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幾日心情非常差,因此御前侍候的人都小心翼翼,噤若寒蟬一般,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皇上而丟了腦袋。
賈公公從門外進來,小聲道:“皇上,老奴將皇上的意思轉告給了各位大人,可大人們依舊跪在殿外,似乎不見到皇上就不起來。”
“啪”的一聲,只見皇上將那堆積如山的奏摺用力推倒在了地上,擡眸望向賈公公,咬牙切齒道:“不起來?不起來就讓他們繼續跪着!”
賈公公被皇上陰寒的眸子一瞪,嚇得立即再次往門外去傳達旨意。
“墨兒,這些老東西當真是越發的猖狂了,竟敢要挾起朕來了!”待賈公公離開房間後,皇上疲憊的倚着椅背,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君臨墨勾了勾薄脣,神色如常,“跪在外面那些人可都是鄭氏一族的走狗,鄭家平日裡給了他們那麼多好處,現在也是用到他們的時候了。況且,這次如果父皇真的廢了太子的話,想必朝堂上各大勢力必定重新洗牌,他們又怎麼會坐得住。”
皇上眸光越來越冷,動了動脣,半晌才幽幽道:“朕也該是時候清理一下朝中的蛀蟲了!”
這時候,忽然一位大臣在外面高聲道:“皇上,太子爲人賢德,怎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還請皇上三思啊!”
這一句高呼,引的衆位跪在外面的太子黨們一同出聲道:“皇上,太子是無辜的啊!”
“太子殿下一定是冤枉的,臣等跪求皇上饒恕太子!”
皇上聽到外面的求情聲,本來煩悶的心情更加暴躁了,於是對君臨墨皺眉道:“讓他們都給朕滾進來!”
太子和左相小妾私通之事如今早已傳遍了整個秦國,這不僅成了達官貴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而且在百姓中影響極壞。雖然皇上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廢了太子,可無論如何太子的身份也代表着皇室,他做出了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簡直將整個皇室的臉都給丟盡了!
“賈公公,麻煩你再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們今日必須要見到皇上!”一個爲首的大臣在御書房外面跪了整整兩天,因此臉色憔悴的厲害,可依舊不放棄的要見皇上。
賈公公一臉爲難,繼續勸道:“張大人,皇上這幾日心情不好,老奴也……”忽然,見君臨墨出來了,便立即退到了後面,“王爺?”
衆位大臣們也先是一愣,然後剛纔那位張大人問道:“寧王爺,可是皇上要見我們了?”
這位張大人與鄭國公素日裡走得近,所以這次也是在他的帶領下衆位大臣們才一起在殿外爲太子求情。即便君臨墨是太子的強敵,可現在皇上不見他們,他們也只能在外面繼續跪着了。
君臨墨點點頭,輕笑道:“嗯,各位大人們可以進去了。”
聽到君臨墨的話後,衆人皆一副舒了一口氣的樣子,揉了揉發麻的腿,一羣人便涌進了大殿。
“臣等見過皇上,皇上萬萬歲萬萬歲!”衆人站在張大人身後,對着眯着眼睛一臉怒氣的皇上行禮道。
皇上並未讓他們平身,也未開口說話,而是犀利的眸子掃了跪在下面烏泱泱一片的臣子們。
此刻的整個殿內氣氛安靜的詭異,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出來。見皇上不說話,衆人也只能繼續跪在地上,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終於,領頭的張大人忍不住了,擡頭沉聲道:“皇上,太子殿下是冤枉的,所以臣等懇請皇上饒過太子!”
“住口!”皇帝聽到張大人的話後,頓時勃然大怒,氣的胸口起伏不定。
張大人見皇上怒了,可還是大着膽子繼續道:“皇上,太子殿下一定是給人陷害了。一定是有人買通了左相的小妾來故意引.誘太子,所以太子才……”
自打這等荒唐事情出了後,左相便一直稱病抱恙在家,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上朝了。皇上知道左相被太子帶了綠帽子心裡憋屈,可也無奈,只能任他去了。
“太子是冤枉的?太子淫.亂不堪,你們竟還敢說他是冤枉的?!”只見皇上鐵青着臉,冷笑道:“身爲堂堂太子,我秦國未來的儲君,做錯了事情連一點擔當的責任感都沒有,朕若是將皇位交到這種人手裡,豈不是親手葬送了祖宗辛苦打下來的江山?!”
頓了頓,皇上眸中閃過一絲冷厲,對着一旁的賈公公一字一句道:“傳朕旨意,從即日起,廢去承乾太子稱號,關在……”
皇上的話還未說完,只聽到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驚呼聲:“皇上,萬萬不可!”
君臨墨順着聲音望去,眸光暗了暗,諷刺一笑,隨即收回了視線。
髮絲凌亂,衣服上的扣子也系錯了幾顆,可見皇后來的是多麼的匆忙。
皇后面色泛着病弱的蒼白,在丫鬟的攙扶下腳步虛浮的走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着聲音哽咽道:“皇上,太子……太子他不能廢啊!”
皇上未料到皇后會突然過來,陰沉的臉更加厲害了,緩緩道:“皇后,承乾荒淫無度,實則不能擔任儲君之位。朕已經包容承乾二十餘年,可承乾非但屢教不改,而且還愈演愈烈!如果朕再縱容他下去,這就是在自毀江山!”
“皇上……”皇后身子一顫,梨花帶雨道:“皇上,太子素日裡是有些胡鬧,可他……他絕對不敢做出讓皇室蒙羞的事情。”
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皇后痛哭道:“太子真的是被人陷害的,皇上,您三思啊!”
要知道,雖然太子在位子上做了二十多年,可皇上這些年廢太子的心思越來越明顯,這次太子犯了這麼大的錯誤,皇上要廢太子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後宮不得干政,皇后在宮中多年,這個道理應該不用朕再教你了。”皇上本就忌憚鄭氏一族,所以望着皇后的眼底神色厭惡,轉頭對賈公公道:“現在就替朕擬旨,承乾荒淫無度,生活奢靡,不思進取,朕廢除其太子之位,罰去佛堂閉門思過一年。沒有朕的准許,任何人都不得去探視!”
皇后聽罷身子癱軟在地上,大腦裡轟轟作響。
不行,太子不能廢!如果太子被廢,那麼整個鄭家就完了!
咬了咬脣,皇后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悽悽然道:“皇上,古人云有云,‘子不教,父之過’。太子就算有錯,您作爲他的父皇也是有一定責任的!”
順手將頭上的鳳釵拿下,皇后上前一步,泣不成聲道:“當然,臣妾是太子的母后,自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皇上今日若是執意要廢了太子,那麼……那麼臣妾唯有以死謝罪了!”
說罷,皇后手裡的釵子便毫不猶豫的向自己的心口捅去。
君臨墨見狀,立即眼疾手快的大手一擲,只見皇后的釵子被君臨墨丟過去的毛筆打落到地上。
他這一下子是注入了內力,所以皇后的手頓時紅腫一片,那隻鳳釵也變成了兩截。
“皇后,你竟敢威脅朕?”皇上身上散發出來冷冽的氣息,讓衆人不禁提心吊膽起來。
皇后本想做做樣子以死來威脅皇上,可沒想到竟在關鍵時候被君臨墨給攪亂。
見皇上額頭青筋暴起,一雙如鷹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皇后臉色一片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