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粗暴而纏綿，如烈火般席捲，恣肆地舔舐掠過每一分空間。熾熱的情緒如同漩渦，洛笙隱約感覺到蕭祁心底的痛楚和狂喜，卻終究不明白爲什麼。
漸漸地，她戰慄着停止了掙扎。無法呼吸，不願思考……
過了很久，蕭祁才緩緩地鬆開了她。那雙深紫色的瞳子對着她完全打開了，如此瑰麗迷人，彷彿浩瀚的星海。
“阿笙，”他貼着她的耳廓，吐字清晰而緩慢，“我愛你。”
這一剎……一股酸楚從胸臆間涌起，衝散了多日來的辛酸壓抑，只剩下一腔濃到化不開的柔情。
回望過去的人生，也曾有人對她說過“我喜歡你”。可真正說出了“我愛你”三個字的，卻只有他一個。
並非隨意調笑，而是一句很重的承諾。一約既定，萬山無阻。
在漫長的寂靜中，洛笙輕聲說，“我也愛你。”
……
三日後。
“譁——”
夜色之下，無名湖泊靜謐無聲。洛笙和蕭祁同時破水而出，眼神警惕。
“嗯？”
僅僅掃了一眼，前者頓時瞳孔一縮，“這是……”
原本存在的山村，居然已經被夷爲平地，只剩下一片廢墟！很顯然，爲了搜捕他們兩人，追兵直接屠滅了這一村子！
“竟然……”
洛笙下意識地攥拳，指尖都刺破了掌心，“竟然把所有人……都殺了？！”
煎熬！
痛楚！
深徹的悔恨！
或許，在許多修仙者眼中，一個凡人村落？滅了也就滅了。只要能抓到洛笙，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值得。
然而，洛笙卻是三界神君！從她揹負責任的那一日起，三界衆生，盡皆視爲子民！
爲了殺她，而屠殺她的子民麼？
爲何……
爲何這世間，會有如此荒謬之事？！
“阿笙。”
蕭祁一掃周圍的情況，大致明白了，“別胡思亂想。聽着，這不是你的責任！”
“我知道，但是……”
洛笙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只是凡人，卻並不是無知無覺的草木啊。”
那些人，每個人都有名字、有家人、有情感……
而他們的死，盡皆是因爲她！沒有犯任何過錯，僅僅因爲她來到了這裡，就被無情地抹殺殆盡！
這個事實，無可改變。
“真正的敵人，究竟是誰？”
這一刻，羽無痕的聲音又在她耳畔響起。當時只覺得荒謬，可如今想起來，卻不得不承認似乎有那麼一點有道理。
那些肆意抹殺凡俗的追兵，並非深淵魔物，乃是同爲三界生靈的修仙者。
這一番殺戮，也不是爲了殺敵；
而僅僅……只是清理視野罷了。
蒼生之命，猶如草芥！
“蕭祁，你是深淵之子對麼？”
她望向遠方，瞳孔中映出了一片幽深的夜色，“在你的記憶裡……有沒有看見過，那位深淵君主所描繪的未來？”
“是啊，我見過。”
蕭祁沉默了一下，語氣縹緲，“那個人嚮往的未來……要形容的話，就好像一個黃昏的樂園。”
“在那裡，一切都井然有序。所有人都彷彿做着一場永恆的大夢，永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