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大師,我這顆究竟是不是玄丹?”見到衆人一個個面容癡呆,良辰不禁好奇地問道。說完,衆人方纔回過神來。
“玄•••非常玄•••正是玄丹無疑。”蹇老頭說得斷斷續續,雙眼一刻也未從丹藥上挪移。
“哦,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可否將玄丹還我?”良辰笑着伸出了手,他此刻早已疲累不堪,想要回去歇息了,還有就是,要拉着月兒一起,繼續未做完的壞事。
“那個,跟你商量一下,你的這枚玄丹,可否••••••”蹇老頭試探性地問道,不過他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將這枚玄丹,送給我吧。”身披紗衣的神秘女子,突然開口說道。
這個聲音,良辰聽着有些耳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他看了看眼前這位神秘的女子,一時有些猶豫,畢竟,這是他所淬鍊出來的第一枚活的丹藥。但又不好直接拒絕,因爲這女子敢直接打斷蹇老頭的話,蹇老頭竟然還保持了安靜,而且女子說完之後,想要開口的其他幾位煉丹師,也同時閉了嘴。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肯定不會簡單,這種人,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小姐看上了你的玄丹,還不乖乖交出來,等什麼呢?”女子身旁的老嫗突然開口說道,用一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瞪着良辰。
“婆婆,不可無禮。”女子向着老嫗訓斥了一句,轉而十分有禮貌的解釋道:“家父的生辰就要到了,若是少俠可以割愛,我會將此玄丹當作禮物敬獻。還望少俠成全我爲人子女的一片孝心。”女子說完,向着良辰揖身行了一禮。
良辰本就是不吃軟也不吃硬的脾性,雖然對方給足了自己面子,但他內心裡,並不想將玄丹交出。正在猶豫間,身旁的月兒突然笑着說道:“君子好成人之美,既然這位姑娘有着一片赤誠孝心,良辰,別再猶豫了,我們在紫凝域中還要待上一段時間,丹藥還有機會可再煉。”
月兒都發話了,良辰自是不會拒絕,便點頭同意了。
“多謝!請問這位姑娘,是少俠的什麼人?”女子收過玉瓶之後,好奇地問道。實則從月兒一開口,她的注意力,便不在這枚玄丹上了。
“月兒是我妻子。”良辰笑着說道。
“哦?郎才女貌,倒也般配。”女子轉而掃量了一陣月兒,自言自語道。女子所表現出來的疑惑,亦是引起了衆人的好奇,察覺到自己語失之後,女子立刻轉換了話題,笑着說道:“不能白拿你的玄丹。”說完,取出一樽狀若蘭花的玉石丹鼎,放到了良辰的面前。“這蘭香鼎是我生辰之時,父親送的禮物,少俠丹技如此高超,正好使用。”
良辰見到蘭香鼎的第一眼,便知此絕非俗物。在場的衆多煉丹師,亦是爲之震驚不已。
“小姐,不可,蘭香鼎是丹器榜排名前十的寶物,絕非區區一顆天階玄丹可比。”女子身旁令人生厭的老嫗連忙勸阻道。
“這是我的事,婆婆無需多言。我欣賞的,是少俠的才華,豈能以利益之厚薄輕重來權衡?”女子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悅。老嫗也未敢再過多爭執贅言。
“天階玄丹?玄丹還有等級劃分?”良辰的注意力,並未完全放在區區一件丹器之上,當他聽到 ‘天階’二字之後,便敏銳地覺察出了自身見識的缺漏,在此之前,因爲這種缺漏,他已經在柳長青身上,吃過虧了,要是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當然。你身爲學宮學員,會連這個都不知道?”蹇老頭見到良辰竟有此一問,不禁好奇起來。衆人亦是以詢問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柳長青,對此,柳長青板着個老臉,全當無視。
“玄丹有着天地玄黃的等級劃分。雖只有四階,每階之間的差異,卻是巨大的。一般,在丹塔之中所淬鍊出來的,多是黃階的玄丹,玄階的已經很少,地階的更是少之又少,天階的,這是我見過的第二枚。玄丹等級的辨別極其容易,由濁到清,逐級遞進,天階的,便是如這枚一般,完全通透。”女子向着良辰耐心地講解道。
“原來如此,多謝解惑。”良辰笑着說道,他望了一眼蘭香鼎,又望了一眼那老嫗殺人般的眼神,繼而十分識趣地說道:“姑娘的美意,在下心領了,不過這鼎既是姑娘的生辰禮物,便不好再贈予我了。我本是凡間一個普通的煉丹師,承受不了姑娘如此的擡愛,受之有愧。區區一枚天階玄丹,在下自願贈予姑娘,不求交換。”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良辰還是懂的。
“少俠無需過多顧慮,我其實還有事相求。”女子笑着說道。
