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忽然擡手,撩了撩髮絲。
將目光輕輕落在了琴棋身上。
紅脣微張,一個細微的動作,卻似帶着神奇的魔力,叫衆人不由得停下動作。
“琴棋,給我個理由。”
她聲音很輕,也很飄渺。
她需要一個理由。
琴棋微愣,旋即冷冷一笑,擡起頭,望向她的目光充滿了怨恨。
“你自己對我做過什麼,你倒是忘得一乾二淨,但是我怎麼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呢?”她嘲諷一笑,“想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好,我告訴你!”
似回想起什麼,琴棋聲線轉而凌厲,充滿恨意,“葉妖染,當初如果不是你,將我丟在葉家,我又怎麼會收那麼多苦?”
“明知我修爲不高,而葉家那羣人,又沒一個是好東西,你卻還是把我丟在那裡,害我落單!你只知道書畫生性聰慧,跟着你去太子府可以不受欺負,而且幫得上你的忙,那麼我呢?”她彷彿歇斯底里般的厲聲反問,“你有沒有想過我一個人,在葉家會不會被人欺負?”
“琴棋……”未曾想到平日看着開朗的琴棋,心中竟藏了這麼多的話,這麼多的委屈。書畫不由得出聲,“琴棋,小姐她一開始也是出於好意的啊。”
“而且她也沒有三小姐會對你出手啊……”她看着琴棋,苦苦哀求,“琴棋,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身上的傷不也都癒合了,我相信時間會衝散一切傷痛的,我們跟守護者們解釋,還小姐一個清白好不好?”
“過去?沖淡一切?”琴棋好像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笑出了聲來,跟着落下的卻是眼淚,她淚流滿面的望着書畫,眼中有着日月無光的絕望,“書畫,你說,我要怎麼忘記?”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那天晚上經歷了什麼!”
她撕聲大吼,眼淚浸滿整張秀麗的臉龐,聲音變得黯啞。
“你們根本沒有感受過那種痛苦,你們永遠不知道,當那羣葉月織那賤人叫來強暴我的那羣乞丐,用他們的手在我身上撫摸時,我那種恨不得一死了之,卻又被迫活着的感覺!”
“他們撕爛我的衣服的時候,你在哪裡?”琴棋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通紅的眼睛狠狠瞪着葉妖染,吼道,“說會保護我的你,在哪裡!”
“我被他們變得那麼髒,那麼髒……髒到連我自己都覺得噁心!”
“這些要怎麼忘記?你們告訴我,這些要我怎麼忘記!我要怎麼樣才能當做沒有發生過!”
“我被他們變得那麼髒,那麼髒……髒到連我自己都覺得噁心!”
“這些要怎麼忘記?你們告訴我,這些要我怎麼忘記!我要怎麼樣才能當做沒有發生過!”
全場都寂靜了。
唯有她字字含恨的質問,歇斯底里的哭喊。
沒有什麼是一蹴而就的,一滴水無法變成海洋。什麼都是通過時間裡的一點一滴沉澱累積下來的,嫉恨也不例外。
書畫愣了許久,怔怔看着眼前瘋了一般極端的女子,捂着嘴巴,淚流不止。
“琴、琴棋……”
昔日的那個永遠笑靨如花的琴棋。
何時變成了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
她經歷了那麼多的痛,爲什麼她沒有早點察覺……
她驟然想起了什麼,瞳孔緊縮:“這麼說,難道太子殿下給小姐下藥一事……”
“沒錯,是我做的。”琴棋狠聲承認,看着葉妖染得意的笑了,“是她害我被玷污的,我也要叫她嚐嚐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對上書畫不敢置信的目光,她不屑的嗤鼻:“我沒有給她安排個乞丐,甚至還給了她太子軒轅燁,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那葉月織是你故意放出來的?”
櫻和滄冥,不知何時,來到了現場。
問話的,正是櫻。
面對葉妖染的背叛,她的震驚同樣不輸於書畫等人。
她沒有想到這個平日活潑樂觀,笑起來甜美單純的女孩子,會有這樣歹毒縝密的心思。
“是我放出來的。”有一道粗礦的聲音響起。
人羣自動分開一條道來。
那是一行修爲不凡的人。
爲首的男子樣貌看起來三十五歲上下,正是段飛狼的哥哥段飛鷹。
葉妖染並沒有眼花認錯人。
他其實一直在蓄謀爲親生弟弟報仇,一直按兵不動,便是爲了今日。
爲了這個萬無一失的時機。
“葉姑娘,初次見面。”他走到葉妖染面前,笑容極爲猖狂,“想必你看着這張臉,便已認出在下是誰了吧?”
葉妖染沒有說話,甚至只是在掃了他一眼之後,也視他若無物。
段飛鷹卻是大笑:“今日我帶着這麼多人,說起來還要多虧了琴棋姑娘的幫助,纔可潛入這楓城啊。”
“哦?原來連段飛鷹也來了啊——”一道玩世不恭的聲音響起,寒羽一襲月牙白的長袍拖地,銀色的紋路在陽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來。
他一襲盛裝,道不盡的風流,手中還握着他那把“風流倜儻”的扇子漫不經心的搖着。
身後帶着一大羣寒家人,似乎原是要來參加宴會的。
他目光在守護者和段飛鷹臉上掃過一圈:“難怪本少主說,明明楓城一戰,我寒家也出了不少力,你們的宴會卻沒有邀請本少主,敢情是另有打算啊……”
他走到葉妖染這一方陣地,嘖嘖搖頭:“世態炎涼啊世態炎涼,沒想到本少主的染染會救了一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寒羽!”
一守護者面色不大好看呢的出聲。
在座只要是有點身份的,誰會不認得這位寒家的太子爺。
不光是商業手段還是修爲容貌都是名動天下的,遑論這位太子爺自小就沒安分過,性子張狂隨心所欲,每隔一段時間就鬧出一些不大不小的事來,街頭百姓嘴裡常掛着的風雲人物,典型的混世魔王,叫人想不記住他都難。
“叫本少主幹嘛?”寒羽搖着扇子,朝那守護者一揚眉,旋即蹙眉,“迷戀上本少主的絕世風姿了?抱歉,本少主不喜歡長得醜又老的。”
那守護者一噎,滿臉赤紅。
寒羽繼續無恥的對他評頭論足:“嘖嘖,長得醜可以理解,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