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最毒婦人心

占卜師少女停在岔路口,雙手撐着膝蓋、彎下腰去看地上的什麼東西。

“呃,言大哥!好像很不妙呀。”秀秀聚精會神地看着散落的蓍草,那是她一路走一路摘來的,卜了一卦,“哎呀!落櫻谷我十幾年沒回去了,有點摸不清方向,可是蓍草怎麼也卜不出方位了?不應該啊……”

自戰亂中被鬼手神醫搭救,她便拜他爲師跟着他學醫術和占卜,然而女子也只在落櫻谷住了短短五年,醫術和占卜也學得馬馬虎虎,就在師傅的叮囑下出谷拜到聖雪山門下,這麼多年來只是私下裡和師傅有書信來往,卻不曾回過落櫻谷,如今竟然連進谷的路都找不到了,可她自幼憑着天生超強的占卜能力卜卦,還從未出錯過。

在占卜師少女詫然驚叫的同時,一衆人皆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秀秀…可是我們五個人當中只有你知道落櫻谷在哪裡。”言志垂眸看兀自鬱悶的女子,淺淺一笑,答。

有她在,言志此刻到是不用太擔心找不到落櫻谷,因爲他感覺的到,冥冥之中這一切都在鬼使神差地朝着一個方向發展,並且他也相信秀秀的實力。

“我說白煞星!你行不行啊?占卜師的名號不會是徒有其名吧?”吃了聖靈子,言哲手傷竟以驚人的速度迅速癒合,滿血復活地,白衣男子又開始神采飛揚起來,大聲笑着揶揄她。

“別吵啊。落櫻谷的入口瞬息萬變飄忽不定,我得好好琢磨下。”秀秀埋頭掐算,擡頭斜眼覷了言哲一眼,繼續低頭認真卜卦。

“落櫻谷地處三界六合之外,谷中風景奇異,美如幻境,奇花異草、飛禽走獸皆是聞所未聞,非俗世可比。谷中萬物生靈皆吞吐天地正氣,富有靈氣,且靈力充沛。” 洪雪綿輕柔的聲音似夢般響起,盈盈美目望向看不見盡頭的天際,晶瑩的瞳孔更顯得如琥珀般柔亮,霞光映襯得白衣女子更加溫婉動人,潔白紗裙上也落下斑駁的金色。風掠起她的雲發,女子微微皺眉,見秀秀卜卦半晌仍是毫無頭緒,也不由替好友着急:“此谷四季如春宛若世外桃源,最不可思議的是,竟蘊藏着上古時期的混沌靈力,傳說進谷的入口瞬息萬變,這倒是不假。”

聽她說完,一時間大家都不由哭喪着臉,個個愁眉苦臉,爲那捉摸不定的落櫻谷入口頭疼。

“五百年來我在人間四處遊歷,也曾聽說過落櫻谷這個地方,就是不曾到過,說來這入口倒是玄妙,想必裡面一定很好玩!秀秀快點再卜一卦。”手中玉笛輕敲腦袋,紅衣女子面上若有所思,定了定神,滿眼期待,迫不及待催促秀秀。

“秀秀,不管它有多玄妙,我相信你一定能卜出方位的。”看着女子急得焦頭爛額,言志蹲下身子擡起衣袖爲她擦了擦小臉上的汗漬,溫聲鼓勵她。

此時天色已悄悄暗了下來,涼風扶轉,暮靄沉沉,星辰北斗也悄悄升上了藍色天鵝絨的蒼穹中。

秀秀對上男子亮亮的星眸,甜甜一笑算是安慰,擡眸藉着星斗判斷着目下的方位,彷彿終於確認了什麼,長長吐了口氣,驚喜大叫:“找到啦!跟我走。”

說話間,丟下手中沒用的蓍草,女子身形輕巧曼妙,突然自腰間抽出彆着的銀鞭,月光下,那把鞭子發出銀光粼粼的柔光。確認了大致方位,朝星斗指向的方向啪的虛空抽了一鞭,只聽噼啪一聲亮響,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跟着顫抖起來。

星光下,藉着銀鞭抽出的力道,女子本想試着找到周圍看不見的結界或是隱藏的進谷入口,然而虛空一鞭下去,竟沒有一點異動,周圍除了一片死寂,什麼也沒有。

“誒!怎麼回事?”秀秀憤憤跺跺腳,一甩鞭子,高聲怒罵了一句。

“秀秀!就是這個方向。”萬分肯定地,通靈的白衣女子指着秀秀揮鞭的方位急呼。

“可是入口到底在哪裡啊?”言哲聽聞,把寬朗的眉頭皺得更緊巴,有些焦急地問。

“還想往哪裡跑?!! ”陡然間,夜空中響起一聲女子陰冷的高喝,打斷了衆人的說話聲,嘩啦啦緊逼聲音而來的便是鎧甲摩擦碰撞發出的脆響,忽又聽那女子的嗓音厲聲響起:“圍住他們!一個都別給我放跑了!”

