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家中,安撫完了婦人和狗子後,薄如素抿了一口茶,冷聲道:“你依着本王妃剛纔說的,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所有不願去隔離區的家屬都一塊帶過去,給他們每個人提前做好防護措施。”
頓了頓,薄如素又囑咐道,“還有,千萬不要忘記了,將本王妃派人熬的藥給他們服下。告訴感染瘟疫的病人和各自的家屬們,只要他們能夠積極接受醫治,我便能保得住他們的命。”
興許是瘟疫太恐怖了,以至於那些感染上的人沒有一個不擔心自己會被官府給“處理”了,而那婦人和狗子母子便是如此。
再加上那些衙役辦差的時候態度強硬,這更使得百姓們誤解了官府的本意,反抗、不配合的更厲害。
若是說,“家家有伏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聲,或合門而亡,或舉族而喪者”的話,也一點都不誇張。
滿城上下,至今爲止真的死了太多人了……
爲了防止家屬們感染,薄如素改變便急中生智想出來一個法子。
她派人在隔離區後面不遠處又緊急建立了一處安置區,以供家屬們看望病人住。
但是,這是要講條件的,那便是家屬同意讓衙役們將病人帶走,官府也准許他們每隔幾天探望親人的疫情。
這樣一來,他們便能放下心來了。
除了這些人,對於其他沒有感染瘟疫的健康者,薄如素同樣派人保護隔離了起來,也算是一個暫時安全的“避難所”吧。
之前在路上,通過知府提前描述給她瘟疫的症狀,她便猜到了閬州城裡傳播流行的瘟疫這次可能是百年不遇的“天花”……
她雖沒親身經歷過天花,可是古書上有記載,“比歲有病時行,仍發瘡頭面及身,須臾周匝,狀如火瘡,皆戴白漿,隨決隨生,不即治,劇者多死。治得差後,瘡斑紫黑,彌歲方滅。”
“傷寒熱毒氣盛,多發疤瘡。其瘡色白或赤,發於皮膚,頭做凜漿。戴白膿者,其毒則輕,有紫黑色做根,隱隱在肌肉裡,其毒則重。甚者五內七髒皆有瘡,其瘡形如豆,故又名爲‘虜瘡、豌豆瘡、痘疹’等。”
等看到了狗子後,她便更加準確無疑的確定了天花……
因爲帶了不少的藥材物資,所以薄如素回信給知府的摺子上,還提到了施醫贈藥,讓那些隨行跟來的太醫、藥童、醫女們分工合作,有的負責診治已染病的人,有的負責給沒染病的人“種痘”,有的便是在各處人羣容易集中的地方熬了藥免費贈給百姓們。
隨行的每個醫者是人人有事幹,沒一個空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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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薄如素還建議官府開倉濟民,賑疫免稅;保證衛生,埋痊屍骨;重建家園,穩定人心等措施。
只不過,法子是薄如素想的,至於實施的效果如何,那是就要靠多方一起努力了。
知府聽後,又問道“那……那些屍體呢?真的要都集中燒了嗎?”
原本薄如素是這樣想的,可即便是燒了屍體,病毒隨着空氣的流動同樣容易進入人體……
“找無人的全埋了,離着水源能多遠有多遠,別再污染了水。”薄如素沉思了片刻,道:“病人的衣、被、用具、排泄物、分泌物等,這些也要徹底處理掉。”
知府應了聲,便急忙往外走去。
見薄如素打了個呵欠,一直爲說話的君臨墨道:“你累了,去休息吧。”
一旁的知府夫人也終於能插上話了,“寧王妃,臣婦早就派人準備好了房間,您和寧王爺受累了,快歇息歇息吧。”
薄如素“嗯”了聲,站起身來跟在知府夫人的身後。
可走了沒多久,便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望着君臨墨,“你跟來做什麼?”
“本王難道不該與王妃在一個房間?”君臨墨雖明知薄如素的意思,但礙着知府夫人的面,他剛好可以裝傻充愣一回。
從太醫口中得知,後來還是薄如素親自照看的他,因而他才能這麼快的醒來。
薄如素肯守着他,說明他與她之間的冰川正在一點點的消融。
若是能與薄如素共處一室,這也不失爲一個緩和彼此隔膜,加深感情的好機會……
不等薄如素開口,君臨墨又對知府夫人道,“本王與王妃乃夫妻,豈有分房而睡的道理?!這不是在影響本王與王妃的感情嗎!”
知府夫人以爲君臨墨這是在責怪自己安排了兩間屋子,馬上搖頭擺手解釋道,寧王爺,您誤會了!臣婦給您和王妃要住的可是府中最好的東廂房呢!您與王妃伉儷情深,臣婦哪能將您夫妻二人分房?”
“哼,這就好!”君臨墨故意沉了的臉色看着好看了幾分,點頭道,“本王睡覺淺,只有王妃在身邊才能安心。”說罷,便不用人帶路,自顧自的徑直往東廂房走去。
薄如素面無表情的瞅着君臨墨走的沉穩瀟灑,眼底劃過一抹怒意。
什麼話都被人搶先說了,她此時真是無話可說!
夫妻同房是理所當然之事,如果她執意要自己獨住,不僅在知府夫人、隨行的太醫們那裡容易落下話柄,而且在身邊知情人眼中,她也是個公私不分之人。
作爲老皇帝派來平息瘟疫的,她若是太以自己的主觀憎恨爲重,未免有些太沒胸襟氣度……
君臨墨,他可是越來越不要臉皮了!
“呃……”知府夫人尷尬的對薄如素訕訕一笑,恭維道,“王妃和王爺真是恩愛的讓人羨慕啊!”
薄如素垂下眸子,淡淡道,“走吧。”
按理說,能被寧王爺這樣的男人所寵愛重視,這是天下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可這寧王妃竟一點也看不出歡喜。
嘖嘖,女人啊,果真都是恃寵而驕!
知府夫人不懂薄如素的心思,但清雅卻懂。
一邊跟在後面繼續往前走,清雅一邊飛速的轉動着腦筋,開始各種各樣的浮想聯翩。
哎呀呀,怎麼辦,王妃跟王爺今晚要同房了!
同一個屋子同一張牀,到時候會不會發生呢?
讓她更驚訝的是,薄如素竟然沒有拒絕!!這真是太意外了……
莫非,王妃最近被王爺給感動了,所以就態度上發生了改變?
天哪,如果真的如此,那麼她跟王妃就不能離開秦國了………
歸根結底蘇北算是半個蕭子譽的人,薄如素不走,那麼蘇北就只能秦齊兩地來回折騰,真的好辛苦……
糾結的踢着腳底下的小石子,清雅抑鬱非常。
私心講,她是很想很想讓薄如素快點去齊國,這樣她便可以與蘇北………嘿嘿嘿……
可現實並沒有這麼理想,誰知道在秦國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呢!
秦國的破事特別多,還不如嫁給蕭子譽做太子妃享福呢!
聽到清雅踢踢踏踏的聲音,薄如素回頭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這是在做什麼?好好走路。”
清雅嘟了嘟嘴,“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