“姑娘說笑了,雖然不知道姑娘的真實身份,但也不難猜測,必是尊貴無比,怎麼可能會需要我一個凡人幫忙。姑娘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這鼎,真的不能要。”良辰連連推脫道。
“月兒姑娘,你喜歡這蘭香鼎嗎?”女子沒再與良辰糾結,而是轉向了月兒。她一早便察覺,月兒見到蘭香鼎的第一眼,眼神之中便充滿了喜愛之情。
“我聽良辰的。”月兒倒是乖巧,又把球,踢了回去。
“小姐,先將寶物收回吧,有些事,可以容後慢慢談。”柳長青適時說道。恰巧此時,又有一組人,走出了丹塔。
“也好。”女子說完,便收回了蘭香鼎。
“小子,適才丹塔頂層的異動,到底怎麼回事?”老嫗突然開口問道。
“不清楚,閣下也看到了,我區區一個靈者境的凡人,還無此能力去搞清楚這些亂七八糟的神秘事件。”良辰十分乾脆地回道,神情毋庸置疑。
老嫗本欲繼續追問,被女子制止了。留下句‘抱歉’後,便同老嫗一道,打開空間通道,消失了。
出來的這組人也是柳長青選派的,縱使只是淬鍊出了一枚黃階的玄丹,此次這個老傢伙的臉面,也掙得夠足了。喜悅之情,自是溢於言表。
良辰不想再等下去,和衆人打了個招呼後,便準備離去。
“且慢!”正在品鑑玄丹的蹇老頭見到良辰突然要走,連忙放下了手裡的玄丹,將其叫住了。
“在下身上已無玄丹,大師所爲何事?”良辰無能爲力地伸出了雙手,打趣着說道。
“再想進丹塔,可聯繫老夫。”蹇老頭說着,丟過來一件玉剛卯給良辰。
“多謝。”良辰接過剛卯,笑着說道,轉身帶着兩個女孩離去了。
“喜歡那樽鼎嗎?”走回驛館的路上,良辰笑着向月兒問道。
“喜歡。”月兒毫不猶豫地回道。
“那你喜歡它的什麼呢?”良辰不禁有些好奇,蘭香鼎,月兒肯定也是第一次見,對其品級功能完全未知。
“好看。”月兒十分乾脆地回道。
“就這些?”對於月兒的這個回答,良辰也是略感意外。
“嗯,就這些。”月兒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良辰笑着搖了搖頭,對於月兒的這個觀點,他自是不敢苟同,不過也並未多說什麼,只默默記在了心裡。
“你進入頂層之後,那老嫗暗中做了手腳••••••”陸雲裳將當時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着良辰述說了一遍。
“知道了。”陸雲裳說完,良辰十分平靜地隨口回道。
“奇怪,以你正常的反應,不是應該立馬就去找她拼命嗎?”陸雲裳壞笑着問道。
“人家的實力,都已經到達仙者境了,拼?拿什麼拼?搭上你都不夠人家一個指頭的。”良辰戲謔地說道。
“不錯,有長進,懂得進退了,這趟紫凝域,沒有白來。”陸雲裳裝模作樣不無讚許地說道。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啊。能屈能伸,方爲大丈夫。”良辰一臉傲驕地說道,換來陸雲裳一陣白眼。
三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回到了驛館。
“月兒,爲了安全起見,你還是跟我住一個房間吧。”陸雲裳一把拉住了正準備走進房門的月兒,笑着說道。
“你這傢伙別添亂,我與月兒難得有此安靜相處的寶貴時光,你跟着起什麼哄。”良辰見此,有些不滿地埋怨道。
“你的爲人,我還是很清楚的。你們這孤男寡女的就如同那乾柴烈火,一旦燃起來,怕是整條黃河的水,都澆不滅。”陸雲裳笑嘻嘻地說道。
“你也太低估小爺的定力了。”良辰有些不滿地說道,實則,對於陸雲裳的話,理智上,他還是贊同的,只是潛意識裡仍舊抗拒。
“是你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就這樣定了,走吧,我的好月兒,姐姐不會把你怎樣的。”陸雲裳看着面色羞紅的月兒,戲謔地調侃道。“你一慣作風便是隨性而爲,男人嘛,就應該保持自己的本色,正是眼不見心不煩,如此亦可避免有違自己本心,免受煎熬之苦。”見到良辰仍然蠢蠢欲動,不肯放棄,陸雲裳最後又補充了一串,這個女人的口才,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良辰懶得再與她絮叨,轉而望向月兒,輕聲問道:“這件事,由你來決定。”
“我,我,我聽••••••”月兒口中吱吱嗚嗚,含混不清,她此時已是六神無主,完全沒了主見。
“我這可是爲了你們好,休要辜負了我的一番良苦用心。而且,姐姐還有很多東西,要教給你。”陸雲裳笑着說道。
“那我聽姐姐的。”月兒終於做出了決定,鼓足勇氣擡起了頭。陸雲裳十分滿意地讚許了一番,領着她,回了自己房間。
“你的用心,可是真的苦啊。”良辰一臉吃了黃蓮的表情,獨自回了房中,往牀上一倒,艱難地閉上了絕望的雙眼。
但是,噩夢纔剛剛開始,並不是眼不見,心就真的不會煩,否則,古往今來無數癡男怨女,也不會寫盡相思魂斷愁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