“是!!”高昂的領命聲落,忽見幾十個身穿銀色盔甲的鐵衛如同閃電般俯衝而下,呼嘯着從四面八方朝五個人齊齊撲來。

那幫鐵衛顯然訓練有素,一羣人呈扇形散開,慢慢逼近,將一行五人團團圍住,一系列動作便是在幾秒間完成,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沓。

五人面上皆一驚,來不及反應便默契地迅速靠攏,就在緊貼着背一致對外做防守反擊之勢時,半空中掠下一個黑色的身影,片刻間便直直落地,女子一身黑衣勁裝佇立與一衆鐵衛包圍圈內,一雙美目直直盯着對面一行五人。

目光掠過洪雪綿時,竟透出一絲陰狠之色。

“趙麗雲!”

“麗雲姐!”

藉着皎潔月光,洪雪綿和秀秀皆認清了來人,同時脫口。

然而看清楚來人是一直對自己心存怨念的未來嫂嫂,洪雪綿眸中竟然閃過一絲不自覺的冷意。自小便看清楚了趙麗雲的爲人,對她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爲很是不屑,洪雪綿幾乎從不跟這個城府頗深的女人打交道,儘管她和洪澤奇青梅竹馬郎情妾意,然而洪雪綿卻是與她井水不犯河水,倒是心思單純開朗的秀秀和誰都相處甚好。

“聖女!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嫂子了?!”聽到洪雪綿生硬地稱呼她名字,明顯感到了對方對自己的排斥和疏離感,趙麗雲扯嘴冷笑一聲,一字一頓,對上雪綿的眸子。

忽然目光又移到秀秀身上,左右打量了一番闊別已久的同伴,再瞅了瞅和她肩並肩的言志,心下了然,眸中輕蔑鄙夷之色盡顯,冷不丁開口。

“想不到闊別幾日,白煞竟顛倒是非黑白不分,背叛宗主不說,倒是主動對敵人投懷送抱了。”

“麗雲姐!你怎麼這麼說啊!我……”

見昔日同伴竟然當言大哥面對自己冷嘲熱諷,秀秀一時氣急,硬聲反駁。

“哦?你當真以爲馬上要做少宗主夫人了,便可隻手遮天爲所欲爲了嗎?竟敢私自調動鐵騎兵下界!”秀秀話音未落,便被洪雪綿高聲打斷,女子暗暗拉了秀秀一把止住她,面上卻是已掩不住憤怒之色,直直盯着對面黑衣女子,冷聲怒喝。

望着一干絲毫不把她堂堂雪山聖女放在眼裡的鐵騎兵,洪雪綿不由怒火中燒,想不到趙麗雲向天借了膽,未經允許竟然私自調動鐵騎兵下界捉拿龍族後裔和秀秀。

這些精良的鐵騎兵一向戒律嚴明,訓練有素,除了出征打仗之時纔會調動出來派上用場,否則平日裡決不允許私自調遣鐵騎兵。

“呦!這不是聖雪山黑煞大人嗎?”言哲顯然也認出了來人,忽想起不過是昔日手下敗將一個,見她仍然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沒來由的厭惡,放鬆了神經,抱臂桀桀一笑,開口。言志和月牙望着眼前的局勢,不明所以,因此始終沒有開口,只是冷眼觀望着這場脣槍舌戰,時刻戒備敵方的偷襲。

“洪雪綿!你別血口噴人!我以黑煞身份率領鐵騎兵下界奉命捉拿龍族餘孽和白煞,何來的私下?”冷喝一聲,儘量忽略掉言哲的出言不遜,黑衣女子冷眼與幾人對峙着,口中仍是毫不示弱地辯駁。

“奉命?奉誰的命呢?我哥還是我爹?恐怕是你心裡打了什麼鬼主意,打着捉拿我們的幌子下界,想瞞天過海達到你的目的吧。”不動聲色地揭穿,洪雪綿的眸中閃過自信的冷光,狡黠一笑,眼中的嘲諷意味更甚。

趙麗雲這點兒伎倆,她早都看厭煩了,能瞞過宗主私自調動鐵騎兵,想必捉拿秀秀和龍族餘孽並不是爹的旨意,何況這些任務洪浩天不是早已交給她了嗎?何以用得着趙麗雲?想來那便是趙麗雲心懷不軌另有所圖了。

彷彿陰謀被識破一般,被說穿心思,趙麗雲竟突然被駁斥得無法回擊,一時語塞,然而望向洪雪綿旁邊剛纔對她口出狂言的言哲,冷笑一聲,繼續挑撥。

“想不到堂堂聖女,竟也學着白煞這個叛徒,敵我不分,與世仇敵人廝混在一起,難道聖女不知道,龍族與聖雪山有着不共戴天的滅族之仇嗎?”

