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夙夜看也不看他,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所謂交代就是成親?”
“看了她身子,還想成親?”他眼神一厲,陰狠肆虐,“你們做夢!”
下一秒,指尖青筋暴起,狠狠掐了下去。
龍漠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解釋自己壓根沒看到重千尋身子,就已經斷了氣。
夙夜跟丟垃圾似的把他往地上一丟。
“漠兒!”
龍王沒料到他會真的動手,立刻過去抱住地上的兒子。
痛呼出聲:“漠兒,漠兒,我的漠兒你醒醒啊!”
眼見唯一的兒子斷了氣,他怨恨的眼神看向夙夜,起身就朝他攻了過去。
“夙夜,你還我漠兒!”
夙夜看也不看他一眼,帶着絕對藐視的姿態,抓起地上的重千尋,直接化作殘影消失在原地。
出了龍宮,是海域。
跟來時的心情截然不同。
夙夜沒有片刻的停留,饒是看到重千尋望着海面時眼底的懼怕,他也沒有半分憐惜。
怒火沖天的他,直接抓起她,身子一閃,便到了忘川河畔。
毫不憐惜地將重千尋丟在彼岸花從裡。
看也沒再看她一眼,袖下的手更顯蒼白,牢牢握着。
身上的神力不斷凝聚,像是要爆了開來。
眼神陰鬱得滴血。
重千尋這會兒纔回過神,艱難從花叢裡爬起來,哭着問:“師父,你爲什麼要殺了龍漠?”
龍漠沒有做錯什麼啊!
夙夜聽言,血色的眼眸立刻看了過來。
其中具有毀滅性的殺意讓重千尋一愣。
小臉白了。
心口彷彿在瞬間被掏空。
師父……
她的師父……
居然對她露出了殺意。
夙夜嘴角牽扯出一抹諷刺:“怎麼?我不能殺他?”
重千尋回神,心中也委屈的堵了一口氣,想也沒想就沒好氣說道:“他救了我……”
夙夜一頓,眼底更加陰暗。
他笑得陰冷至極:“呵,沒想到你現在還學會跟爲師頂嘴了啊!”
重千尋想到昨晚還跟自己說話的龍漠就死在眼前。
加上師父莫名其妙的怒火,心中委屈,眼淚就不停掉。
口中喃喃道:“師父,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皁白殺了他……”
龍漠救了她啊,雖然認識不長時,但他對自己是真的好。
她也很喜歡龍漠這個朋友。
師父怎麼可以二話不說就殺了他……
“怎麼不能?”夙夜猛地把她從地上提起來,修長的手指死死卡住她細嫩的脖子。
身軀顫抖着,彷彿快要控制不住捏死手中脆弱的人兒。
他死死看着她,聲音裡是隱藏不住的怒意:“我是神,我想殺誰就殺誰,還輪不到你來管!別忘了,我纔是你師父!”
重千尋被掐得臉色漲紅起來,呼吸不暢,缺氧讓她腦袋開始暈乎乎。
聽到這話,她委屈更甚,眼淚一直掉。
師父還從來沒有這樣兇過她……
她狠狠地擦了擦眼淚,別開臉去,賭氣說道:“我纔不要你這種師父呢……”
聽到這話夙夜渾身殺氣驟起。
“你說什麼??”
他額角青筋凸凸直跳,心中又怒又痛,幾乎是不敢置信,這話會從他家最乖巧的小徒弟口裡說出。
明明前兩天還說着,最愛師父了。
這纔多久!
居然說不要他???
不要他,難道要龍漠嗎???
爲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小子,違揹她說要一直陪在他身邊的諾言?
想到這裡,夙夜就氣得頭昏眼花。
“要不要,可由不得你選!”暴怒中的夙夜怒喝道,目光妖邪冷酷睨着她,“重千尋我告訴你!你既然是本尊徒弟,那就生是本尊的人死是本尊的鬼,就算要死,也得死在我忘川!”
他手中力道越掐越緊,眸中血色濃郁得幾近黑色。
似完全沒有看到重千尋痛苦的表情。
丟開她的身體,讓她懸浮在半空中。
而後指尖飛速在她身上輕挑,妖紅的光劃過。
“啊——”
重千尋猛地睜大眼,渾身痛到了極點。
每一處都在痛。
“啊——”
她淒厲的尖叫聲不斷在忘川河畔響起。
夙夜站在河邊,血眸陰沉得彷彿入魔了。
對她的痛苦聞所未聞。
手中動作繼續着,一邊毫不留情廢掉她身上的經脈,一邊冷聲說道:“你這輩子都別指望嫁人!”
“想跟那小子成親,除非我死了!”
“噗——”重千尋猛地噴出一口血。
四肢垂落,如死屍一般被懸浮在半空中。
眼神絕望而空洞。
一身雪白的衣裙全被血染紅了。
如果不是她鼻尖還散發的微弱呼吸,只怕誰見了這一幕,都不會覺得這是個活人。
渾身經脈爆開,血水不停地流,不停的流。
滑過她瑩白的肌膚,直到腳尖,接着落在彼岸花叢上。
夙夜眼神有瞬間的顫動,心臟已經先一步抽疼了起來。
彷彿被什麼死死揪着,透不過氣。
不!不能心軟!
爲什麼心軟!
就是他太寵她,太縱容她了!
她才覺得自己可以無法無天!可以跟別人私定終身!
連她都可以背叛他了!他還有什麼理由心軟!
想到那串貝殼手鍊,夙夜目光再次恢復冷冽陰寒。
看着半死不活的重千尋,冷笑起來:“真以爲你是我夙夜的什麼人?對我來說重要到非你不可?”他居高臨下擡起下巴,聲音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帶着輕蔑的諷刺,“我告訴你,就算你死了,我還可以找下一個,下下個徒弟,六界裡多的是比你乖比你聽話的!”
重千尋空洞的瞳孔在瞬間一縮。
她張了張嘴。
眼淚卻不停的滑過眼角。
下一刻,夙夜擡起手一揮,直接把不得動彈的她丟進忘川河。
這是重千尋第一次知道。
原來,忘川的河水,比冥海深處的還要冷上好幾倍。
往日她進進出出,師父都會陪同着護着她,或者給她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寶加身。
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
一被丟進來,她立刻感覺到無盡刺骨的寒意朝自己襲來。
冷。
全身都是冷的。
冷得她想哆嗦都哆嗦不了。
身上經脈全被廢了。
她身上僅剩的那一點點修爲,根本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
完全不可能再爬上去。
沒能發出一點點的掙扎,渾身都陷入癱瘓。
只能一直睜着眼,看着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河底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