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墨沒有立即迴應,半晌才道:“嫣兒想的很是周到,不過,眼下餘側妃情況還不穩定,還不能將她送出去。”
樂妍點點頭,餘光在書架上掃了一下,然後重新將勺子送上前,“墨哥哥,湯快要涼了,你快喝吧。”
君臨墨就着樂妍的手喝了幾口,用袖子擦了擦嘴,表示喝不下去了:“嫣兒,可以了。”
樂妍將碗放好,替君臨墨蓋了蓋被子,柔聲道:“墨哥哥,你的身子還沒恢復好,嫣兒搬過來照顧你好不好?”
不等君臨墨張口,樂妍神色略顯哀傷:“這麼久以來,墨哥哥一直與嫣兒分居而住。知情的人知道墨哥哥你是公務繁忙,不知道的人在背地裡一直笑話嫣兒失寵,不得墨哥哥的心了。”
“墨哥哥,嫣兒不想整日的自己一個人。”樂妍眼眶通紅,豆大的眼淚又涌了出來,“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除了寶兒,嫣兒極少有人說話。就是羽曦,她也要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嫣兒也不能總是去叨擾她。”
君臨墨手輕撫上樂妍的臉,一下下摩挲着,目光灼灼,“嫣兒想與本王一起住書房?”
他的手很涼,引得樂妍不由得抖了一下,“墨哥哥,嫣兒知道你每天有許多事情要做,可是總是住在書房裡也不成樣子。你若不願嫣兒來書房,那就搬回主院好不好?”
如今書房有人時刻把守着,君臨墨又寸步不離開,她哪裡有機會去尋什麼閻王令?
所以,便退而求其次,要君臨墨搬離書房,這樣她以後總能鑽到空子的……
沒有人知道,對着眼前這個女人喊“嫣兒”,他心裡是有多麼的窩火。
君臨墨忍着不耐,摸了摸樂妍的頭,淡淡道:“嫣兒,等過幾日本王的傷好了後,再搬回主院陪你。”
樂妍見君臨墨鬆了口,又不死心道:“那……嫣兒這幾天可以暫時留下來嗎?”
君臨墨眉頭又蹙了起來,“嫣兒……”
“王爺,屬下回來了。”秦峰推門而入,見樂妍竟也在,先是一愣,隨即行禮道:“見過洛夫人。”
剛纔的話題被秦峰打斷,君臨墨忽然第一次覺得秦峰來的及時,因爲他實在不願意與樂妍多費口舌了:“嫣兒,你先回去,本王有要事與秦峰說。”
樂妍面色一僵,訕訕道:“墨哥哥好好養傷,嫣兒改日再來看你。”
說罷,樂妍便不甘心的捏着帕子離開了書房。
“王爺……”秦峰瞅着樂妍的背影,不解道:“您有什麼大事要與屬下說?”
在君臨墨的三個侍衛中,秦峰永遠都是後知後覺。
不管是薄如素的真實身份,還是可疑的“洛夫人”。
對於君臨墨私下派人監視樂妍一事,雖說秦峰仍然搞不清其中原委,可從剛纔君臨墨這般直接避諱樂妍來看,的確是對她防備甚重。
作爲一個心裡藏不住話的人,其實秦峰真的很想張口問一下君臨墨,可這兩日的連連打擊不允許他詢問。
因爲,杜江和於正二人比他早知道,他若是問了,這會顯得他很無知。
所以,他要維護僅存不多的面子和自尊,忍着!
君臨墨按了按印堂穴,悶聲道:“父皇怎麼說的?”
秦峰道:“屬下到宮裡的時候,雲貴妃恰好也在皇上的寢宮裡,她也極力推薦王妃去閬州,所以還是原來的意思。”
君臨墨眸光驟冷,“雲貴妃在父皇宮裡做什麼?”
秦峰道:“雲貴妃說天冷了,派人給皇上新做了一牀被子送去。”
見君臨墨眉間隱約跳動着怒氣,秦峰又道:“皇上還說了,杜江的婚事,等您和王妃從閬州回來再說。”
這意思也就是說,老皇帝是要君臨墨與薄如素一同去閬州了……
雲貴妃自然是與君祁陽一條心,支走了君臨墨,這朝堂便是君祁陽的囊中之物了。
老皇帝也有他的算盤,雖然猜到了此去閬州兇險,但是隻要平息了瘟疫,這不失大功一件……
君臨墨去閬州,只是爲了薄如素而已,不過也斷然不會讓君祁陽得手。
君臨墨沉聲道:“秦峰,你去郭太師府上捎句話,本王不在的時候,他與曾太傅、周延等人務必要時刻警惕,盯好成王的一舉一動。”
“呃……”秦峰撓了撓腦袋,討好似的商量道:“王爺,屬下才回來,能不能讓屬下歇一會再去?要不……讓於正去也成啊!”
君臨墨輕飄飄的瞥了秦峰一眼,“於正有於正的事情,只有你最適合做這種跑腿的活兒了。”
“王爺………連您是不是也嫌棄屬下了?!”面對君臨墨這赤.裸.裸毫不留情面的打擊,秦峰欲哭無淚,什麼時候他存在的價值只能是個低級跑腿的了?
見秦峰哀怨的瞪着他,君臨墨再次選擇了無視,“別愣着了,快去吧!”
“是,是,屬下這就是去!”秦峰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往郭太師府飛去了。
樂妍走出書房後,見周管家帶着下人在搬運箱子,便停下步子問道,“周管家,這是在做什麼?”
周管家道,“回洛夫人,閬州鬧瘟疫了,皇上讓王妃後日啓程去閬州,所以老奴在給王妃準備路上用的東西。”
“閬州?”樂妍一聽,脫口而出道,“那王爺他去嗎?”
周管家點頭,道,“王爺他應該也是要去的。”
“後日啓程啊!”樂妍兩眼放光,努力剋制住內心的激動,丟下句“我知道了”就帶着寶兒疾步往主院走去。
君臨墨這麼快又要離開王府,真是太好了。
她這次一定要想方設法的進入書房,將師叔要的東西找出來!
這次去的還是疫區,如果他與洛雪嫣感染了瘟疫,死在閬州,這就完美了……
周管家瞧着樂妍走的這麼匆忙,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搖了搖頭繼續着手上的工作。
夏荷院裡,薄如素呷了一口茶,冷聲道,“老皇帝真的指名道姓的要我去閬州?”
清雅道,“是真的,周管家都把您和王爺路上所需的衣食都準備了好幾箱子呢!”
“王爺??”薄如素茶杯裡的水險些灑了出來,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你說他也去?!”
清雅眨巴着眼睛,道,“嗯,成王爺推薦了您去,王爺好像不放心,於是就主動給皇上提出要陪着您一起了。”
薄如素心裡瞬間立馬竄出來一股火氣,咬牙道,“欺人太甚!”
君祁陽竟敢把她推出來,好,真是好!
虧她自同盟以來便盡心盡力的爲他出謀劃策,他竟要算計她去那種險惡的地方,真是太過分了!
還有君臨墨,他爲何也要去?以爲陪她去閬州“歷險”,她就能夠回心轉意?
哼,真是太天真!
“清雅,傳信給成王,酉時茶樓一見!”
感覺到薄如素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清雅連忙應了聲。
薄如素面色難看的放下杯子,問道,“餘側妃怎麼樣了?”
清雅道,“大家都說餘側妃是瘋了,可奴婢怎麼都有點不相信。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瘋就瘋了呢?”
薄如素緩緩道,“不急,是真是假,總有一天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