洪雪綿心下正暗自猜測趙麗雲的來意,卻聽得她突然轉移話題,挑撥離間她和言哲,憤然擡眸,卻聽見耳畔狂傲不羈而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

“那又如何?!!若我有心若她無懼,四海皆虛妄,天道也不可擋!世仇又算什麼?”

月色下,男子肆意飛揚的墨發如瀑般傾瀉而下,一張俊郎不凡的臉上此刻卻寫滿了堅定和不羈。對趙麗雲的挑撥,言哲根本就不屑,不管聖雪山與龍族有什麼仇怨,雪綿都是無辜的,他何必中了這女人的道聽信她的挑撥。

不自覺地朝洪雪綿身旁靠了靠,言哲不屑地挑了挑眉,冷眼環顧四周蠢蠢欲動的鐵騎兵。

一時間所有人皆錯愕望向言哲,聽着男子旁若無人的宣誓洪雪綿的主權,月牙面上表情更是一僵,感覺到心底有什麼東西正在一截一截往下沉。

洪雪綿錯愕轉頭望向白袍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男子卻回眸給她一個足以迷倒衆生的微笑,無比堅定地凝視她的雙眸。

雖然洪雪綿一再地冷漠拒絕他,但在少年的心裡,卻從未想過要退卻。

愛了,便要執着不悔,愛了,便要愈挫愈勇。

“洪雪綿!既然你選擇背叛宗主,那就好好跟着這幫龍族餘孽一起吧,最好永遠別再回聖雪山!”趙麗雲冷眼看着這處好戲,突然妖媚一笑,冷然開口。

洪雪綿終於看出了她的心懷不軌,原來繞來繞去,旁敲側擊,不過是阻止她回聖雪山。不日這個女人便要與她的哥哥成親,如果是洪澤奇吩咐她下界,那便會是截然相反的說法,定然是召喚她回聖雪山參加婚禮大典,而不是像眼前這個女人一樣,明目張膽阻止她回去。

心下了然,然而女子仍是面不改色,毫不畏懼地迎上她挑釁的目光,淡淡道:“原來嫂子此番下界,就是想違背少宗主和宗主的旨意,故意與之背道而馳,妄圖瞞天過海,阻止我回聖雪山?!”

月光下,白衣女子垂眸氣定神閒地挑弄長長的秀髮,細嫩十指來回絞着胸前髮絲,並不正眼瞧她,眼裡卻充滿了鄙夷和不屑,忽而冷笑一聲,開口反問。

“那麼嫂子認爲,你能攔得住我嗎?我的來去由得你嗎?”

“洪雪綿!不要囂張得太早!”耳邊聽着洪雪綿不瘟不火地逼問,趙麗雲顯然已被激怒,冷喝一聲,忽然笑了起來,一字一頓道:“忘了告訴你了,我已經派人暗地裡封了你的冰泉,看來你只好,繼續遊歷人間,尋找治療你寒疾的辦法了。”

仿若奸計得逞般,女子終於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然而此刻看來卻是那麼惹人厭惡。

幾人大駭,萬萬想不到對面這個女子竟然如此蛇蠍心腸。秀秀更是氣得瑟咬牙切齒,緊按着銀鞭的手兀自顫抖着,破口大罵。

“麗雲姐!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封了冰泉不等於切斷了雪綿回聖雪山的後路嗎?!”

“閉嘴!先管好你自己,盜走棺槨中的冰魄聖珠這筆賬還沒好好跟你算!!至於背叛宗主這件事嘛,不如新賬舊賬一起算!”趙麗雲憤然打斷秀秀的怒罵,不留餘地地駁斥她,眼神刻毒激憤,說話間腰間金絲絞索已抽出,攥於手上揮舞扭動,彷彿下一秒就要呼之欲出。

緊挨着秀秀的言志聽完趙麗雲的話,從來沉穩如山的他此刻也已怒火攻心,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秀秀,更何況這女的一再對他的秀秀惡語相加,他已忍無可忍,正暗自、摸索到肩頭去,準備拔下神龍劍,卻被洪雪綿的聲音錚然打斷。

“好一招釜底抽薪!不過你恐怕打錯了算盤!你以爲沒有了冰泉我就回不去聖雪山了嗎?我的來去可由不得你!至於白煞這件事嘛,恐怕還輪不到你管。”洪雪綿憤然打斷趙麗雲的話,然而面上卻是運籌帷幄,絲毫不把她的陰謀放在眼裡,自信一笑,眼神卻是變得冷銳如冰,忽又聽她冷喝一聲:“我們走!”

