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如果我再張口讓張哲源幫忙,對方也一定會義不容辭,但我沒有那麼做,因爲我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蹊蹺,也許,我把七千萬湊齊,對方就會繼續加碼,他們的目的好像不是錢的數量,而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邵勁夫和韓成打電話忙着聯繫賣股份的事情,許麗一臉情急的坐在沙發上等待,但此時她不再趕我走。知道我留下,能幫上很大的忙。
我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我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上,從剛纔聽到舞藝的聲音開始,我的心就再也放不下來,我比任何人都要擔心她的安危,但我知道,只擔心沒有用,必須把她安全的救出來才行。
我坐在沙發上,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過了一個多小時,賣股份的事情談的差不多了。邵勁夫找了一個合適的買家,但現在是晚上,一切交易和合同的簽署,必須等到第二天上班才能進行。
夜已深,到了晚上八點多鐘,這時,許麗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上面出現了一條短信:帶上五千萬現金,開車來陽城南郊,剩下的兩千萬,明天早上九點之前,打到下面這個賬號裡。花旗銀行:XXXX。
看到這條短信,韓成和許麗急忙把一臺越野車開了出來,我們四人合力將現金放進後備箱裡,期間我在別墅的餐廳裡發現一樣東西,悄悄放進口袋裡。
正要上車的時候,邵勁夫對韓成說道:“韓伯伯,我們三個跟着去就可以了,賣股份的事情你最好跟對方詳細商談,儘量減少損失,這羣綁匪要求的時間很趕,如果你也跟着去,恐怕會耽擱。”
“可是……”韓成一臉的猶豫。
“韓伯伯,放心,有我在一定會讓舞藝安全回來的,而且,我暗中也派了一些人調查這事,到時候我們一手交錢,一手放人,這羣綁匪絕對不敢動舞藝一根頭髮。”邵勁夫語氣堅定地說道,很像一個臨危不亂,有擔當的大男人。
我不動聲色的坐在了車的後座上,捏了捏太陽穴,心中更加覺得這件事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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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邵勁夫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生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他明知道那羣綁匪是亡命之徒,還主動獻身,跟着一塊去贖人,這一點非常不合理。
其次,變賣股份是邵勁夫幫忙聯繫的人,這件事情談妥之後,對方沒有繼續加碼要贖金,好像已經摸清了韓氏集團的資產情況。
最後,我如今在車上想要一起去贖人,邵勁夫居然毫不阻攔,這明顯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對我的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怎麼能眼巴巴看着我在這件事情上幫忙,而無動於衷呢?
我心裡已經料定,邵勁夫一定知道很多內情,但綁架的這麼大的事情,邵勁夫就算有能力能做到。也絕對沒有那麼大的膽量,背後一定還隱藏着一股我不知道的力量,到底是誰?
“老韓,勁夫想的很周到,這裡有他在不會有事,你去跟對方談談股份交割的事情。一定不能出現差錯,咱們的女兒能不能安全出來,全看這一回了。”許麗說着,眼淚都掉了下來,不管她這人多麼刻薄尖酸,但對舞藝的愛,是無人能及的。
“許阿姨,你放心舞藝一定不會有事的,你歇息一會,我來開車吧。”邵勁夫這人很會拍馬屁,將許麗扶到了副駕駛上。
韓成想了想,沒拒絕邵勁夫的提議。目視車子緩緩的離開,我坐在後座,始終沒插一句話,等車子開出了小區,才悄悄發了一條短信。
這個夜晚格外的悽清,好像天空都愈發的黯淡無光。車子很快朝陽城南郊開去,那裡是靠近遼陽的邊界,周圍的住戶很少,基本是大片的荒地,白天時候就罕有人至,到了夜裡更是靜的可怕。
車子開到了南郊的一個三岔路口附近。許麗又收到了一條短信,按照上面的提示,又開了一公里,看見一間亮着燈的平房,孤零零的坐落在一片玉米地旁邊,看起來詭異而陰森。
我們在平房旁邊停下。剛準備下車,房門卻忽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來兩個帶着口罩的男人。
他們警惕的朝四周看看,又圍着車走了一圈,隨後把門打開,其中一個人開口道:“錢都帶了嗎?”
“帶了帶了,一共五千萬,我女兒呢,她在哪,你們有沒有傷害她?”許麗急忙說道。
男人手裡拿着一把尖刀,用力的紮在許麗作爲旁邊,猙獰地說道:“喊個雞巴。一共就你們三個來的嗎?有沒有報警。”
許麗被對方這一下嚇得不輕,臉上都煞白一片,搖頭說道:“沒報警,求你們千萬別傷害我女兒,錢我會給你們的。”
男人拔出座位上的刀子,點了點頭,說道:“算你們識相,只要你們乖乖地按照提示去做,人會安然無恙被放出來的,現在把錢都拿出來,一會有人帶你們去見人。”
正說着,另外一個男人敲了敲後備箱的蓋子,示意打開。
許麗畢竟是一個女流之輩,遇到這種事情早就心慌意亂,而邵勁夫在一旁,反倒變的很沉默。
剛纔,從那個男人出刀的手法上我看出,他不是一般的混子。但也算不上什麼高手,只能說受過一些專業的培養,有種職業保鏢的感覺。
許麗正要打開後備箱的蓋子,我忽然上前按住她的手,說道:“沒見到人之前,你們別想得到一分錢。”說着,我伸手提溜起後面一個袋子,打開來,明晃晃的鈔票亮出來,讓這男人眼睛都有些直了。
“五千萬在車上,只多不少,我們照做了,你們也別想耍花樣,要錢的話,就拿人來換。”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操,你他媽還敢討價還價,你以爲這是賣菜嗎。老子是綁匪,不給錢,那小妞的命就沒了。”男人轉頭怒視我,鋒利的刀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姓林的,你還想害我女兒是不是,你擔心你的錢嗎,請你放心,我韓家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還給你的。”許麗轉頭憤怒的目光看着我,說着,就要按下後備箱的按鈕。
我怒不可遏,手掌化刀,切在那個男人的手腕上,他痛呼一聲刀子瞬間掉落地上,我起身再次按住許麗的手,喝止道:“伯母,請你明白,如果我在乎這些錢。我就不會從別人那裡把錢借來,你擔心舞藝的安危,我也同樣擔心,但你要明白一點,錢是保證舞藝性命的唯一依仗,一旦交給他們,我們手中再也沒有籌碼了。”
一番慷慨的言辭,說的許麗身體一頓,沉默不語。
我轉頭怒視那兩個男人,大聲說道:“一手交錢,一手放人,這是我們的底線。”
很多綁架案的發生。都是因爲處理不當,才導致綁匪撕票,我現在已經認準一點,沒拿到錢之前,他們絕對不會把舞藝怎樣。
那個男人咬着牙怒視我一眼,通過後視鏡。我看到邵勁夫臉上的陰冷,一閃而逝。
隨後,男人走到一旁打了一個電話,好像是跟背後主腦說明情況,過了兩分鐘,他走回來,說道:“你們拿着錢下車,帶你們去見人質。”
跟他們走,無疑是闖入龍潭虎穴,但爲了舞藝的安危,我別無選擇。
我們拎着幾袋子錢,跟這兩個男人往玉米地深處走去,裡面停着一輛很破舊的麪包車,男人進去將車發動,示意我們坐上去,沿着顛簸的小路又開了二十多分鐘,麪包車開出玉米地,黑暗籠罩的前方,是一片廢棄的爛尾樓。
舞藝和整件事情的真相,都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