直不薄,對丞相很是信任,不然文紹承也不會官居丞相,這一次出了這等事情是你我識人不利,你怎可懷疑公主?你比我在公主身邊還要久,公主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方一福卻是站在鸞仙這邊的。
榮烈沒有反駁,只是沒有說話,鸞仙知道她與紹承關係最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她也可以理解,所以她並沒有怪罪榮烈,而只是說道,“此事大家不要再議了,本宮不想再聽到此事,既然人已經去了,過去的種種本宮也不再追究。”
“是。”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應了下來。
“你們下去吧!關於太子之事,明日早朝本宮會詳細與你們討論,榮烈,你要抓緊訓練新兵,下一戰隨時都有可能會打。”
“是,末將遵旨。”
榮烈應了下來。
“你們先回去吧!”
“末將微臣告退。”
兩個人一起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