便招呼身邊的四人一起,打算突破包圍準備離開,因她本不屑與趙麗雲正面衝突,怎料趙麗雲見狀陡然朝鐵騎兵大喝:“抓住龍族餘孽和白煞!”

這時候能在洪雪綿之前先抓着叛徒白煞和龍族餘孽回聖雪山,纔是目下的正事,到時在宗主面前邀了功,她到要看看,洪雪綿怎麼還好意思無功而返。

“是!!黑煞大人!”高聲應和一聲,周圍的鐵騎兵們齊刷刷揮舞着大刀逼近五人。

“我們的來去由得你嗎?”學得倒是快,言哲挑眉戲謔對面怒不可遏的女子,說話間人已率先突出重圍掠了出去。

然而這無疑更加激怒了趙麗雲心底積攢已久的怨氣,忽想起那日在聖雪山被這個大膽狂徒踢傷的事,趙麗雲眼中的憤恨愈演愈烈,手中金鞭金絲絞索繞空盤旋揮舞一圈,鞭子已如一道金色的閃電直直朝言哲襲來,攔截了少年的去路。一時間兩方人馬迅速激戰起來,場面混亂不堪。

“嘿!好犀利的鞭子!姑奶奶喜歡!”只見一抹耀眼的紅色身影閃電般躥上高空,一把接住了趙麗雲的鞭子,只是舒手輕輕一彈,鞭子竟然反方向折回,不偏不倚,就要朝趙麗雲擊來。

“不自量力!”月牙阻止了朝言哲襲來的金鞭,擋到他的前面,拍了拍手掌,笑眼戲謔。

趙麗雲身形閃爍,眼明手快之下將不聽使喚的金鞭高空中甩轉一圈,控制了鞭子,冷眼盯着這個面生卻武功高強的紅衣女子。

“看什麼看?沒見過比你美的人嗎?”紅袖翻飛,月牙一揚眉,漫不經心地叱問,隨即又桀桀笑了起來:“ 姑奶奶活了五百多歲,還從沒見過你這種囂張跋扈的惡毒女人,今天本姑奶奶就要滅滅你的氣焰。”

怒喝間人已幻影般朝執鞭而立的黑衣女子近身逼來,暗想着今晚非要教訓教訓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十指輕挽,就要扣中來回躲閃的趙麗雲的肩胛骨,刀劍廝殺中,卻聽見洪雪綿一聲喝止:“ 月牙!適可而止!快點找落櫻谷的入口!!”

一旁根本用不着出手的言哲猛的一怔,半抱雙臂的手陡然放下,轉頭望向洪雪綿。這才反應過來當務之急是要已大局爲重,何況眼見那紅衣丫頭只顧爲大家出口惡氣,出手不知輕重,雖然趙麗雲手段卑劣,然而打傷了她卻也不是雪綿想看到的吧, 雪綿她表面雖然看似冷酷無情,實則心底善良,並不忍傷人。

紅衣女子聞言慌忙收手,卻在遲疑間被趙麗雲鑽了空,揮舞的鞭子如同利箭直直抽中了月牙的手臂,啪的一聲,半截裸露在外的雪白玉臂登時劃開一道觸目驚心的紅印,猩紅的血珠子頓時淅瀝涌出,女子吃痛,憤怒旋身,一腳踢飛了趙麗雲手中金絲絞索,人卻趔趄着倒退了幾步,言哲臉色一白,處於關心,連忙上前扶住月牙。

然而就在一片打鬥聲中,彷彿是在一瞬間升起的,夜空中突然亮起了北斗七星。在漫天冷而碎的小星中,那七顆亮如瞳孔的星星散發着璀璨奪目的光芒,一圈圈耀眼的光暈自遙遠的天際直直射向地面,籠上這片充滿了神秘和莫測變幻的土地,在周圍的林子裡漾出一層層銀紗般的光輝。仿若銷聲斂跡般的,嘈雜的打鬥場地正在悄無聲息地發生着變化,然而所有人皆未察覺到半分。

