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王仰臥在美人榻上,只有下半身覆蓋着一張斑點豹紋的獸皮毯子,露出了小麥色的上半身。
幾顆水珠從他溼漉漉的長髮上滾下來,沿着脖頸滑下,流到了肌肉賁起的胸膛上,繼續向下落去。
鳳無雙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將盒子放在榻旁的案几上,打開了盒蓋,露出了其中密密麻麻的兩排金針。
她轉頭去打了水清洗雙手,剛用衣架上的乾淨毛巾擦乾了手指,就聽見低沉嘶啞的男聲響起:“幫本王擦一下頭髮。”
鳳無雙細眉一蹙,擡起頭來,看見的卻是黑鐵鬼面後那雙冰冷的眼睛。沒有色慾,沒有猥瑣,只有俯視一切的掌控。
沒有說出反對的言語,鳳無雙安靜地站起身來,走到美人榻的一頭,拿起乾燥的毛巾開始擦拭鬼面王幾乎垂到地面的長髮。
“你很聰明,也很安靜。很好。”過了半天,鬼面王對於鳳無雙的行爲做了一個滿意的評價。
他已經煩透了那些女人。
她們要麼是全身篩糠,要麼是驚聲尖叫,要麼是拼死辱罵他,好像他要怎麼她們一樣;還有那些擠出笑臉爬到他身上**一氣的,神情貪婪醜陋,讓他看了就想作嘔。
對待那些女人,他總是無法按捺心中的暴戾和煩躁。
可這個小丫頭不同。
她很安靜,除了每次說到要釋放泥王村的壯丁時候有些激動,顯得略傻之外,大部分時候都很乖。
這樣很好。讓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正常的人。
鳳無雙再次淨手,捏起了金針:“大王,我要開始鍼灸了。”
鬼面王“嗯”了一聲表示同意,仰躺在美人榻上,長髮從美人榻一頭垂下來,健美的身軀就那樣袒露在外,擺出了一副任由鳳無雙施爲的架勢。
鳳無雙輕聲解釋道:“我要從雲門開始,經中府、天府、俠白、尺澤、孔最、列缺、經渠、大淵、魚際,最終至少商,用金針刺激這十一個穴位,將手太陰肺經中的寒氣向外驅除。”
“請大王運行功法配合我,在體內推動寒氣沿着這個路線行進。”
鬼面王“嗯”了一聲,閉目開始運功。
這些穴位並不是能夠隨意施針的,可是鳳無雙藝高人膽大,心中自有定計。
可是鬼面王既然能夠修煉到這個境界,應該對此也有所瞭解,他卻也並未提出任何疑問,就這樣將一切交到了鳳無雙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手中。
鳳無雙收斂心神,全神貫注,一隻手搭在鬼面王的手腕上,目光卻緊緊盯着鬼面王肩部鎖骨附近的雲門穴。
突然,她手指一擡,動作迅捷,已經將金針刺入鬼面王肩部!
手指輕捻,柔軟的金針順利下行,入體三分。
接下來,她再次拈起一根金針,靜候半晌,猛然出手,刺入中府。
到了最後幾個穴位的時候,鳳無雙額頭上已經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可是她的雙眼卻更加明亮,目光更加犀利。
十一根金針依次排開,將鬼面王的一條手臂幾乎佔滿。
鬼面王閉着眼,不知何時已經坐直了身體,雙腿盤起,手臂向外自然伸展。搭在下身的豹皮毯滑了下去,露出了他精壯有力的腰身和線條分明的腹肌。
鳳無雙卻沒有精力去觀看這難得的美景,她坐在一邊的矮凳上閉目養神。這種鍼灸太耗費心神了。
不過一刻鐘之後,她就再次站起,走到了美人榻旁繼續給鬼面王診脈,觀察他體內的情景。根據鬼面王體內氣息的流轉變化,時不時地撥動他健壯手臂上的金針,或彈或捻,或抽或刺,控制着整個手太陰肺經中的寒氣運行。
當鳳無雙感覺到指下皮膚的溫度明顯降低時,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縷微笑。
“大王,您感覺如何?”
鬼面王的身體微微動了動,鳳無雙的微笑正正落入他的眼中,這讓那雙眼睛中的猩紅瞬間消散了不少。
“嗯。”鬼面王仍舊惜字如金,但是這一個字也已經表明了他的認可。
鳳無雙伸出修長的右手,雪白的手指如同穿花雪蝶,蝶翼翩躚掠過,十一根金針就迅速地離開了鬼面王健壯的小麥色手臂,落入了她的手中。
鬼面王站起身來,俯視着正低頭整理金針的少女,看着她用簡單的木簪束起的黑髮,突然說道:“留下來,跟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