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王偉口中詳細打探了明天婚禮的事情。
他說,道上的人辦事情,跟普通人家不一樣,蘇世琛事情辦的很急,好像還沒有領證,就想把酒席先辦了。
說來也奇怪,這次婚禮明明是葉強爲了還賭債,把自己的妹妹給賣了,但女方好像一點反抗都沒有,表現的極其平淡。唯一提的要求就是,不領證,不宣誓,辦事情那天不穿婚紗。
蘇世琛對這幾件事情不但沒反感,反而覺得女方特別,將賭債一筆勾銷,還把女方的父親,送到陽城最好的醫院去住院。
我問王偉知不知道在哪家醫院住院。
王偉說成都最好的醫院就是市中心醫院,十有八九在裡面,我又讓他打電話。通過關係確認一遍,才放心。
“今天的對話,我不會讓其他人知道,我希望你也不要耍出什麼花樣,派你的手下跟我出去取剩下的兩萬塊錢。”我說道。
王偉沒有想到,我真的會兌現之前的承諾,嘆了口氣說:“兄弟,我多嘴說一句,蘇世琛這人心狠手辣,在成都地界黑白兩道通吃。你想要動他,相當於在太歲頭上動土,活着走不出成都。”
王偉也是道上混的人物,能被他這麼形容,對方的實力可想而知。
我沒理會他的話。讓他手下跟我出去取了兩萬塊錢,隨後,我便回到了之前住的小旅館。
房間中,我電話打給鋒碩他們,他們正在陽城機場等飛機,預計要明天早上五點鐘到,他們這次一共是五個人,除了鋒碩和何亦志之外,還有三個新加入斬龍堂的兄弟,都是精明強幹的人,身手不弱。
但光靠我們幾個遠遠不夠看,明天的行動依舊毫無勝算,可此時我已經沒有選擇。
剛放下電話,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我一看是陽城本地的號碼。
“林堂主,好久不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仔細一聽居然是郎平。
他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打來電話,是偶然嗎?
“林堂主,一定很意外吧,我打這個電話只有一個目的,想要幫你!”郎平笑道。
“明人不說暗話,林堂主你是陽城市的猛龍,但到了成都也是孤掌難鳴,我知道你想從蘇世琛手中救出葉瑩,但你單槍匹馬去闖。九死一生,只要你開口,這個忙我能幫你解決,將葉大美女完璧歸還,不知你意下如何?”
郎平說話格外的有底氣。那感覺好像完全吃定了我。
以他的能力打探到我的行蹤不難,但他居然知道我來成都的目的,並且知道蘇世琛的名字,這就十分蹊蹺,唯一的解釋是,他認識蘇世琛,而且聽他十足的底氣,似乎跟蘇世琛很熟。
“你想怎麼幫我?”我沉聲問道,他是我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堂主應該已經猜出了我跟蘇世琛的關係,沒錯。他跟我一樣都是鹽幫的人,我的主人一項很看中林堂主的能力,只要你答應成爲我們的朋友,以後大家一起發財,一起賺錢,對於朋友我們鹽幫一向肝膽相照,蘇世琛自然也不敢拿葉大美女怎樣,你點一點頭,大家皆大歡喜如何?”郎平笑道。
郎平是想拉攏我加入鹽幫,成爲他們在陽城的一枚棋子,到時候我或許會像趙大虎一樣,幫他們做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只要點點頭,一切困難都會化解,葉瑩安全地回到我身邊,不費一兵一卒。
我沉思片刻,說道:“道不同不相爲謀,郎先生的好意我林飛心領了,這件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不勞郎先生費心。”
人一生能犯錯一次,但絕對不能一錯再錯。曾經,我爲了兄弟們和我愛的人們,甘心忍辱負重,爲祖老賣命,那時心碎欲絕的感覺,我懂,但這一次,我不會再向任何人低頭。
如果我答應他,或許能把葉瑩帶走,但是她知道我這麼做之後。會作何感想。
她愛我,不顧一切的幫我,就是想看到我成爲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如果我委曲求全,爲虎作倀。那簡直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聽到我拒絕,郎平明顯很詫異。
頓了片刻,他用一種譏笑的語氣說道:“林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現在是在成都。不是在陽城,蘇世琛的勢力不是你能想象的,他要是想幹掉你,恐怕我也無能爲力,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郎平的話不是威脅,甚至我一旦拒絕他,他會把消息傳達給蘇世琛,明天的酒席現場會變得更加困難。
我林飛未來的道路,在我抱着祖老跳樓那一刻,就已經明確,我這輩子不會再對任何勢力低頭,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什麼都沒說,果斷掛掉電話。
我靠在窗口抽了一支菸,最後將菸頭扔向窗外,穿上衣服,打車來到市中心醫院。
泌尿內科病房區,我通過門口的病人信息牌,找到了葉瑩父親,葉衛國的房間。裡面並沒有人看守。
蘇世琛是爲了抱得美人歸,纔會把葉衛國送到醫院住院,怎麼會派人盡心盡力的護理。
病牀上老人還在熟睡,懷裡還抱着一瓶喝光的白酒,他是一個糖尿病患者,住院期間還不忘薰酒,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叫醒。
老人看着我,很警惕地問我是誰,說不認識我,讓我快點走,他姑爺是蘇世琛,成都市的大人物,敢惹他,叫人弄死我。
我緊緊地握着拳頭。他們父子倆爲了自己享樂,爲了還清賭債,把女兒賣給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霸,竟然還理直氣壯的要挾,簡直泯滅人性。
但她畢竟是葉瑩的父親,血濃於水的道理我比誰都懂,我冰冷的擠出一絲笑,說我是蘇世琛的手下,帶他出去準備明天的婚禮。
他長期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已經有些神志不清,高高興興的被我偷偷帶出了醫院。
我打車把他帶回我住的那間小旅館,葉衛國發現情況不對,大呼小叫的威脅我,讓我把他送回去。
我用衣服堵住了他的嘴,將他捆到病牀上,告訴他想活下去就閉嘴。
老頭被我嚇唬住,蜷縮在牀上,可憐巴巴的看着我,但想到他過去對葉瑩做過的種種不負責任的行爲,我對他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我靠在牀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一夜未眠。
直到第二天清晨,鋒碩他們打來電話,說已經下了飛機,問我的位置,一個多小時後,五個人來到房間中。
“堂主,這、這老頭怎麼回事?”鋒碩和何亦志一臉詫異地說道。
我沒告訴他們老頭的身份,因爲我覺得他的身份是一個恥辱,是葉瑩過去的噩夢。
我看了下時間,已經六點多鐘,婚宴慶典將在10:58分準時舉行,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吩咐鋒碩立刻趕去郫縣、葉家村,將老奶奶和葉錚帶出來。
讓何亦志想辦法聯繫兩輛黑車,一輛用來把老奶奶、葉錚和葉衛國儘快送回陽城。
他們是葉瑩最親的人,把他們帶走就再沒有後顧之憂,我可以放手一搏,至於葉瑩的哥哥葉強,那個人渣,我不會去管,自生自滅是他最好的結局。
我又對剩下的三個新兄弟,悄悄耳語幾句,讓他們分頭行動去打探一件事情。
“這是一次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你們每個人都是成功的關鍵,我們的敵人是成都底下勢力最兇猛的一條惡龍,而今天,我們就要將這條惡龍斬殺,這就是斬龍之意。”
我伸出手看向他們,四個兄弟表情堅毅的搭在上面。
一場勝負未知的對抗,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