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夜市的那個夜晚,足以讓她銘記一輩子。
他曾彎腰爲她戴上小瓶子……等等!
木兮兒驚駭的睜大眼睛,低頭看着自己空蕩的胸前。
她急得瞬間差點哭出來。
那是冥哥哥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啊!
她怎麼可以弄丟了,怎麼可以!
木兮兒立刻在地上慌亂的找起來。
滄冥一臉迷茫,看着她突然慌亂的模樣。
冷冷問:“找什麼?”
木兮兒頭也不擡,語帶哭腔回道:“瓶子,瓶子!冥哥哥送兮兒的瓶子不見了!”
滄冥一愣。
沒想到,她是那麼在意那個瓶子。
“它被取走了。”見她急忙慌亂的模樣,他低聲說道。
木兮兒愣了愣,才抹着眼淚擡起頭來,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可憐巴巴看着他。
滄冥指尖動了動,還是忍住了去摸她臉的衝動。
面無表情解釋道:“小販是女的,是那個故事裡的人。”
以他的語言能力,能解釋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換做正常人估計得懵逼好久才能跟得上他的腦回路。
但木兮兒在這方面似乎極有天賦,立刻明白過來。
“那個瓶子,”她顧不得哭了,試探着看他,“裝着她師父的骨灰?”
滄冥輕應了一聲:“嗯。”
木兮兒抽了抽鼻子:“沒想到,那個故事是真的啊……”
滄冥繼續應:“嗯。”
木兮兒有些失落,但也沒辦法。
砸吧着嘴說道:“那……那就算了吧。”
“嗯。”
過了會兒,木兮兒又擡起頭,喚:“冥哥哥……”
滄冥面無表情,神色冰冷。
他不再默認。
而是冷淡的應道:“我不是你哥哥。”
木兮兒一愣,然後眼眶又毫無預警的紅了起來。
是……連冥哥哥,都不給她叫了嗎?
“冥。”見她又要哭,眼前的男子忽然吐出兩個字來。
木兮兒再度愣住。
就聽他又說:“叫我冥。”
小蘿莉整個人都傻掉了。
下一刻,眼底爆發出了驚喜。
脆生生而激動的喊:“冥!”
說完恨不得撲上去抱住他,但是因爲夜市的事情,她一直耿耿於懷,怕他討厭。
伸出的手,硬生生僵住。
滄冥看着她停在半空的手,眸中有銀色光芒掠過。
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動。
勢必要將面癱貫徹到底。
木兮兒察覺到他的目光,訕訕的收回小手,緊張的背在身後。
“冥哥……冥,兮兒只是想……那個……”
她紅着臉,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釋。
忽然驚訝的睜大了眼。
因爲眼前多出了一張放大的臉。
蒼白的,俊美的,像是夢一般。
“冥……你……”
滄冥忽然擡手,一句話也沒說,抱住了她。
將小小的軟軟的身子,一隻手便可以將她完全抱在懷裡。
抱到的那一瞬間,滄冥數百年來毫無波動的心臟,終於在剎那間出現了裂紋。
他眸光晃動。
手中卻不敢用力氣。
懷裡的身子,彷彿填滿了他一生中所有的空寂和蒼白。
如此完美的契合,一絲縫隙都沒有。
那麼軟,那麼弱。
淡淡的奶香味,甜的讓人想將她拆吃入腹。
剎那間,清冷孤寂的銀灰色眼眸裡,竟是出現了一道火光。
是****的顏色,僅僅一霎,卻是叫人心碎的妖嬈。
木兮兒完全不知道滄冥的變化。
突如其來的來自夢中男神的擁抱,砸得她腦子都是暈乎乎的。
被抱着,聞着他懷裡淡淡的冰雪一般的冷香。
木兮兒覺得自己腦袋有點不夠用。
睜着眼,望着他懷中的黑暗衣服。
是她在做夢嗎?
還是她幻想出來的?
她忍不住想擡手,捏捏自己的臉頰,看看是不是自己腦袋有問題了。
然而腰間實實在在放着的大手,卻清晰無比的告訴她——滄冥抱了她。
“冥……”
她發出蚊子般細小的聲音。
滄冥隔了一會兒,才應聲:“嗯。”
“你抱着我?”
她傻不拉幾的問,彷彿想再確認一次。
滄冥又隔了一會兒,這回時間比上回長。
才傳來他的嗓音:“嗯。”
木兮兒小心肝一陣盪漾。
緊張的繃直了身子,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生怕他會突然放開。
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着,臉頰浮現的粉紅。
天色漸暗。
二人還是這樣抱着一動不動。
屋頂上一羣人,默默無語的看着……
“他們是打算這樣抱到明天嗎?”寒羽忍不住欠扁的出聲。
葉妖染一個暴慄過去:“小聲點。”
“冥喜歡上她了。”櫻眼角帶着幾分欣慰。
脣邊含出一抹笑,漆黑的眼眸靜靜的看着二樓的一幕。
她喜歡了滄冥十幾年,在那個世界,她從進了殺手組織便喜歡了他。
雖然前世幾乎不曾真正接近靠近過他的世界,但對他,多少是瞭解一些的。
今生二人又同在葉妖染手下,交情淡如君子,更像忘年之交,彼此即便不說話,也因爲葉妖染的關係,之間多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默契在,像是一根看不見的細細絲線,將二人聯繫在一起。
若說世界上有最瞭解滄冥的人,那櫻是當之無愧的。
葉妖染自然是信。
嘖嘖感嘆道:“兮兒真是好樣的。”
連滄冥這樣的頂級面癱都能拿下。
換做她肯定特麼早就不伺候了,愛誰誰。
也就木兮兒會這樣一直纏着。
她天真單純,在她眼中的世界,都還是最初美好的模樣。
一顆赤子之心,可以不畏將來。
所以她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不在意自己丟不丟臉。
她只是喜歡滄冥,就想要對他好,就想要跟他在一起。
就是這麼簡單又直白。
木兮兒,坦白說,葉妖染在某些方面,自認是不如她的。
不論前世今生,她雙手的沾滿鮮血,一路是踏着無數的鮮血和屍體走過來的。
再說起心機,她較真算計起來,不是後宮那些女人可以比擬的。
她的大格局,從來不在宅鬥宮鬥。
前世的她也是如此,鮮少理會其他女特工的嫉妒,包括所有的爭風吃醋。
但她的手段其實比任何人都狠辣,她的心機,甚至不輸於任何一個政壇男子。
她只是懶得玩,真要玩起來,沒幾個玩的過她的。
一個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流淌着陰暗的葉妖染,真的,有時候在木兮兒的坦率天真面前,要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