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遺恨歸西去

“爲了大明!鐘山再見!”

赤旗飄揚,無數的明軍士卒從廢墟當中躍出來,手中刀刃落在近在咫尺的蒙古士卒身上,鮮豔的血色之花在寒風中綻放,不斷有蒙古將士迎着敵人倒下,而那赤色的潮流卻是沒有停息,在隆隆炮聲中,這些不怕死的明軍、發了瘋的南蠻子,向着一支又一支的蒙古隊伍撲來。

無論是蒙古騎兵、還是色目人的突擊隊,又或者是蒙古漢人的步卒大隊,在這樣的長矛和刀槍面前,崩潰,再崩潰。

血與火染紅了天際,讓一切都變得既虛幻又真實。似乎有人在對着自己大聲吼叫,似乎有人將自己狠狠的撲倒在地上。戰馬嘶鳴、士卒吶喊、炮聲迴盪,明明知道火光與血光迸濺的地方,就有撕心裂肺的喊叫,但是自己就是聽不見,就是聽不見。

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看着一片一片的蒙古將士倒下。

看着那黑色的旗幟在驕傲飄揚十天之後,被赤色的潮水吞併。

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噩夢?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迴響在營帳中。守在牀榻邊的兩名婢女急忙上前,拿着錦帕小心爲突然坐起來的男子擦汗,並且爲他掖了掖被一下子掀開的被角。男子有些茫然的環顧四周,昏暗的燭火,沉悶的空氣,濃濃的草藥味在營帳中迴盪。

還好只是一個噩夢,一段自己不願意迴響的記憶在腦海中的重放。

就守候在外面的兩名大夫弓着腰快步上前:“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身患重病,正是身體虛弱的時候,還是抓緊躺下來休息。”

坐在牀榻上,真金太子一邊連續的咳嗽幾聲,一邊緩緩擺了擺手:“不礙事······咳咳,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大夫和婢女們對視一眼,急忙說道:“已經是子時三刻。”

真金太子皺了皺眉:“也就是說孤王已經睡了六個時辰了?快,快扶我起來,現在大軍北還,諸多事宜,孤王怎麼能夠睡這麼久!要是中間出了岔子,你們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可是殿下,現在您外寒內熱、虛火上漲、有大量虛汗冒出,接連咳嗽並且伴隨血痰咳出,乃是肺腑之中已然有傷,此爲重症,如果再不臥牀休息的話,恐怕會有難言之事······”一名大夫頓時焦急的說道,“殿下還是在牀榻上靜養爲上。”

營帳簾幕再一次被掀開,蒙古北安王孛兒只斤·那木罕已經健步衝進來:“兄長,兄長你終於醒了。”

真金太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木罕是他唯一的同父同母親兄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而這個弟弟也是最聽他的話,所以這一次率領蒙古舉國之力南征,真金太子也是把那木罕帶上作爲左臂右膀,同時也可以鍛鍊一下自己這個弟弟的統兵能力。

現在已經是子時,而且看着那木罕臉上的疲憊神色,真金太子能夠猜得出來自己這個最親的弟弟一直在外面守候着,心中感動之餘,也是一把握住那木罕的手:“弟弟,兄長無事,你無須如此擔心。”

那木罕一邊抹去眼角的淚水,一邊輕聲說道:“兄長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呀!父汗今天下午的時候還派人送來八百里加急信件,詢問兄長的身體,如果兄長有了三長兩短,我們這些爲將者難以自持不說,又如何跟父汗還有母后交代。”

真金太子看着激動地弟弟,點了點頭,咳嗽了兩聲:“來,那木罕,告訴某,咱們的人有沒有都撤出來?”

那木罕急忙說道:“兄長放心就是,後隊已經撤退到了劍閣,南蠻子並未追擊,另外劉整也帶着兵馬進攻南蠻子的側翼作爲牽制,南蠻子此次在成都府損兵折將,如果不是有那火器犀利,恐怕還不知道誰勝誰負呢!”

