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的血眸不由幽暗了幾分。
直到重千尋軟軟的聲音傳來:“師父?”
她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
不解地看着怔愣的師父。
臉頰在他的實現下,泛起了淡淡紅暈。
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起來更爲動人。
夙夜輕咳一聲收回視線,問:“在這裡睡得舒服嗎?”
“挺好的。”她紅着臉,又補了一句,“不過……這裡好大。”
也好空。
夙夜說:“就是很大,才讓你跟爲師一間房的。”
她好奇問:“這裡只有師父一個人嗎?”
“有侍女,只是你沒看見。”
“侍女?”
她問完,夙夜朝角落裡擡了擡下巴。
在房間最角落的彼岸花,立刻長大,成了一名少女的模樣,身穿着紅色的侍女服,眼尾帶點殷紅,脣也是紅得像血,但膚色卻是極致的白。
看起來頗爲詭異。
重千尋直接被嚇了一下,往夙夜身邊站了站。
侍女走過來,朝夙夜作禮,恭敬道:“敢問主子有何吩咐?”
夙夜看都沒看她一眼,朝小徒弟擡擡下巴:“看,這不就是侍女?”
“那外邊那些花……”
“也都是。”
他很淡定再次揮手,那侍女又化作了花。
重千尋看得膽戰心驚,不由得掃了一眼整個房間。
感覺有好多雙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樣……
師父的宮殿,一直都這麼詭異嗎?
陰冷又寬大,師父這些年,一定很孤單吧。
夙夜勾起脣:“放心,爲師房裡只有兩個侍女,不召喚的話她們是無法感受到外界的。”
“哦……這樣啊。”她心底大大鬆了口氣。
要是有人在旁邊看着還真是很彆扭呢。
幸好。
“來,吃東西吧。”
好聽的聲音落下,面前出現了一盤果子。
晶瑩剔透的果子,散發着非比尋常的靈氣。
混合着些許妖氣,讓重千尋狠狠抽了口氣。
“這是……”
“以前妖界一個朋友送的,據說對提升妖力有幫助。”夙夜不以爲意拿起個放她手中,“都給你吃吧,就當是師父給你的見面禮好了。”
重千尋看着愣了好久,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擡起頭,看着自己美豔非常的師父。
“真、真的嗎?”
“嗯。”夙夜仍然是漫不經心,“你修爲不到家,吃點東西補補也好,不過你現在的體質,半年一顆吧,多的可能會承受不住。”
“都……給我一個人?”
夙夜聽言,彎下腰,湊近看着她漂亮的眼睛。
血色的眼眸對上她一塵不染的眼。
加上他身上蠱惑人心的彼岸花的氣味,幾乎令人沉醉。
她只覺得周圍的一切再次消失了。
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聲。
下一刻,夙夜擡起優美尊貴的手,在她小臉上捏了一把。
柔柔的嗓音,很是性感:“小徒弟無需拘束和客氣,爲師只有你一個徒兒,以後也只會有你一個。”
以後也只會有你一個。
這句話。
就像是對戀人的承諾一樣。
重千尋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接着如雷般跳動。
明明宮殿氣息陰冷,她卻忽然覺得很熱。
“師父……”
夙夜帶着幾分興味看着動不動害羞的小徒弟:“嗯?”
靠得太緊,他的氣息幾乎全噴灑到了自己臉上。
重千尋反應過來連忙朝後退了好幾,結結巴巴丟下一句:“徒兒、徒兒先睡了,師父早點休息吧。”
說完,人影兒已經拿着果子跑到了牀邊。
將他送的果子小心收好,接着動作利落蓋上棉被閉上眼,整個過程不到兩秒鐘。
夙夜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殷紅的脣勾起了的時候,是魅惑天下的絕色。
重千尋看不見,但能察覺到房間裡他身上那股香氣更爲濃烈了。
似乎連她的枕頭上都沾染了那種香氣。
非常好聞。
明明這裡還是很陰冷,但她聞着這味道,卻莫名的放下心來。
漸漸睡着了。
睡前腦子裡,都還是師父那張傾城絕豔的臉。
以後,她就是有師父了人了啊。
夙夜站在桌子邊看了好久,脣角笑意未消,反而更加興味。
等牀上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他才大步朝她走去。
垂眸盯着重千尋的睡顏。
良久,才輕喃一聲:“真可愛。”
一點戒心都沒有。
看來以後,他得好好教導這個小徒弟了。
否則萬一哪天被拐跑了都不知道啊……
他又盯着看了一會兒,才轉身朝自己的大牀走去。
慵懶隨性地呈大字型往上邊一趟。
睜眼望着絢麗的帳頂。
耳邊是小徒弟細微的呼吸聲,輕輕的,軟軟的。
以他的修爲,能聽得分明。
就跟在自己耳邊呼吸着一樣,一清二楚。
忽然感覺,這個冷清的大殿,好像不那麼冷清了。
雖然,有點不習慣房間裡有活人。
但……
又好像多了點人氣和溫度。
夙夜枕着自己的手,一夜無眠。
隔天,便牽着小徒弟的手,在整個宮殿饒了一圈。
如果不是這樣,他還不知道,他收養的這個小徒弟,體質到底是差到了什麼程度。
他的宮殿雖然不小,但也絕沒有大到很誇張的地步。
但她走了不到三分之一,便開始整個人都不行。
儘管她很堅強的咬着脣,想繼續走,身體上卻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薄汗,身上那件他早上剛送給她的衣服也幾乎快溼透了。
細細的腿兒,更是沒邁出一步都顫抖一下。
“師父,不用擔心,我只是有點累。”
偏偏她還不是一般的倔強。
夙夜這人隨性慣了,更是非常不能理解這麼拼命的人。
更何況,只是逛下宮殿熟悉環境而已。
見此,沒忍住,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別逛了,回去休息。”
重千尋被嚇了一跳,小手抓緊他胸前的衣服,下意識說:“可是……還沒走完。”
夙夜垂眸掃了她一眼:“那爲師抱着你走。”
話落,已經不由分說的就着這個姿勢,抱着她走了。
當時他心裡真的沒多想。
在他看來,抱着自己徒弟沒什麼的。
別人家的師徒也很親近。
只是,在抱起來後,他心裡還是稍稍有些許異樣的。
太輕了。
他從來沒有抱過人,更沒有抱過這麼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