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濁* 95 最重要的,不是她
從那天早上起,陳清水當真成了閒散小仙一個,無聊得發黴的日子正式來臨。好吧,至少,還可以看看電視,上上網,到不至於走入絕境。只是閒下來的雙手像是突然生鏽了一樣,渾身癱軟無力,提不上來勁。
新請來的李阿姨又不是一般的健談,一天到晚,嘰嘰喳喳。她到是沒有意見,求之不得,諾大的空間裡,因爲她的嘰嘰喳喳,顯得不是太死氣沉沉。只是,她一般當聽衆,很少加入到其中。也許,和顧濁三年多的相處,早已不知道如何聊天了吧。
愛一個人,就是將自己變成他的過程。最後,若有幸融爲一體,不失爲一段佳話。只是,奈何,少之又少。
現在才三月初初,算一算,她的孩子,不到兩個月。閒暇下來的時光,就像硬邦邦的黏得緊緊的牛皮糖,怎麼咀嚼,都不容易破碎。這十個月的日子,想必,一定是會窮極無聊的。
只是,她近來,愈發的嗜睡。每天早晨,還在夢境中,暈暈乎乎的起不來,只得聽見樓下車庫裡汽車發動的聲音。她得以知道,顧濁上學去了。將近十點,才慢慢爬起來,這個時候,李阿姨剛好去買菜。中午吃了飯,看會電視,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晚上,望眼欲穿,依稀聽到發動機熄火的聲音,她就迫不及待的奔到門口,像是聞見主人回家的氣息,搖晃着尾巴,乖巧的捲毛狗。
只是,顧濁近來好像總是行色匆匆的,吃完晚飯,顧不上和她說一會兒話,就鑽進書房,門緊閉着。不知道他在悉悉索索,搞些什麼。有時候,出來去洗手間,也只是和她匆匆打個照面,勉爲其難的施捨一個疲憊的笑臉。
前幾次,陳清水念及他,中途會送一趟咖啡或者一杯牛奶,敲了好久的門,才緩緩打開一條縫隙。顧濁站在裡面,迷茫地看着她,不打算放她進來。陳清水只好將咖啡遞給他,失魂落魄的轉身。總是要敲很久的門,顧濁纔會從從打開一條縫,又一次,大概是陳清水敲得太久,大有追根究底的姿態,顧濁忽的把門大開,面色不善,眉眼緊蹙,將將忍着,不發作。陳清水看他的面的不佳,知道他不耐煩了,凌厲的氣勢,嚇得她一抖。之後,再不敢送了,就是偶爾經過書房,看着門縫裡被擠出來的絲絲光亮,愣愣的發呆,久久回不了神,眉宇之間,是惆悵和蕭索。
她想,對顧濁而言,她到底不是唯一。儘管,她也很少這樣奢望過。只不過,面對着難得的露出溫柔笑臉的他,有時候,會忘了自知之明,小小的期盼一下。顧濁,從來都是依照自己的章法行事的。他沒有錯,也許,只是自己奢求罷了。在某些方面,他可以很果斷的作出判斷,何爲輕,何爲重?他心裡跟明鏡似的,輕重緩急,一清二楚。
比如此刻。
他正在做的事情,迫在眉睫,顯然,比她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