“成都府的南蠻子元氣大傷,咳咳,他們自然沒有追擊······咳咳······的能耐,某是問北面,北面!”真金太子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胸腔氣流已經不順。

幾名大夫和婢女急忙上前攙扶。而那木罕的神情卻是一黯。

真金太子意識到什麼,伸出手一把握住自己最信任的弟弟的手:“那木罕,你是某從小看着長大的,你不會騙我的,說真話,快點兒說真話!告訴某,南蠻子······咳咳,咳咳——”

真金太子伸手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起來,燭光中臉已經憋得通紅,嚇得那木罕急忙上前拍打真金太子的背部,一口血痰已經落入痰盂中,真金太子終於支撐不住,軟軟的臥倒在牀榻上,不由得苦笑一聲:“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古人誠不我欺。某這一次,只怕是好不了了。”

“兄長!”那木罕的眼角有淚水滾動,聲音已經哽咽,“兄長你放心,只要你不操勞軍政事務,好好地躺在這裡靜養,肯定會沒事的,父汗已經派遣了御醫前來,快馬加鞭幾天之後就能趕到,兄長你一定要撐住。”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時日怕是不長了,你們也無須如此顛簸折騰了,變隨他去吧。”真金太子卻是無所謂的輕笑一聲,“這咳嗽一下,反倒是神清氣爽,舒服很多了。那木罕,不要瞞我,說說吧,怎麼樣了。”

那木罕沉默片刻之後,還是艱難開口:“父汗不讓我告訴你,不過兄長有求,那木罕也無能拒絕······南蠻子已經突破了潼關,京兆府中的狗才漢人全部倒戈,迎接南蠻子入城,現在咱們東路糧道已經被徹底切斷,而且南蠻子一旦向隴右進攻,恐怕大軍就要斷糧於漢中了。”

身體猛烈的顫抖了一下,真金太子一口鮮血已經噴出來,點點滴滴灑在白色的被褥上,像是潔白雪地中綻放的臘梅。

那木罕臉色大變,急忙上前攙扶真金太子。真金太子已經無力的靠在那木罕肩膀上,大夫和婢女手忙腳亂的上前,情急之下,一名大夫拿出來一根銀針,直接紮在真金太子的人中。

真金太子悠悠轉醒,握着那木罕的手已經軟弱無力,聲音愈發的平和:“兄長時日無多,那木罕,帶着弟兄們回去,活着回去,咱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一定要把人帶回去······”

終於忍不住,那木罕的頭重重砸着牀邊,大聲哭泣。

而真金太子不由得搖了搖頭,本來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最後卻發現自己連擡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索性無奈的躺在牀上。沒想到自己肩負着爲蒙古扭轉乾坤的使命,統帥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南下,一連突破綿竹、涪水,終於殺到成都城下,可是誰曾想到就是這個成都府,硬生生在蒙古大軍的圍攻下支撐了十天。

即使是蒙古有回回炮這樣的攻城利器,依然沒有徵服那些在斷壁殘垣之間如同幽靈來往遊蕩的南蠻子。打到最後一天,真金太子曾經不顧將領們的反對,執意上了前線。

一直當真金太子站在那城垣上,他才知道這一戰到底慘烈到什麼程度,不是蒙古士卒畏縮不前,而是這些南蠻子彷彿已經發了瘋。在那大大小小火器的轟鳴聲中,一個又一個、一隊又一隊的南蠻子就像是從地獄中冒出來的修羅夜叉,又像是浴火涅槃的鳳凰,長長的槍矛上帶着鮮血,迎風舞動的赤色旗幟雖然殘破但是依舊孤傲飄揚。

那一刻真金太子隱隱明白自己面對的是怎麼樣的對手。

不再是之前南宋那支外強中乾的隊伍,他們雖然還是川蜀軍,但是他們高高舉起的旗幟是大明的赤色龍旗,他們吶喊時候喊的口號是“爲了大明、鐘山再見。”彷彿那旗幟、那呼喊帶給他們無限的力量,驅使着他們如同赤色的浪潮不斷向前。

這是真金太子永生難忘的場景,即使是在睡夢中依舊一遍遍重放。

夢魘,夢魘!

