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什麼是比堅硬的鋼管更恐怖的東西,那一定是你打也打不光,嚇也嚇不退,數不清的憤怒人羣。
后街的店鋪、排擋加在一起有幾百家,商販們的數量何止一千,從前他們是一盤散沙,凌亂無序,被幫派打壓。
如今他們是一把利劍,所向披靡,光靠這攝人的氣勢,就足以讓任何人恐懼。
也許。我曾經可以選擇用暴力,打擊三大幫派,那樣做的話,我們社團可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無數的身亡,今天我打了他們,過幾天,他們捲土重來再打我們,永無休止。
而現在我沒有找任何人,依靠的完全是商販們自己的力量,他們纔是后街真正主人,只要他們團結一致,又有哪個幫派敢找麻煩?還有誰敢搜刮他們的血汗錢?
商販們的人數不斷增多,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外圈的壯漢,拿着拖把,菜刀與混子對峙,裡面的人就扔雞蛋,包子,冰塊,石頭遠程協助。
他們呼聲震天,雨點般的雞蛋、包子排山倒海向這羣混子砸去,要的不是多大的殺傷力,要的就是那種將他們嚇破膽的氣勢。
場面徹底亂了。兩大幫派的人徹底慌了,我找準時機,撂倒身旁的幾個混子,飛身而動,直奔白玉龍殺去。
白玉龍發現我的身影,露出殺氣騰騰,惡狠狠的眼神,恨不得活剝了我。
“垃圾,我今天先弄死你,看這幫刁民還敢不敢鬧事。”白玉龍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場面的狀況他已經控制不住,但如果抓住我,情況就會出現新的變化。
“白玉龍,你們的時代過去了,你以爲你摸清楚我的底細,可那些都是我做給你看的,眼前這些人才是打倒你們的真正力量,從一開始你在我面前就毫無勝算,因爲你代表的是黑暗,而我代表的是正義,正義必勝,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一直都沒有明白過。”我冷笑一聲,不退反進,手中的棍刀與白玉龍的鋼管對撞在一起。
這時,旁邊還有幾個小弟想趁機偷襲我,我側身收回棍刀,反身兩腳,將前面兩人踹飛出去,接着身形鬼魅般,往白玉龍旁邊一閃,手中棍刀輕巧的打在他拿武器的手腕上。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實則四兩撥千斤,白玉龍啊的痛呼一聲,手中鋼管應聲落地,我毫不留情的抓住他頭髮。腳尖在他小腿關節處用力一磕,白玉龍直接雙膝跪在地上,被我用力一拉,仰面朝天。
“都住手。”我踩在白玉龍身上,猛地一聲大喝。
這些混子本來就手忙腳亂,步步後退。見到老大白玉龍都被我踩在腳下,徹底慌了神,與憤怒的人羣拉開距離。
劉澤勳目光閃爍不定,他也明白現在的局面,已經徹底擺脫了他的掌控,白玉龍倒下。讓他的手下已經沒有再打下去的信心。
“林飛,算你狠,今天老子着了你的道,我們認輸,放了白玉龍,我們立刻走。”劉澤勳不傻,明白保存實力東山再起的道理。
但我精心策劃的這一切,就是要將三大幫派一網打盡,我怎麼會給他捲土重來的機會。
“現在想走嗎?晚了。”我無情的拒絕,幾百號商販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他們心裡對三大幫派早就恨之入骨,就算我能放他們走。這些商販也不會同意。
“你想怎樣,趕盡殺絕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如果真的把我們往絕路上逼,你以爲你今後會好過嗎?”劉澤勳咬着牙,語氣不善的威脅道。
現在的情況。只能說勢均力敵,如果劉澤勳鐵了心想一拼到底,以他們的戰鬥力,商販聯合起來也不是對手,而且傷亡將十分慘重,事情必然鬧大。
我當然不會那麼做,而且,我早就準備了後手。
