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吃狗雖然瘦的像一隻猴子,但,打起架來卻靈活的像一條泥鰍,他不跟我正面硬抗,而是,用一種極爲怪異的方式,貼近我,黏住我,最後纏倒我。
我一次又一次被他撂倒,他的攻擊很弱,沒什麼殺傷力,但卻能輕鬆的將我的進攻完全化解,在他面前,我就像是一個有力使不出的蠻牛,任憑泥鰍一樣的他,戲耍、玩弄,無計可施。
交手了不下六次,我連續被撂倒六次,僅僅是打了他臉上一拳,讓他左臉頰微微腫脹,他揉了揉。很不在意的對我嗤笑,道:“原來,你是一個只會江湖套路的泥腿子,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被帶到這裡來,不過你乖乖的,狗哥我一高興,說不定會賞你口飯吃。”
白吃狗晃盪着腦袋。看着氣喘吁吁的我,也不想再動手,轉過身去,對角落裡的白眼狼,諂媚道:“狼哥,我今天的表現,還可以不?”
白吃狗搓着手。對我的惡劣態度和對白眼狼的恭敬,完全冰與火兩個世界。
白眼狼已經把食物吃的差不多了,雞腿吃得乾淨,幾乎把骨頭棒上的脆骨和肉渣都啃個乾淨,最後,扔給白吃狗一個包子,淡淡說道:“不錯,賞你的。”
白吃狗一臉興奮地把包子接在手裡,還小聲嘟囔着:“半年沒吃到肉了,這下可算是開葷了。”
隨後,巴掌大的包子,被他一下塞進嘴裡,只留下指甲蓋大小的一塊包子皮,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我一眼,把包子皮扔到我腳下,冷笑道:“狗哥我做人講究,吃了吧,給你留的晚餐。”
這種事情,如果放在別的地方,是對我人格的極度侮辱,但,這裡是監獄,或者說,是比監獄恐怖一萬倍的煉獄,白吃狗的舉動,就要另當別論。
我看着地上那一小塊包子皮,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撿起包子皮,握在手裡,對白吃狗笑道:“謝狗哥,嘴下留情。”
白吃狗聽到這話哈哈大笑,說:“乖,以後有好吃的,狗哥還會賞給你。”
隨後,我躺在牀上默不作聲,時間在這種安靜到可怕的氣氛中,慢慢流逝。
過了很久,通風口外已經不再有光線射進來,白眼狼在角落裡背對着我睡覺,白吃狗仰面朝天,長着大嘴,發出細微的鼾聲。
我側身躺在牀上,靜靜的觀察了他們好久,隨後,我悄悄摸下了牀,以迅雷般的速度,一下壓到白吃狗的身上,捏住他的脖子。沙包大的拳頭,雨點般朝他頭上拼命砸下。
“嗚嗚嗚。”白吃狗在睡夢中猛然驚醒,臉上漲紅一片,撲棱着四肢想要反抗。
但脖子是人體供血的主要通道,一旦被捏死,全身力氣很難使出來,再加上他本來就沒有我力量大。被我掐的幾乎要翻白眼。
“狗嘴裡的東西,還給你。”我手裡一直捏着的那塊包子皮,塞到他嗓子眼裡,狼一樣的目光,惡狠狠地盯着他。
媽的,自從來到這個鬼地方,我就像牲口一樣被他們無情蹂躪,心裡積壓的怒氣,讓我想要殺人,此時,對白吃狗堪稱斬殺似的打擊,是我唯一能發泄的辦法。
“給我去死。”旁邊的白眼狼猛然起身,飛起一腳,直接將我踢飛出去。他這一腳的力道堪稱剛猛至極,踢在我胸口,雷擊一般劇痛,身子直接撞到了兩米外的牆壁上。
這時,白吃狗從生死邊緣解脫出來,捂着脖子,拼命的咳嗽。緩了好一會,才一把鼻涕一把淚走下牀,在我身上拼命地踢打,“媽的,想反皮,差點弄死老子,搞死你。”
白吃狗的力道不重,卻讓我被折磨了一天的身體雪上加霜,我一聲不吭的蜷縮在角落裡,護住身體的要害部位。
過了十分鐘,白吃狗打累了,扯住我的頭髮,問我服不服,我咬着牙不吭聲,白眼狼的也走過來一通拳打腳踢,到最後,我用力地點了點頭,他們倆纔不甘心的把我放開。
