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娘愣了,鳳無雙也有些不解。
牛哥悶聲說道:“我聽說大天王的人昨天在鎮西邊抓人了。”
絲娘差點尖叫起來:“大天王?那怎麼辦?牛哥,那怎麼辦?”
鳳無雙還是有些迷茫,大天王是什麼人,怎麼絲娘聽到他的名字就這麼恐懼?
“牛哥,你快跑吧。”絲娘在院子裡轉了幾個圈,彷彿下了什麼決心,跺跺腳跑回茅屋裡,不一會兒就提出來一個小包袱塞給了丈夫,“快走快走,晚了說不定就來不及了。”
“走去哪兒?”牛哥聲音低沉,可是一句話卻問住了絲娘。
絲娘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失聲哭了起來。
鳳無雙站在一邊好生尷尬,好不容易纔開口問道:“大天王是什麼人?他抓人幹什麼?”
絲娘好像纔想起她的存在,抹着眼淚說道:“姑娘,我也不能留你了,你快走吧。大天王的人來了,抓壯丁抓小姑娘,我這種說不定還能留着,你這嗓子被他們聽到就不會放過你的。”
雖然這個小姑娘全身都黑黑髒髒的,可是一聽她聲音那麼嬌嫩清脆,說話那樣好聽,就知道不是他們這種貧家小戶能出來的。要是被那幫子畜生髮現,恐怕也是不會放過她的。
鳳無雙低聲問道:“那你們怎麼不逃?”等那些什麼大天王的人走了再回來。
絲娘卻哭着說,根本逃不了,大天王的人都是騎兵,幾十裡地一陣風就到了。而且如果逃跑被發現,妻兒老小都要受牽連。
如果不逃跑,他們可能只抓牛哥去當兵,但是如果牛哥逃了被抓到,絲娘就絕對活不了,甚至整個村莊的老弱婦幼都會被血洗。
“你快走吧,你不是我們泥王村的人,走了也沒人知道。”絲娘拿了一個烤熟的白薯塞給鳳無雙,推着她出門,“還去山上藏着,別讓那些畜生髮現啊。”
“你們也去山上藏着啊。”鳳無雙提議,“我剛從上面下來,有的地方很偏僻,他們根本找不到的。”
牛哥和絲娘對望一眼,牛哥突然衝了出去,怒吼道:“難道咱們就等死不成?”
過了沒多大會兒,鑼聲響起,村裡所有人都涌了出來,在村子前面的曬場上聚集起來。一個白鬍子老頭向大家宣告了這個消息,一兩百人頓時炸開了鍋。
當牛哥提議大家去山上躲藏的時候,還是有人猶豫不決。
“要是被抓到,所有人都會死的。”猶豫的人怕的就是被大天王的部隊血洗村子。
不反抗的話,村子裡的青壯會被帶走當兵,可是其他人還能活着;反抗的話,所有人都可能死。
“再說了,萬一他們今天不來,明天還不來,那咱們就天天在山上躲着?吃什麼喝什麼?”
大家都不是什麼富裕人家,一日不勞作就一日沒有吃食,躲幾天自己就把自己餓壞了。大人倒是沒事,小孩子可受不了。
鳳無雙躲在牛哥家的院子裡,聽着隔壁空地上的爭論,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些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讓他們嘗試反抗,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冒險。
突然,她的臉色一變。
地面微微震動,那是騎兵奔行而來的標誌!
鳳無雙翻身從院子背後的矮牆上越過,落入了灌木叢中,身形起伏,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已經潛行到了數裡之外。
她剛剛在山腰上趴下來,如同雷震的馬蹄聲就已經席捲而來。
黑衣黑甲的騎兵簇擁着一面黑底紅字的旗幟,在火把的照耀下瞬間就來到了泥王村邊上。
鳳無雙眯起眼睛,大略點了一下,下面最少有五六百人。五六百騎兵,對付這些村民,真是殺雞用了牛刀。這麼多人,怎麼可能僅僅是爲了抓壯丁?
村中不知道誰家養的大狗衝了出來,對着這隊騎兵狂吠起來。
一個黑衣騎兵冷笑着提起弓箭,一箭就射穿了大狗的脖子,將這隻大狗直接釘在了地上。
村民們早已亂成一團,哭的叫的顫抖的,還有人已經坐在地上腿軟起不來了。
黑底紅字的大旗下方,一個帶着惡鬼面具的男人顯然就是這隊騎兵的首領,他冷冷笑了一聲:“看來這個村子倒是識趣,人都已經集合等着咱們挑選了。”他手中馬鞭一舉,“去,帶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