待幾人驚覺之時,周圍凌厲的夜風已開始呼嘯着旋轉起來,似看不見的漩渦,一圈圈席捲着掀起周圍的塵土和枯枝亂葉,然而沉沉夜幕中,就在剛剛秀秀占卜出的那個方位的半空中,看不見的夜空忽而在咆哮的漩渦中撕裂開一個口子來,似一把利劍陡然劃破了長空,隨着周圍氣流越來越激烈地攪動旋轉,裂口越開越大。

此刻混戰的地面上,秀秀正揮鞭反擊撲來的鐵騎兵,然而不知怎的,一直被她揣在懷中私藏的冰魄聖珠陡然亮起了幽藍的冷光,似乎是受到了夜空中北斗七星的牽引和召喚般,下一秒已經從女子懷中奪衣而出,隨着夜空中閃動着的幽藍光芒漸隱,冰魄聖珠似活了那般飛舞着朝那撕開的裂口飛去。

“哎呀!雪綿!你孃親的聖珠怎麼飛了!”一鞭子抽開一個偷襲她的鐵騎兵,秀秀仰頭朝暗流涌動的半空驚慌望去,指着飛遠的冰魄聖珠,失聲驚叫。

衆人聞聲皆停止了打鬥,紛紛望向周圍詭異的氣流和半空中的異象,面面相覷,而洪雪綿聽見她的喊聲也不由擡頭望去,眸中神色變幻莫測。

秀秀把一顆腦袋仰得更高,遙望着蒼穹中的北斗七星,女子皺眉沉思片刻,忽而恍然大悟,原來只有北斗七星升起時刻,瞬息不定的入口才會暫時穩定下來,撕裂開一個口子。落櫻谷本就是個有充沛靈力縈繞的奇幻地域,而恰恰是她懷中通靈的聖珠應谷中靈氣吸引和召喚而飛向裂口,卻正好爲所有人指明瞭道路。

“先別打啦!落櫻谷入口已打開!快點進去啊!”心下大喜,秀秀不由回頭呼叫同伴。

月光下那張又驚又喜的俏臉更加的明豔照人,一場混亂的交戰卻絲毫沒影響到女子的姣姣容顏。卻見她身形快而凌厲,揮舞鞭子掃清障礙,眨眼間人已緊隨珠子呼嘯飛遠。那顆聖珠自她從雪綿孃親棺槨中拿走之後,就一直貼身藏在懷中,本打算見面時還給洪雪綿,怎料那日遇上大雪暴,一急倒是把那事忘了個精光,卻不料今日這顆只剩下半股靈力的冰魄聖珠還能在危急時刻指引方向,看來冥冥之中連老天都在暗中相助他們。

而此刻地面上的趙麗雲連同那羣銀色鎧甲的鐵騎兵還兀自呆楞在那裡,怔怔出神,而就在剎那間,剩下的四人皆凌空躍起,足尖踩上鐵騎兵頭頂銀色的盔甲,稍稍借力,而後展臂朝裂口呼嘯飛去,眼見緊追聖珠在前的秀秀已擠進裂口消失在了半空中,言志心下擔心她的安危,腳下暗暗使力,人以如閃電般自裂口處率先追了進去。

然而半空中那道暗流涌動的裂口卻在悄然無息地慢慢閉合,再閉合。等到洪雪綿三人緊隨其後飛身躍入裂口中後,那道狹長而又奇異的口子如同扇貝那般緊緊閉合,分毫不差,無縫無隙。周圍又陡然歸於平靜,彷彿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除了已漸漸消退的北斗七星,夜空仍是一片死寂,連帶着周圍漩渦鳴人的空氣也沉寂了下來,彷彿五人不翼而飛憑空消失了那般,就連冷冽的夜風也吹捲不起半分漣漪。

回過神來,那幫鐵騎兵便要拔刀霍霍朝已閉合的裂口處追去,然而卻被趙麗雲憤聲喝止:“蠢貨!他們已經進了落櫻谷,入口已閉合,還怎麼追?”

憤憤地罵完,趙麗雲心有不甘地亂抽了一通手中金絲絞索,鐵騎兵們便很恭順服從地低頭待命,不再窮追。憤怒地剁了跺腳,趙麗雲面上的怒色漸褪,然而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極難察覺的詭笑和姦邪。

擡手扯下腰間一個菱角香袋,拿在手心掂了掂,黑衣女子眸中忽而閃過一似陰冷,面上有狂熱的快意,擡手將香袋中裝的芏靈草乾粉揚揚灑進了氣流已漸息的空氣中,桀桀陰笑了起來:“等着吧,自有兇禽猛獸嗅着芏靈草氣息前來!踏破結界進谷對付他們,哪還用得着我們?”

頓了頓,女子搓了搓沾了藥粉的細長十指,擡手一揮,冷然命令:“收隊!回聖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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