很快,牢房裡又重新陷入了安靜,我躺在牀上,全身上下痛楚異常。可他們下手雖然重,但很有分寸,讓我只受了一些皮外傷。
我根本沒有睡覺的意思,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看,過了很久,白吃狗才重新響起了鼾聲,白眼狼也一動不動,應該是睡着了。
我再次走下牀去,飛身猛撲到白眼狼身上,想要故技重施掐他的脖子,可白眼狼的實力要比白吃狗強大很多,我的手捏住他的喉嚨,他的胳膊抵在我手腕關節處,向側面一扭、一別,我的手瞬間脫力,被他掙脫開來。
“草泥馬,你幹雞巴,還讓不讓人睡覺?”白眼狼一腳將我踢到地上,力道生猛,我餓了一天,再加上全身痠痛。根本無力招架。
我靠在牆角,擦着嘴角流下的血漬,露出一個殘忍的笑:“想睡覺,明天給我吃的。”
白吃狗這時也從牀上坐了起來,苦着臉,說道:“狼哥,這小子瘋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不要命的,要不,明天分他點吃的吧。”說着,他還揉了揉脖子上的勒痕,心有餘悸。
白眼狼咬着牙,看了我半天,不情願地說道:“行,趕緊他媽滾去睡覺,明天賞你一個包子吃。”
說完,他們以爲解決完問題,想重新睡覺,我卻站了起來,一字一頓地說道:“一個包子怎麼能夠?我要你們把今天欠我的也還上,以後。我的食物,不准你們動一下。”
沒錯,我不僅要得到我的食物,我還要他們拿走我的,加倍還給我。
狗走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這個道理。我今天才大徹大悟。
“你他媽做夢,狗子,給我狠狠地揍他,揍到他服氣爲止。”白眼狼怒不可遏的衝下來,兩人又是一頓拳打腳踢,但力道,顯然比上一回弱了很多。
過了十分鐘。他們累了,打不動了,喘着粗氣,問我:“服不服?還讓不讓睡覺?”
我顫抖着手臂,被打的拳頭都握不上了,嘴角挑起一個玩味的弧度,對他們點點頭,說:“服了。”
他倆現在都不相信我的話,疑惑的又問了我一遍,還威脅說,再他媽敢找事,就搞死我。
隨後,他們十分警惕的躺在牀上。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聽不到睡覺的鼾聲,很顯然,他們都防備着我。
期間,我試探性的動了動身子,白眼狼卻一個猛子坐起來,同時大喊道:“草泥馬,還來!”可是,喊完之後,發現我老老實實的在牀上趴着,他撇了撇嘴,紅着臉躺了下去。
這種事情,經歷了三、四次。
到最後,不管我怎麼翻身,兩人都不再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通風口外照射進來稀薄的光亮,熟悉的鼾聲才重新響起。
我嘴角再次挑起陰冷的弧度,走下牀去,動作很慢,卻很輕的摸到了白眼狼的牀前,這次我沒有掐他的脖子,而是兩手交叉在一起。對準他的肚子,用盡全身力氣,拼命的砸下。
咣的一聲,白眼狼熟睡的身體,被我砸的幾乎九十度角對摺,我沒有一點停手的打算,趁着他還沒反應過來,拳頭拼命的在他身上猛敲,不管打到哪,只要是他身上,就能發泄我心裡的怒氣。
可他畢竟實力強悍,再加上白吃狗在一旁幫忙,結果,毫無懸念。我再次被打到了牆角。
我一擡頭,看到白吃狗腫脹的臉上,一副憋了尿的苦瓜樣,白眼狼神色也不好看,三角眼上掛着一個大大的黑眼圈。
他們雖然站着,我蹲着,但他們看向我的表情裡,就像在看一個嗜血的惡魔。
“白條雞是吧,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白眼狼思考了很久,疲憊的臉上帶着深深的忌憚,妥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