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北霧林前
安然無恙從山上下來,將包袱裡最後一點水糧解決乾淨,繼續前行。
途中墨乞繼續熟練暗器,他閒暇時做了十幾把木鏢,躍跑前進,邊射邊撿,無形中加快了行趕速度。
墨羽自後遠綴,雙手持拿劍匣,做些揮、掃、劈、擋等動作。
劍匣若只是用來放劍則顯得有些可惜,物盡其用,使用得當也是一種鈍兵器,與範隆一戰就是最好證明。
二人邊行邊修煉,途中遇見小溪補足水袋,林中遇見野果採摘包起,鮮少交談,各行其事。
三天後越過第一座山谷,不曾遇見埋伏。
墨乞已經能準確無誤射中死靶,是移動而射,雖距離活靶還有一段距離,但已經是進步顯著。
墨羽自己對劍匣掌握也如臂驅使,萬法同宗,將之視爲手中執劍,便可輕車熟路、水到渠成。
期間下過幾次春雨,都是一陣一陣的那種,萬物開始復甦,山野盡是青草抽芽、枯樹吐綠。
飛禽走獸與人一般,呼朋引伴,嬉戲玩鬧,當然,這也間接豐富了二人餐樣,物競天擇,要想不餓肚子只能這樣。
第六天二人越過第二處山谷,同樣暢通無阻。
墨乞這時已經能移動命中空中飛鳥,十發三中,以肉眼可見速度成長變強,相應的,其氣質亦變得內斂,朝着刺客蛻變。
至於墨羽,在原來劍匣基礎上更進一步,右手幽泣,配以身法同劍匣,堪比雙倍戰力。
距離北霧林越來越近,只要渡過那條大河,一切都將有個了斷。
第八日上午,一條几十丈寬大河攔在二人面前,河水流速很慢,東來西往,上面還浮有一些未消融的冰塊,七零八落。
“大哥,這可如何是好,方圓幾裡都沒有渡船。”墨乞從遠處掠來,方纔他跑了很遠尋找渡河之法,一無所獲。
墨羽皺眉不語,先前河裡肯定是有渡船存在, 找不到,便說明是那些人將船給毀了去,以地利爲阻,再設一難。
蹲下身,墨羽將食指探入河水,瞬間感到一股刺骨冰寒,起身搖頭道:“游過去是行不通的,對身體傷害太大。”
“要不我去砍些粗木回來,簡做渡船。”墨乞側頭遠望,尋找粗壯林木。
“也不行。”墨羽否定了這個想法,環視四周,解釋道:“費時費力,這樣又會耽擱一天時間。”
墨乞沒轍了,愁眉苦臉。
正在這時,數十米外走出一隊江湖武人,衣着灰樸,衝二人簡單望了一眼後再無理會。
“大哥,這些人應該也是要過河。”墨乞側目打量那隊人,共五名,兩老三少,皆帶兵器。
“先看看再說。”
墨羽目光看得是那兩名老者,方纔那鷹隼目光很是凌厲,一眼便知其不是簡單貨色。
這夥人來歷不明,動作整一,不會是江湖閒散勢力,很大可能是出自某個門派勢力,只是不知來此作甚?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夥人剛出現不久,又有另一夥人從另一面出現,四人之數,各披戴蓑衣斗笠,看不清面貌。
這夥人目光先是看向先前那夥人,然後轉向墨羽二人,停留時間一長一短。
不知是否出現錯覺,墨羽覺得其中一名斗笠者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較長,對先前那夥人反而不太關注。
無論如何,在這敏感時期忽然出現兩夥來歷不明的勢力,傻子都會覺得事有妖異,很可能這些人也是衝北霧林來的。
事情嚴重了!
墨羽心若沉鈞,抓走玲瓏那夥人已經是讓他焦頭爛額,現在又來兩批,當真是亂麻擠一堆,越來越亂。
一炷香時間後,最先出現的那夥人有了動作,只見那兩名老者各自拎起身旁之人,功力呼嘯朝河面躍去。
臨至大河中央,二人皆是輕點河面,身子輕若鴻毛飄到對岸,落地後頭也不回離開。
墨羽二人心神震撼間,那四名斗笠者也拔身而起。
如法炮製,蜻蜓點水躍過湖面,只是其中一人身落最後,有意無意撩起蓑衣,露出一物正好讓墨羽瞧見。
看清那物,墨羽激動莫名,腦海瞬間浮出一些記憶,當下心中有了底氣,轉身朝後面走去:“走,我們過河。”
墨乞不明所以跟在後頭:“我們又不能踏波而行,如何過得去。”
墨羽聞聲回頭,臉露莫名挑嘴道:“誰說我們不能?看我的。”
墨乞知道大哥從不會無的放矢,相信的同時充滿好奇,若真能像剛纔那夥人一樣過河,不失爲一種瀟灑。
在墨乞期許注視下,墨羽來到一棵細木前,揮劍將樹砍斷,以幽泣鋒利程度,不消一會兒便將細木分成十塊薄板。
遞給墨乞六塊木板,墨羽朝河岸走去:“待會兒將木板投擲水面,儘量靠近斷冰,起身躍上點踏,待再到空中時繼續扔下第二塊木板,以此爲準,足以度過大河。”
墨乞看着大哥將木塊扔進河裡試探是否會下沉,待木塊浮起來時,他忍不住顧慮道:“大哥,我從未弄過這個,萬一力道把控不好掉進水裡怎麼辦?”