我冷笑一聲,轉頭看向躲在後面的狼天怒,說道:“狼哥,今天的局面也多虧了你,只要你以後退出后街。我們不會難爲你,至於白玉龍怎麼處置,全憑你一句話,是放是打,你來決定。”
我不會動白玉龍,把人打成重傷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很早以前我就決定做個良民,當然不會做這麼暴力的事情。
但狼天怒不同,他這次損失最大,而且,劉澤勳和白玉龍已經明確態度,要將他連根拔起,他如果不動對方,等白玉龍緩過氣來,第一個捱打的肯定是他狼天怒,他們兩家是死仇,已經沒有解。
狼天怒就算膽子小,畢竟當了這麼多年大哥也要面子。也會生氣,也能衡量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狼天怒在一旁喘着粗氣,充滿殺意的眼神看向地上的白玉龍,隨後抄起身旁的傢伙,一聲大吼衝了過來,雙手用力直直向下插入,貫穿了白玉龍的一條大腿。
“媽的,想搞死老子,老子就先廢了你。”狼天怒總算是男人了一回,抽出鋼管奮又向白玉龍胳膊砸去,清晰的斷裂聲傳來,白玉龍痛呼一聲,整個人暈了過去。
“林飛,今天這個仇老子記下了,呵呵,你真是好手段啊,不過很快,你就會付出比玉龍還要痛苦百倍的代價。后街的水有多深,你永遠無法想象。”劉澤勳惡狠狠地咬着牙,再次說出那句熟悉的話。
這句話就好像是一道魔音,在我腦海裡迴盪,我一直對劉澤勳和白玉龍的關係很懷疑,他們倆能合作。顛覆了我對他倆的瞭解,我覺得其中一定是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可今天,他們兩個幫會傾巢出動,應該沒有隱藏的殺手鐗了。
就在這時,人羣外忽然一陣混亂,後方接連響起了一道道痛呼聲,原本氣勢正酣的商販們,瞬間亂作一團,驚慌地跑到了我身後。
我看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五個身材極其魁梧的男人,他們一出場就打趴了最外面的十幾個商販。
手裡沒拿任何傢伙,完全是赤手空拳,但出手無比的凌厲、狠辣,被打倒的商販倒在地上痛苦萬分,看樣子身上不同程度的骨折了。
“白爺,您、您怎麼都出馬了!”劉澤勳面色忽然蒼白一片,一溜小跑來到一個光頭方臉壯漢跟前。點頭哈腰,恭敬無比。
光頭壯漢看了眼地上的白玉龍,伸手一指,立刻有兩個人跑了過來,要將白玉龍擡走,他傷得很重。如果不早點送醫院,恐怕性命堪憂。
我眉頭緊皺着,示意人羣退後,兩個男人把白玉龍擡到光頭壯漢身前,對方看了一眼,表情更沉。獰聲道:“立刻送醫院。”
兩個男人二話不說,飛奔着擡起白玉龍的身體跑了出去,這時,光頭男人擡手就是一個巴掌,煽在劉澤勳臉上,罵道:“廢物東西,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害我侄子變成殘廢,留你何用。”
這一巴掌力道堪稱恐怖,劉澤勳的身體像雞仔一樣倒飛出去,倒在地上的時候,兩顆大牙掉了出來,滿嘴鮮血。
我心裡驟然一沉,光頭男的身手絕非等閒,他的話讓我立刻明白,劉澤勳爲什麼會與白玉龍合作,光頭男人才是后街真正的掌控者,是白玉龍的重傷才逼得他現身,后街的水,在這一刻,才徹底被我摸清了。
“你們這羣靠要飯謀生的小販,我在後街賞你們口飯吃,不但不感激我,竟然還想反水?現在立刻離開,不然,我讓你們後半輩子都沒機會賺錢!”
光頭男聲音極爲低沉,帶着非同尋常的壓迫力,他剛纔出手的實力所有人都看到,沒人再敢挑事。
他捏了捏拳頭,撕開上衣,露出裡面線條糾集恐怖的肌肉,擡手指向我,說道:“你打傷我白手的侄子,我今天必須要了你的命,你的兄弟也要變成殘廢,你們誰都別想走。”
光頭男說出了他的名字,白手幫真正的老大,后街的操控者,白手。
而後街未來的命運,將在這一刻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