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時候也不早了,咱回去吧?”清雅一邊將帕子浸溼後遞給薄如素擦手,一邊低聲道:“既然狗子的情況已經穩定了,那就讓人把狗子的孃親喊來照顧他吧。您都陪了這麼久,也該回去歇歇了!”
薄如素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看了一眼窗外,果真是天色都暗了,於是點頭道:“也好,那就走吧。”
從薄如素開始給狗子喂藥到現在,君臨墨就一直立在一旁,像個盡職盡責的門神一樣,使得小藥童們一個個提心吊膽的,生怕一個大意做錯了什麼,再惹怒了他。
薄如素起身後,不禁皺了皺眉。
糟糕,坐久了,她的腿都麻了……
清雅見薄如素站着不動,便問道:“王妃,您怎麼了?”
“我……”薄如素動了動脣,剛吐出一個字,緊接着便“啊”的驚呼一聲,身子便懸空了起來。
清雅與太醫等人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張得老大。
這……王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這樣把王妃給抱起來?
這可是在疫區啊,王爺他也太……太什麼了吧?
不,他們家王爺一貫如此“目中無人”,何時在乎過旁人的感受?
“君臨墨,你放我下來!”薄如素沒聊到君臨墨突然的動作,再看着清雅眨巴着眼睛戲謔的朝着自己笑,耳朵便發熱,面色尷尬道:“聽到沒有,快點!”
君臨墨一邊抱着薄如素往外走,一邊淡淡道:“我的耳朵又沒聾,聽到了。”
薄如素的火氣又被勾了起來,掙扎道:“聽到了還抱着我?”
君臨墨又用力摟了摟她,沉聲道:“你的腿麻了,而且都這麼晚了,我抱着你還走的快些。”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還有,因爲你,我一天都沒吃東西,難不成你還想讓我晚上餓着肚子嗎?”
呵,他說的真是好聽,什麼叫因爲她?
在疫區待了一天,他沒吃東西,敢情好像她吃了一樣!
再說了,有誰不讓他吃嗎?是他自己非要黏着她的,好嗎?
撲騰的雙手被君臨墨用胳膊夾住,薄如素氣鼓鼓道:“我有說過讓你陪我來嗎?還不是你自作多情!”
“你確實沒讓我陪你,可我想陪你。”君臨墨勾了勾脣角,望着薄如素似笑非笑道:“我昨晚陪你睡,今個又陪你忙活了一天,一會回去你安安靜靜的陪我吃頓飯就好。”
早上知府去建粥棚去了,薄如素則帶着清雅去疫區。
她上馬車的之前,以爲君臨墨也不在府中,心裡還暗自高興終於避開了他。
但是,她高興的太早了。
在馬車即將起步的時候,君臨墨卻以迅雷不及掩耳鑽進了車廂內。
那詭異的速度,快的讓車伕一度以爲是迎面遇到了劫匪……
薄如素當然不願意君臨墨跟着,可奈何暫時只有一輛馬車,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手使勁擰着君臨墨胳膊肘內側的肉,薄如素咬牙道:“放我下來!”
君臨墨在戰場上這些年經歷過的大傷小傷無數,薄如素這點手勁兒於他而言只不過是撓癢癢了。
見君臨墨面色無異,薄如素下手又重了一些,“快點放手,別再讓我重複!”
君臨墨脣間的笑意更大,“剛好給你拿藥箱拿的胳膊有點酸,來,力氣不夠,再使勁點。”
“無賴!”從什麼時候開始,薄如素與君臨墨每次“對峙”,竟然處於下風了?
放低了聲音,貼近薄如素的耳朵曖昧道:“嗯,許久之前我就說過,我只對你一個人無賴。”
這個許久,若是要追溯的話,那就是兩年多前了……
清雅跟在君臨墨身後,聽着他剛纔不僅對薄如素以“我”自稱,還把這麼私密的事情在公衆場合說出來,不由得“噗嗤”一聲,沒忍住噴了出來。
嘖嘖,王爺說昨晚陪王妃睡的?
哎呀呀,她立馬腦袋裡自行腦補了一副不可描述的畫面……
難怪今天早上她伺候薄如素起牀的時候,就覺得薄如素的臉色不好看。
現在想想,原來如此啊!
“你!”本就窘迫的厲害,薄如素又聽到了清雅的笑聲,小臉此時要比之前狗子發燒都要紅。
君臨墨腳步一頓,然後繼續往前走,丟出輕飄飄第一句話來:“清雅,今晚的晚飯你可以免了。”
清雅咧開的嘴巴還沒合上,一聽到君臨墨的話,先是一怔,隨即脫口而出道:“爲……爲什麼呀?”
君臨墨幽幽道:“本王記得,知府家花園裡有一棵歪脖子樹,你既然這麼愛笑,今晚就對着那棵樹笑個夠!不把樹笑哭了,你明個早上也不用吃飯了!”
“啊?!”清雅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開始回味着君臨墨的話。
什麼意思?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他竟然要自己對着一棵歪脖子樹傻笑?還要把那醜不拉幾的樹給笑哭了?
天哪,她就是笑個一百年,那樹也哭不了呀!除非樹它成精了!
“哎,王爺!”待清雅反應過來,君臨墨已經走到了馬車跟前,於是趕緊追了上去,“王爺,奴婢不敢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笑了!”
“本王說出去的話,從沒有收回來過。”君臨墨挑了挑眉,不予理會:“一會,你跟知府騎馬回去。”
“嗚嗚嗚……王爺……不要啊!”清雅欲哭無淚,哀求道:“奴婢真的知錯了,王爺!”
進了車廂,君臨墨撂下簾子,對車伕道:“走吧。”
車伕勒緊馬繮,“駕”的一聲,從清雅面前揚塵而去。
塵土飛揚中,清雅眼睜睜的看着馬車走遠,哀怨的戳着手指。
還以爲王爺這個冰山面癱臉終於有了點人性,沒想到還是這麼討厭……
她不就是不小心笑了一下下嘛,怎麼能不讓她吃飯呢?
難道王爺就沒聽說過,人是鐵,飯是鋼嗎?
何況,天冷了,不吃飯怎麼能儲存能量呢?
小聲罵了幾句“討厭”,清雅伸着脖子望了望,見知府正牽着馬過來,糾結了半晌,弱弱道:“知府大人,我們家王爺說……讓我跟您騎一匹馬回去。”
知府聽罷,瞪大了眼睛。
怎麼說,清雅都是一個未婚小姑娘,男女有別呀!
可是,這又是君臨墨的命令……
知府猶豫道:“這……”
“有了!”清雅當然也不願意與知府這個老男人共騎一匹馬,視線落在一旁,她眼睛一亮,“知府大人,我騎馬,您騎那個!”
知府順着清雅的目光望去,下一秒臉部肌肉便抽搐了幾下。
這小丫頭,竟然……竟然要他堂堂知府大人,騎着一匹驢子回去?
“知府大人,多謝啦!”趁着知府不注意的功夫,清雅狡黠一笑,麻利的翻身上馬,“噌”的如離弦的箭一樣,飛出了知府的視線。
“這寧王府的人,真是……”知府憋屈的搖搖頭,只能往拴着驢子的木柱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