墨羽撿起木板,皺眉看向墨乞:“我也是第一次,身爲年輕人,總是瞻前顧後、妄自菲薄成何體統,你要想成爲一名優秀刺客,膽氣最爲重要,連這個都怕,就莫談其他了。”
墨乞聞言氣滯,年輕人的性子涌了上來:“我不怕!”
說着,二話不說直接將第一塊木板扔在十米遠的一塊斷冰旁,拔身而起,直直朝木板躍去。
“這個楞頭。”
墨羽全神貫注盯着墨乞身影,當看到墨乞蹣跚點踏於木板之上,濺起一片水花而未落水後,這才長舒緊張,自後跟上。
他比墨乞少兩塊木板,故而得扔的更遠些,與墨乞相鄰數米,第一塊木板距離斷冰較遠,好在借岸邊衝刺力道準確無誤踏上。
腳沾木板會有一定傾斜,單腳又承載了整個身重,故而在木板沒水時必須躍起,空中時扔下第二塊木板,點踏其上不穩,慌亂中借旁邊冰塊二次借力,終是有驚無險。
四塊木板扔完,墨羽褲腿溼透落在對岸,墨乞緊跟而至,力道輕重不一導致上身衣服也濺溼不少。
“大哥,我做到了。”一臉激動,墨乞難以置信看着河面木板飄蕩。
墨羽欣慰拍着墨乞肩膀,不吝讚賞之詞:“有時候,不拼一把,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嗯。”墨乞握拳重重點頭,這次獲益匪淺。
二人解下包袱換下溼衣,繼續上路。
根據情報所言,渡過這條大河便能看見北霧林所在,不需急躁,直線前進。
方纔那兩夥人應該是以輕功趕路,地面並沒有多少腳印痕跡,前行一炷香後遇見一片丘陵綿延。
站在一處丘陵山頭遠望,二里外有一團白霧繚繞,坐落山澗,端是神秘。
“那裡就是北霧林了。”墨羽眼中倒映那團白霧,神情肅穆,一路磕磕絆絆,終是到了。
墨乞嘴裡嚼着一顆野果,幸災樂禍道:“真想看看那丫頭被折磨的苦樣。”
墨羽側頭露笑:“怕是不能如你所願。”
“爲何?”墨乞將果核扔開。
墨羽腦海浮現出那晚黑袍人話語,面色古怪道:“那丫頭可不是省油的燈,對方如此忌憚不敢動手,與其本身怕是脫不了干係。”
墨乞本想說玲瓏是仗着她爺爺才作威作福,但想想又作罷,能孤身一人救出大哥,便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緩步朝北霧林前進,墨羽趁機將當日玲瓏救他那一晚所發生的事情悉數告訴墨乞,青峰派、崆峒山一一無漏。
先前忘了這茬,墨乞沒問他也沒說,之所以此時提起,是因爲那個斗笠者露出的東西,正是崆峒山腰牌。
他與崆峒山最熟的只有李庚宇,故而那人十有八九是他!
崆峒山爲何會來北霧林,巧合還是有意,另一 夥人又是誰,難道是青峰派?……
將那夜事情講完時二人已經距離北霧林百米之外。
不知爲何,天空烈陽高照,而北霧林百米外氣溫驟降,白霧翻滾繚繞,鋪天蓋地,方圓寸草不生,落滿各種飛禽走獸殘骸。
二人止不住泛起寒意,緊了緊身上裘披,面面相覷。
這還沒進北霧林就是這般詭異,那進去豈不真的是龍潭虎穴,有去無回?
墨羽猶豫了,王鈺父親慘像歷歷在目,他身上肩負太多,墨乞幽蛇又已經找到,還值得爲一個泛泛之交的丫頭以身冒險嗎?
玲瓏對自己是有救命之恩,但細想那是同墨乞拿幽蛇作爲交換,並不是單方面出自本意爲之。
當時回答黑袍人所問是一回事,如今身臨其境又是另一回事!牽扯勢力越來越多,沒有實力就只能任人宰割,該怎麼辦……
“大哥,你怎麼了?”墨乞見大哥靜杵了許久不見動作,心生疑惑。
墨羽眼神一閃,側頭看向墨乞,溫煦道:“沒事,我們走吧。”
話落,神情堅定再無猶豫,身子挺拔朝白霧行去,墨乞自後趕緊跟上,好奇打量四周。
“北霧林,我墨羽,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