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他語氣了帶上了祈求,將頭抵在她的肩上,“小傢伙,不要走。”
一個強大到六界聞之喪膽的男人,卻用如此低聲下氣的語氣。
只爲求她別離開。
熟悉的氣息侵襲而來,葉妖染鼻尖一酸。
片刻後,動作緩慢的退出他的懷抱。
“你讓我靜一靜。”她說,“我們都該靜一靜。”
好好想一想。
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那麼信任的他。
爲什麼會對她做出這種事。
她清楚自己現在很生氣,全身上下的怒火細胞都在叫囂着。
如果再這麼下去,她怕她會口不擇言說出更傷害他的話,將事情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葉妖染再度深吸一口氣,轉身捧着他的臉,踮起腳尖在他脣上印了一下,柔軟的脣在他脣上輕輕擦過,留下餘香。
然後關上門,離開。
這次,墨蒼穹再也沒有跟上來。
房門被關上,門外不再有光線照入。
白天宛如黑夜。
所有的光華都被吞噬。
男人靜靜的站在那裡。
漂亮的紫色眼眸,靜靜的盯着她離去的方向。許久都沒有動過。
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紫金色的華衣,襯着如瀑布般傾斜的紫發。
他彷彿被淹沒在了無盡的黑暗裡。
葉妖染一路飛着往北面而去,髮絲在風中狂亂的飛舞着。
她垂眼望着下方人來人往的街道集市,心底卻空陷進去了一塊。
今天……她是真的很失望。
對墨蒼穹,很失望。
他們認識了那麼久。
同牀共枕,幾乎沒有秘密。
他們默契得像是同一個靈魂分裂出來的兩句身體。
待在一起時甚至不用言語,偶爾對視的一個眼神,都是心意想通的喜悅。
爲什麼。
他要這樣做。
在看到封印上屬於他的氣息時,她第一反應是自己弄錯了。
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墨蒼穹啊,她完全不懷疑他可以爲了她捨棄一切的墨蒼穹啊。
他怎麼會瞞着她,幫她打下封印。
她幾乎是等不及的想要回去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不是有人冒充了他的力量。
他說過大千世界,有幾人長得相像並不稀奇。
那力量,是不是也可以有相像的?
所以當他承認的時候,她幾乎是不敢置信的。
她真的搞不懂!
搞不懂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他不讓她修煉,她一直都隱約察覺得出來一些。
他不說原因,她便等着他坦白。
到底有什麼事,是不能兩個人一起解決的。
非得要動用這種方式。
她一生最討厭被算計。
尤其是,最信任的人。
當初莫子軒,已經夠讓她心寒的了。
封住她的丹田,再教她修煉。
呵,這簡直像是一個笑話。
葉妖染不由自嘲的冷笑一聲,駕着啼血劍往前飛去。
冰冷的風劃過臉頰,彷彿可以讓心裡好受一些。
每次難過了,她都喜歡出去兜風,前世如此,現在也沒有改變。
飛到城外,是一大片的叢林。
許多修煉者喜歡來這邊歷練修煉,而她卻格外喜歡過來遊玩。
葉妖染正預指揮着啼血劍下落,卻見一道淡紫色的光芒迎面飛來。
她下意識的停住,黛眉凝起。
這氣息,怎麼有點熟悉?
對方卻發出了銀鈴一般悅耳的笑聲。
“哈哈哈,葉妖染,你這個賤人,終於讓我逮到你了!”
女子熟悉的聲音,讓她臉色驟然一變。
正想跑,對方卻如閃電一般眨眼到了跟前。
瀲月族聖女一襲流光的淡紫色衣衫,神秘而尊貴,優雅而不失女人味的站在她面上。
盛氣凌人的模樣,彷彿她早已對一切勝券在握。
而事實,她也的確是勝券在握了。
葉妖染對上幾萬年修爲的瀲芷瑤,幾乎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瀲芷瑤挑起脣,如同來自一個勝利者的施捨:“葉妖染,你可還記得我是誰?”
心知對上她絕對沒有任何勝算,葉妖染索性在半空站穩。
漫不經心的歪了歪腦袋睨着她,微微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疑惑:“這位大媽,請問你是……”
瀲芷瑤料不到她竟是這個反應,臉頓時就黑了一大半。
優雅的貴公主形象蕩然無存。
她被氣得咬緊牙。
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她年齡說事兒,特別是眼前的葉妖染,整整小了她幾萬歲!
“沒想到你的嘴皮子耍得還是蠻厲害的,”她冷冷一笑,“可惜……”
話未說完,突然一道駭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定睛一看,是一簇冰藍色的火焰直超她門面襲來。
玩偷襲?
瀲芷瑤不屑的擡手,立刻出現一面詭異魔鏡,她念動咒語,便如漩渦一般將火焰吸了進去。
“冰焰!”葉妖染大吃一驚!
眼睜睜看着冰焰在瞬息之間被吞噬得一乾二淨。
魔鏡再度恢復了原樣,像面極普通的鏡子。
倒映出了她緊縮的瞳孔。
見她的模樣,瀲芷瑤勾起脣冷冷一笑。
“接下來該你了。”
不等葉妖染動手,她擡手揮出一道繩子,瞬間將她整個人捆住。
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了。
葉妖染瞳孔微縮,居然連妖力也被鎖住了!
身後突然出現兩道黑色身影。
渾身散發濃烈而純正的魔氣,衣服上繡着一個血紅色的彎月,像是一把從血裡撈出來的鐮刀。
葉妖染危險的眯起眼:“你早就在這裡等着我了?”
魔界瀲月族,還有她的繩子。
她上回來可沒有帶這麼多東西,這回顯然早有預謀!
“不錯嘛,區區人類,還算有點腦子。”瀲芷瑤擡起手揪着她的衣領,以傲慢的姿態,“我一直在這裡等着,就是爲了這一天,他終於沒有護在你身邊了!”
她甩開她的衣領,笑得極冷,漂亮的臉龐近乎扭曲:“我倒要看看,這回你還怎麼囂張?”
拍了拍手掌,擡起下巴命令兩個魔族:“帶走!”
兩個人立刻點頭:“是,聖女。”
“你就不怕他跟過來?”葉妖染被抓着,神情鎮定的揚起眉梢。
瀲芷瑤不屑一笑:“別裝了,你們方纔的談話,我都知道了。以我對墨的瞭解,他今天是不會出來找你的。”
她對那個男人有十足的把握。
他孤獨一世,陪伴在他身邊最久的人,是她。
她自認沒有比她更瞭解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