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素回到座位後,君臨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轉頭往自己酒杯裡倒了杯酒。
“切!”薄如素不明白他那突然的一眼是什麼意思,不屑的冷哼一聲,於是聳了聳肩,低頭又自顧自的吃起蜜餞海棠果來。
今晚上,她戰了四局,再加上剛纔又在外面溜達了一圈,所以還真是有些餓了。
不知道吃了多久,反正是王思思與邱瑩瑩的藥效已經過了,她們三人很是狼狽的回到了女眷席中,不約而同的瞪着薄如素。
同樣容不得薄如素安寧的人,當然不止是她們三人。
坐在對面的紫桑瞧着薄如素吃的津津有味,桌子底下的雙手緊握,一直惡狠狠的盯着她,怎奈薄如素卻視而不見。
“秦國皇上。”紫桑忍不住了,“噌”的一聲站起來,這一舉動瞬間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老皇帝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沉聲道:“紫桑公主有何事?”
他不喜紫桑,哪怕紫桑是阿克蒙的掌上明珠,他的耐心也禁不住紫桑三番兩次的鬧騰。
紫桑揚起下巴,迎着老皇帝不耐煩的表情,大聲道:“既然你們的寧王妃如此多才多藝,那麼紫桑還想再與寧王妃比試一局。”
她這話音一落,頓時又引起了衆人不滿和指責。
“再比一局?這紫桑公主是想幹什麼?輸的瘋了吧?”
“就是,咱們寧王妃手下留情讓她們平一局,竟還敢不服?”
“哼,外邦婆娘就是野蠻!”
……
薄如素手裡的筷子一頓,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隨即將嘴裡的麻辣小龍蝦咬的“嘣嘎”脆響。
大概是她嘴巴里發出來的聲音太響,君臨墨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蕭子譽與赫連修等人也覺得紫桑沒完沒了太過分,個個臉色都不好看。
阿克蒙因爲剛纔想要給老皇帝提聯姻的事情一連幾次都被打斷,所以也就放任紫桑去任性。
老皇帝抿了抿脣,沉聲道:“紫桑公主,你……”
“好,本王妃答應你!”不等老皇帝說完,薄如素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膩,然後望着紫桑的眼神略帶諷刺:“本王妃以爲你雖然輸了,可好歹能輸得起,卻沒想到你會如此不濟!”
“噗”的一下吐掉塞着牙縫的蝦皮,薄如素挑着眉,冷笑道:“說吧,你又想比試什麼?不管什麼,本王妃都奉陪到底!”
她嘴角噙着笑,一雙鳳眼波光漾漾,敲着二郎腿,手一下下的敲着桌子,就像是在自家一樣,完全不顧及這是何等的場合。
衆人今晚雖被薄如素給驚豔到快丟了七魂八魄的地步,然而在看到她這般放浪隨意的模樣,還是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
“好,寧王妃果真是個爽快之人!”紫桑重重的拍了拍掌,面色陰鬱道:“剛纔寧王妃說比試什麼都行,那麼明日,我們就比試騎馬射箭如何?”
薄如素眸光微動,略有意外:“騎馬射箭?”
紫桑抓住了她眼中的一絲驚訝,點頭堅定道:“對,你若是能贏得了我,那我紫桑便甘拜下風,對你寧王妃心服口服!你如果不敢應,那今晚你贏得的那三局,全部作廢!”
“全部作廢?這是什麼道理?”
“可不是嘛,紫桑公主真是無理取鬧!”
……
薄如素垂下眸子,視線落在那還剩下半隻龍蝦上,腦袋飛速的旋轉。
騎馬射箭,雖然她在西域確實學過兩年,可是那根本就是皮毛而已,難道真要她以卵擊石,以軟碰硬嗎?
紫桑見薄如素不作聲,便更加得寸進尺道:“怎麼,害怕了?你要是怕了,就承認,我放你一馬!”
薄如素聽罷,心裡瞬間不爽起來。
如果可以,自己真的很想將紫桑的腦袋瓜給打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輸了便是輸了,她不甘心,她憤恨,所以想扳回來一局自己也能理解。
可是,請不要搞的一副大發慈悲的好像是我要求着你手下留情好嗎?