彷彿有無數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抓住他,然後將他拖向無盡的血火與黑暗。那裡有無數的冤魂在圍繞着他哭泣。真金太子從那些靈魂身上的衣甲樣式,已經看出來這些都是蒙古戰死的兵將。

他們張大嘴,向着他喊叫,抓着他的衣服。

“爲什麼要帶着我們去送死,爲什麼要用人命去填那無底洞!”

“成都成都,咱們敗了!”

“敗了,是啊,敗了。”真金太子喃喃說道,張開手臂,任由那無數的靈魂撲面而來,一口一口的要在真金太子的胸口,血肉模糊,“那就讓我陪着諸位,一起走完這一段路吧。我們都是,蒼生天遺棄的人啊!”

銀針輕輕落在地上,大夫和婢女們無力的跪倒在地,哭聲在營帳中低低的迴盪着,片刻之後,這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廣,白皚皚的山巒之下,蒼蒼莽原上,哭聲震天動地。

無數的火把在寒風中搖曳,瑟瑟發抖。

——————————————————-

“真金太子死了?”葉應武拿起來一段木頭,扔到熊熊燃燒的火堆中。

坐在他身邊,絮娘袖着手點點頭:“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消息,現在關中隴右全都是咱們的哨探,六扇門和錦衣衛都已經光明正大的動作,所以應該不會有差。”

真金太子命不久矣,是上一次他在蔡州談判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出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竟然還有膽量率軍南征,一路舟車勞頓,又有成都大戰的打擊,這不是自找苦吃麼?那個傢伙本來就病入膏肓了,在這樣刺激一下,要是不死,葉應武還真的以爲老天爺都瞎了呢。

因此聽到真金太子的死訊,葉應武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考慮大明應該怎麼應付。畢竟真金太子不同於一般的蒙古將領,阿術死了,張弘範死了,蒙古都咬着牙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但是這一次真金太子死了,可就不會那麼簡單了,真金太子是忽必烈的嫡長子,也是他一直委以重任的孩子,而真金太子的表現也確實沒有辜負忽必烈的期望。

然而正是因爲真金太子爲國事政務操勞,所以才積勞成疾,以致今日。

所以真金太子死了,忽必烈很有可能怒火中燒,喪失理智,不惜舉國之力和明軍決一死戰。

忽必烈可以破罐子破摔,葉應武可沒有這個膽量。蒙古打爛了也就打爛了,大不了忽必烈帶着人退到草原上游牧,但是大明要是和它兩敗俱傷,那想要回復這些土地元氣,可就沒有那麼簡單。

現在大明和蒙古打成這樣,葉應武需要考慮的已經不是明軍的手裡有幾成勝算,而是這一場曠世大戰之後,應該如何善後,如何讓這個在廢墟中站起來的嶄新王朝一步步重新走上巔峰。

“死的真不是時候。”葉應武無奈的笑了一聲。用細長木棍輕輕撥弄着柴火,“王進和神策軍呢?”

這等緊要關頭,一點兒火星都有可能引爆大戰,王進雖然不像是江鎬那樣的火爆脾氣,但也是膽大包天的傢伙,這一次讓他一連攻克的洛陽和京兆,誰知道他到底是心滿意足還是自信心膨脹。

“神策軍攻克京兆之後,就只是對隴右保持警惕,放出了不少哨騎,但是並沒有想要出兵的意思,估計半天之後神策軍的戰報和奏章也能夠送到了,王進是怎麼打算的,便可一窺全貌。”絮娘輕聲回答。

