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面朝江河。
一名穿着錦衣華服的男子臨江而立,他的背影風挽裳認得,過去八年,她曾無數次帶着微笑目送他的背影。
“蕭爺,人我給您帶來了。”霍靖上前道。
蕭爺,蕭璟棠亦是天都裡了不起的人物,他常常給城裡吃不起米飯、喝不起粥的窮苦人家送米送錢,甚至在每年臘八時都到各街派臘八粥。因此,人人敬仰,人人愛戴,名聲好得與他家爺完全相反。
蕭璟棠驚喜回身,看到低垂着頭、一身粗布丫鬟裝的女子,連忙取下身上厚實的毛領披風給她披上。
風挽裳微微側身避開,擡頭,平靜地看着眼前這張臉。
朗目疏眉、溫潤沉穩,她曾經以爲可以對着這張臉朝夕相處一輩子。
“挽挽,你向來怕寒,怎穿得如此單薄,快披上。”蕭璟棠繼續把披風給她披上。
“蕭爺找小女子有何事?”風挽裳擡手拒絕,不小心就碰着了他的手。
感覺到這隻手有別於以往的細嫩,蕭璟棠一把抓住,低頭就看到上面凍得紅腫,又冰又涼。
再看她的衣着,他懂了,對霍靖道,“請代我跟你家主子說,人我先帶回去了,改日定當登門道謝。”
“這……”霍靖猶豫了。
瞧二人這親暱的模樣,原來風挽裳逃的竟是蕭爺的婚。可人是爺救回來的,若爺回來發現人沒了,他也不好交代。
“蕭爺,請慢走。”風挽裳漠然抽回手,淡淡地朝蕭璟棠欠身。
“挽挽,別這時候同我使性子,你該知道這幾日正是你不舒適的日子來臨,怎能如此折騰自己的身子。快隨我回去,我讓府裡的廚子好好給你補補。”
風挽裳擡頭對他露出淺淺的笑,“補了再狠狠刺上一針嗎?”
那一日,宅子裡紅彩高掛,與外面的風雪成爲鮮明對比。
盛大的喜堂上,只有新郎新娘還以及管家僕人。按理說,他是天都的大善人,理應門庭若市纔對,但他說成親是兩個人的事,不想太張揚。
她毫無異議,她的願望很簡單,那便是做他的妻,熱鬧不熱鬧與否都無妨。
雖然他們的大婚很冷清,但她心裡暖如旭日。
“夫妻對拜!”
隨着這聲高唱響起,喜帕下的她抿脣微笑。
相守八年,她與他,只需這最後一拜,便是夫妻了。
帶着滿心雀躍,她彎腰與他對拜,突然——
“唔……”
她左胸劇痛!
喜帕滑落在地,露出一張清雅脫俗的臉。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捅入心房的鋼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