見薄如素兩條秀眉快要擰成了一根繩子,蕭子譽的聲音雖輕,可臉色漸冷:“衆所周知,韃靼乃馬背上的部落,騎馬射箭之術對於公主你來說根本就是雕蟲小技。以你之長,來比寧王妃之短,這樣恐怕太不公平!”
通過跳舞后蕭子譽主動上臺給薄如素送外衫的舉動上,紫桑便也察覺到了蕭子譽對薄如素的不同,因此故意諷刺道:“齊太子,即便是你與寧王妃往年關係親密,可你當着寧王爺的面如此爲寧王妃打抱不平,這樣真的好嗎?你讓寧王爺這個夫君情何以堪?”
她這話不禁抹黑了蕭子譽與薄如素的清白,而且還扯出了一直像個“明哲保身”的局外人的君臨墨,所以大家的視線又來來回回的在薄如素、蕭子譽、君臨墨身上掃視,八卦的心再次沸騰起來,看着他們幾個人的眼神也充滿了曖昧。
蕭子譽眸底如暗濤洶涌一樣,翻滾不息,半晌才道:“既是不公平之事,那麼人人都有說話的權利。”
這是在暗示他是被戴了綠帽子的節奏嗎?有人都挑釁到欺負到了自己頭上了,君臨墨若是再裝聾作啞的不支聲,那就真的有辱了那些年裡他那英勇威武的“戰神”稱號了。
“紫桑公主,本王替寧王妃應下了。”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君臨墨目光幽幽,一字一句道:“不過,如果你輸了,那該如何?”
薄如素身子一顫,不敢置信的轉頭看着君臨墨。
憑什麼他幫她應下了?他以爲他是誰?
她其他方面可能不如薄如素,但是騎馬射箭絕對不可能輸的!紫桑堅定道:“本公主不會輸!”
“萬事無絕對!”君臨墨輕笑着搖了搖頭,緩緩道:“既然要比,那麼不如有下個賭注,這樣更有趣些!”
紫桑一怔,問道:“賭什麼?”
君臨墨深深的凝視着薄如素片刻,然後轉頭沉聲道:“你如果輸了,就將你的那匹坐騎留下。”
“你要我的‘白影’?”紫桑一聽,條件反射道:“不行,‘白影’跟了我多年,是難得的一匹良駒,我不能給你!”
在昨日紫桑與阿克蒙出現在君臨墨的視線裡的那一刻,他便注意到了紫桑的坐騎,只是一眼便知道那是一匹上等的千里馬。
體格雖然不高大,但是卻結構勻稱,頭部小巧而伶俐,眼大眸明,四肢強健。當它頸項高舉時,有悍威,加之毛色光澤漂亮,外貌更爲俊美秀麗,極其適合女子。
看着性情溫順,稟性靈敏,擅長跳躍。
畢竟,紫桑是阿克蒙心愛的女兒,給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所以君臨墨便想奪了紫桑的馬送給洛雪嫣。
“紫桑公主不敢的話,就請爲剛纔的無禮向寧王妃道歉!”君臨墨輕抿了一口酒,慢條斯理。
薄如素張了張嘴,“那個,我……”
請問一下我的意見好嗎?但是,此刻她就是想透明人一樣,被君臨墨與紫桑給徹底的忽視掉了。
“誰說本公主不敢?你又怎麼這麼確定輸的人是本公主?”明知道君臨墨這是在拿話激她,可在心儀的人面前,她又怎麼能示弱?
紫桑咬牙道:“若是寧王妃輸了,又該如何?”
君臨墨淡淡道:“一切任你處置!”
“砰!”的一聲,只見薄如素一下子從椅子上掉了下去,欲哭無淚的看着君臨墨。
君臨墨,我有說要比試嗎?
一切任紫桑處置?他怎麼就這麼可惡,幾句話就決定了她的“生死”?
什麼狗屁破馬,他稀罕的話自己去搶,做什麼要讓她這個半吊子去比試?
什麼紫桑輸了向她道歉?他怎麼可能這麼好心?他明知道她會輸,所以故意的在整她吧!
紫桑瞥到薄如素臉上青白交錯的表情,聽罷,痛快道:“好!”
見蕭子譽神色不安,赫連修低聲道:“雖然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但是素素不一定會輸。”
蕭子譽擡眸,看着赫連修指了指自己,於是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