葉應武點了點頭:“王進這小子總算是還有點兒分寸,驕兵必敗、哀兵必勝,古往今來的道理這小子也不會拋到腦後。”

沉吟片刻,葉應武輕聲說道:“這樣,絮娘,讓人即刻寫信告訴王進,不可輕舉妄動,一旦蒙古韃子有反撲,打退便是,不要追擊。另外某會調動後續人馬上前,只要能夠堅持到開春大河解凍便是勝利,甚至不得已之下可以退到潼關甚至函谷關堅守。”

“咱們在中原地區還有兵馬麼?”絮娘頓時詫異的看向葉應武,“天武軍在汴梁,鎮海軍在徐州,兩淮軍在應天,荊湖軍必須要死死盯着劉整以防劉整有什麼動作······”

“有,還有最後一支。”葉應武拍了拍身上的雪站起來,指了指自己,“某葉應武麾下還有兩千精兵,都是以一當十之輩,足夠了。實際上只要堅持一個月,從南洋徵調的軍隊就可以頂上來,有了川蜀成都一戰作爲榜樣,這些傢伙自然明白應該如何爲大明拋頭顱、灑熱血。”

“夫君!”絮娘頓時着急的看向葉應武,見到葉應武臉上流露出決然之色,只能無奈的跺了跺腳,“這個真金太子,還不如不死呢!”

——————————————————————

“這真金太子死得早不如死的巧。”站在議事堂上,劉整看着輿圖,忍不住哈哈笑出聲。

周圍的兩名心腹都有些詫異的看着他,沒有想到自家將軍也有激動失態如此的情況,更重要的是他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諱,也未免有些大不敬。而劉整顯然並沒有在意到這一點兒,喃喃說道:“咱們困頓在這潼川府中已經有些時候,南蠻子北上,咱們提心吊膽,蒙古人南下,咱們也只能在外圍跟着打打秋風,現在更是孤軍懸於此處。”

“將軍,這太子殿下死了,好像和咱們也沒有太大的干係吧,而且蒙古人一時間估計也顧不上咱們了,咱們的日子,不是更不好過了!”一名將領不由得皺着眉頭說道,臉上流露出惶恐神情。

劉整笑着擺了擺手:“真金太子是大汗最信任和倚重的孩子,基本上可以說是下一任的大汗了。現在真金太子病死漢中,雖然和南蠻子沒有太多的關係,但是那木罕還有那些蒙古將領也不是直二愣子,這賬最後肯定都算在南蠻子頭上,蒙古人肯定會舉國之力反撲,爲真金太子報仇,到時候南蠻子自然也就沒有心思顧及到咱們身上了。”

頓了一下,劉整在輿圖上敲了一下:“更重要的是,南蠻子想要北上迎戰,就得過咱們這個潼川府,蒙古人想要南下,也得過此處。咱們在其中,別看是夾縫中生存,但是奇貨可居!”

一名心腹頓時詫異的說道:“將軍,如果咱們再改投南蠻子,是不是有些······反覆無常?”

劉整眉毛一挑,冷笑一聲:“反覆無常?某投靠的是明軍,又不是宋軍,何談反覆?要說是三姓家奴還差不多,可那三姓家奴,在歷史上也是有名的勇將,和他齊名,也不虧了某這一生。更重要的是,亂世裡面,保住性命方爲上策,潼川府一支強軍,誰不想掌握在手中?到時候,又有誰會在乎,咱們曾經改旗易幟?”

