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間。
一道暗紫色的身影融合在了無盡黑暗中。
在漫無目的的四處亂飛之後,無處可去的他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裡。
房間裡,屬於她的清甜氣息仍然瀰漫着。
但是沒有她的身影,沒有她的聲音。
連呼吸聲也沒有了。
房間裡空蕩蕩的。
他的心,也跟着空了。
她還是走了。
丟下他走了。
兩萬年的等待和尋找,最終還是化作了虛無。
不人不鬼,不屬於六界的他。
果然是註定孤獨一人麼?
墨蒼穹自嘲的扯了扯脣。
拖着身子麻木站起身,想回去那個蒼茫的死域。
轉身,望着二人恩愛過的房間。
紫眸裡流露出深深的痛和眷戀。
昨夜他還抱着她在這裡,用了各種姿勢愛她。
她在他身下溫香軟語,嬌啼吟哦,眉目含情。
最後被他折騰得破口大罵,一點形象都沒有。
沒有想到,那會是最後一次的纏綿。
他薄脣動了動,發出一聲呢喃:“小傢伙……”
門忽然咯吱一聲被打開。
一道火紅身影如光一般掠了進來。
定睛一看,女子已經翹着腿,漫不經心的靠在軟塌上。
雪白的手撐着腦袋,一雙隱約帶着血紅的眼眸,噙着萬千妖嬈,睨着他。
深不見底的眼,至妖至邪。
明明是仰視着他,氣勢卻絲毫不減。
“你……”
墨蒼穹渾身一震。
這是夢嗎?
夜妖染突然伸手,一股強大的力量朝他襲去。
怔愣中的他沒有絲毫反抗,輕而易舉被她抓到軟塌上。
一雙藕臂勾住他的脖子。
她朱脣輕啓,香氣四溢噴灑在他臉畔:“怎麼,才一會兒沒見,就不認識我了?”
離得近了,可以清晰看見她的每一根睫毛。
長而捲翹,超出了正常人類的長度。
尖端帶着明顯的猩紅色。
還有她漂亮的一雙鳳眸裡,也隱含一絲猩紅。
妖異得驚心。
他看得癡了。
眼裡有幾分懷疑。
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實的。
她真的回來了?
墨蒼穹脣瓣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怕一開口,眼前嬌媚的人兒便會化作煙飄散。
“喂,傻了?”夜妖染伸手拍了拍他俊眉的臉龐。
墨蒼穹突然使勁將她往懷裡摁,狠狠抱住她。
用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裡的力道。
她覺得自己差點要被揉碎了。
他身上的溫度緊貼着她,一點縫隙都沒有。
“小傢伙,小傢伙,小傢伙……”
熾熱的脣親吻着她的耳垂,一聲聲深情的低喃自他脣間溢出。
只有抱着她,嗅着她身上的氣息。
他才能感覺她是真實存在着的。
“我在。”她輕聲應着,擡手環住他的腰。
不解他突如其來的激動是爲哪般。
察覺出他身軀不安的顫抖,夜妖染擡起眼,忍着痛由他抱着。
“墨,怎麼了?”
“你沒走,你沒走……”
“你在說什麼胡話?”她揚眉不解。
須臾,墨蒼穹終於在她被悶死之前,放開她一些,紫眸深深倒映着她美得不可方物的臉。
他緊緊地看着懷裡的她。
雖然容顏已有些許改變,但他還是能一眼確定,這是她。
空落的心,一寸寸被填滿。
心臟劇烈地跳動着。
死灰復燃。
他低頭,在她困惑的眼神下,狠狠堵住她的脣。
“小傢伙,本帝的小傢伙……”
狂亂吸允口中甜美的氣息,激動狂喜的出聲。
再度抱緊懷裡纖弱的身子。
他再也不會讓她走了。
再也不會。
察覺出男人骨子裡的狂喜和不安,夜妖染先是蒙圈的眨眼。
想要張口問,但所有的話語都已被淹沒在鋪天蓋地的吻裡。
墨蒼穹的吻素來強勢,卻不曾這般粗暴過。
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裡一樣的吻。
直到夜妖染快承受不住了,他才放開她。
但依然抱着她不肯鬆手。
耳邊傳來他粗重的呼吸聲,隨着時間逐漸平靜下去。
房裡安靜了會兒。
她問他:“墨,發生什麼了?”
他摸着她的臉,讓她面向自己,在她額頭憐愛難捨的吻着:“我以爲……你走了。”
“走?”夜妖染眨了眨眼,想起自己甦醒的時候,好像的確是什麼都沒管就跑了……
當時兩世的記憶都塞入腦中。
她本身腦袋便處於混沌狀態,加上心繫記憶裡的事情,第一反應便是往妖界去了。
“你不知道剛甦醒的時候,需要回一趟本體嗎?不然要不了多久,我會灰飛煙滅的。”
聽言,墨蒼穹臉色微僵。
他居然忘了這一點……
她肯定是回去妖界了。
“可是,本帝找不到你……”
以他如今的神識都搜尋不到她。
加上兩萬年前發生過的事情,所以他才一時間慌了。
夜妖染揚了揚眉:“你記不記得你之前說,你跟女子初次**會有力量渡到對方身上?當時我沒有感覺到,但現在出現了……”她擡起手,在手裡凝聚出一個具有龐大力量的光球,妖紅的顏色中夾帶一絲詭異的紫,她緩緩說道,“在我覺醒後,跟我的力量融合了,換而言之,我體內有一半是你的力量。”
說完,她勾脣,邪肆而挑釁的朝他揮揮拳頭:“我現在修爲爆表了,不知道比起你怎麼樣,要不我們有空打一場?”
墨蒼穹卻忽然僵住了身軀。
抱着她的手也失去了力量般滑落。
他望着她,眼裡是深深的眷戀和不安。
脣瓣艱難的開啓:“你……”
她彷彿有些明白,他難得的激動從何而來了。
擡手重新勾住他脖子,幾乎整個人是掛在他身上的。
“我都想起來了,墨。”
夜妖染揚起下巴,在他脣上安撫的親吻着。
“兩萬年,你受苦了……”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了當初他的那些欲言又止。
才明白了當初她誤會他誤會得有多深。
兩萬年前,因爲她的愚蠢。
害他成了最無辜的受害者……
她甚至以那樣的方式挖出他的心臟……
光是想起,夜妖染便止不住恐懼。
她手裡全部都是他的血。
當時的自己,是怎麼受得了那一幕的?
夜妖染幾近虔誠地吻着他的脣,細細描繪他極美的脣線。
妖邪的眼底是醉人而危險的溫柔:“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她早已不是當初不諳世事的重千蓮。
歷經兩萬年的人世,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
要論玩計謀,她可是個中高手。
當初那點道道,豈會難得住她。
重千尋那件事,一看就絕對有問題。
如今的她再去回顧當年,漏洞真是多得數都數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