第十七章 勸君且飲此杯酒第四百四十七章 運河通南北第三百四十五章 日月初升照萬方(上)第六百五十章 滿載一船深秋色(上)第六十八章 青石路遠 下第三百八十二章 海上生明月第二百六十五章 夤夜談興亡 上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城巍峨 上第四百四十二章 門泊萬里船第五百五十八章 萬里長城永不倒(中)第十三章 惟願海波平 中第二百六十四章 三山籠煙障第一百八十三章 蘄黃紛亂幾處煙 上第五十二章 螳螂捕蟬,黃雀何在 下第五十五章 誰的末路 中第十五章 餘孽何聊生第三百三十一章 壯歲旌旗擁萬夫(下)第二百四十一章 鐵馬冰河恨 中第四百六十八章 疾進迅如電第二百二十一章 孤軍血染此山巔 中第五百九十九章 不悔老身今仍在(上)第三百二十九章 壯歲旌旗擁萬夫(上)第三百一十六章 問君能有幾多愁第一百二十五章 瀘州長怨 中第四百三十二章 杳杳神京路第一百九十五章 非是小人非英雄 上第三百零五章 錦襜突騎渡江初(中)第二百九十五章 凝寒殺機重第一百四十二章 平江風雷動 下第六百六十九章 新型階級的產生第二百零五章 戰火如荼遍滄浪 上第五百二十二章 禍起於蕭牆之內第二百八十三章 靜聽瓦釜鳴第一百三十六章 江南雲軒翥 下第五百五十九章 萬里長城永不倒(下)第二百四十五章 引弓向天北 下第二百三十一章 炮聲震天滿江紅 下第三十二章 軍寨兩重天第四百三十六章 酒不醉人醉第五十五章 誰的末路 下第七十四章 是非成敗 下第七十七章 天意難違 下第六百二十章 此去天北非本意第三百五十二章 甲光向日金鱗開(下)第三百七十二章 兩手挽天河(上)第二百四十四章 引弓向天北 中第六百三十八章 一腔熱血勤珍重(上)第四百六十七章 臣請執旗行第六百零五章 緣何如此絆人心(下)第一百七十六章 難做旁人壁上觀第三百九十二章 陳州起邊釁第六百一十六章 待浮花浪蕊都盡(中)第一百八十二章 進退九重誰人敵第六十七章 青石路遠 中第五百二十九章 日月重開漢唐天(下)第一百五十八章 北固山下江流動第二百五十一章 甲光向日金鱗開(中)第十章 且將老卒驅新卒第二百四十一章 鐵馬冰河恨 中第五百四十八章 天南地北號聲急(上)第四百一十八章 白骨滿疆場第四百二十四章 輕騎卷雪塵第四百一十三章 臥聽風吹雪第三百八十三章 市井十洲人第二百零三章 兵來如水輕迴轉 中第六百六十三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上)第二百一十三章 挽弓襄陽射天狼 下第一百九十二章 變生肘腋最難防 中第三十八章 揚鞭長驅馳第一百三十九章 陸門多恩怨 下第二百五十章 靜觀風雲譎 中第五百三十五章 燕雲遼海塵萬丈(上)第四百三十章 萬衆披肝膽第六百一十三章 將軍百戰身名裂(下)第四百二十章 明王定濟州第六百一十五章 待浮花浪蕊都盡(上)第六十五章 煙雨誰撐傘 下第五百五十九章 萬里長城永不倒(下)第九十三章 夏風煙塵 下第十六章 萬民送恩公第六百四十五章 世路風波多險惡(中)第五百零七章 且將新火試新茶第十六章 萬民送恩公第六百一十七章 待浮花浪蕊都盡(下)第六百二十四章 月中霜裡鬥嬋娟(上)第三百二十八章 巍巍廣廈盡崩塌第一百七十五章 百里蓬蒿盡飛煙第一百九十七章 爆竹聲中一歲除 上第五百七十章 刀槍突出陣勢橫(中)第四百四十三章 浪向海天涌第五百四十四章 胡馬猶自窺晉山(上)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棹碧濤春水路(下)第五百五十四章 但使龍城飛將在(上)第一百五十八章 北固山下江流動第五百九十九章 不悔老身今仍在(上)第二百九十四章 焰明水月間第七章 朝堂未老人已老第五百四十五章 胡馬猶自窺晉山(中)第一百二十六章 瀘州長怨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