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當一隻體型最大的天桑木蠶通體佈滿了黑斑,顏色由碧綠變成了黑色之後,這隻天桑木蠶突然身軀快速抽動了幾下,一隻蠶狀的腦袋從柳長生的肌膚之中鑽了出來,蜷縮着掉在了地面之上。
一隻,二隻,三隻……足足有三個多時辰過去,最後一隻天桑木蠶才跌落在了地面之上,而柳長生的肌膚,青綠之色終於是淡了幾分。
仔細檢查過地面之上的天桑木蠶後,紫雨卻是眉頭緊鎖,祭出一隻通體黝黑的鉰靈袋,把地面之上僵死了一般的天桑木蠶收入了鉰靈袋中。
思量了片刻,盤膝端坐,雙手捏了個法決,隨着其法力的催動,一團翠綠色光華從其體內生出,扭曲變幻着化作一道道翠綠色的藤蔓,飛舞着纏繞在了柳長生的身軀之上,這些藤蔓如同豆芽菜般細嫩,莖葉之上生滿了髮絲般纖細的鬚根,一根根鬚根靈性十足地鑽入柳長生的毛孔之中,衝着其肌膚之內鑽去。
不多時,柳長生已是變成了一株人形綠植,除了五官之外,身軀之上竟是佈滿了藤蔓。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條條鬚根由綠變紫變黑,壞死,化爲飛灰,然後再有新的鬚根生出。
Wωω✿TTκan✿℃o 靜室內安靜之極,只有藤蔓抽枝生根的聲音在緩緩響起,一次次循環往復,終於,扎入柳長生體內的千萬條纖細鬚根顏色不再變化,始終維持在了碧綠色的顏色,而柳長生的面容卻由青綠之色變成了蒼白如紙,神情萎靡,如同大病一場。
而紫雨的臉色同樣是蒼白無匹,數個時辰的時間,她不間斷地催動體內精純的木靈力幻化出這些藤蔓,同樣是損耗了不少真元法力。
隨着紫雨收起秘術,纏繞在柳長生身周的藤蔓紛紛潰散,靜室之內頓時充斥着濃濃的木靈力。
“多謝!”
柳長生神色複雜地說道。
他能清晰感受到毒素從血液裡被絲絲縷縷緩緩抽走,而麻木的身軀也有了一陣陣難忍的痛感,雖說這些痛感如刀扎針刺般痛楚,比麻木感要清晰霸道,卻讓人安心。
甚至連真氣也開始在休內緩緩流轉,只要真氣能夠流轉,以混元一氣功之玄妙,即使無需置換靈血,恐怕也能把臟腑之內頑固殘存的少量毒素給一點點清除,當然,這肯定會是個漫長的過程,也許一年半載,也許三年五年。
當年他救下紫雨,並沒有求圖回報,沒想到,卻是無意間結了個善果!
“多謝紫雨姐姐,若沒有姐姐出手相助,他這次可就麻煩了!”
納蘭楚楚滿面含笑地衝着紫雨施了一禮,彷彿女主人一般上前替柳長生穿好了衣衫。
“兩位客氣了,當年若沒有柳兄相助,紫雨說不定已經化作了一堆塵土!”
面紗遮攔之下,無人能看清紫雨嘴角邊的一抹苦澀笑容,仔細打量了一番柳長生,又說道:“柳兄如今氣血兩虧,卻不可服食丹藥、靈藥等補益之物,否則的話,殘毒會被激發,依然還會傷及臟腑,置換靈血之事還需要抓緊,若真元虧損過久,境界有失,可就麻煩了!”
“沒錯,溫如玉一向是睚眥必報,這次吃了個大虧未必會死心!”
納蘭楚楚點了點頭,神色凝重,衝柳長生問道:“你之前煉化過何種妖獸的精血?還有,你修煉的獸神訣秘術最好是能夠讓紫雨姐姐參悟一番,看看置換妖獸靈血之事究竟可行否!”
“妹妹擔心的有道理,柳兄……”
接下來,三人一番密議。
一個多時辰,靜室之外禁制靈光閃爍,緊閉的門戶緩緩開啓。
舟頭之上,柳四、望月犼不約而同地扭頭望了過來,另一艘飛舟之上的呂方、周同等人同樣是齊刷刷望了過來。
這艘飛舟之上,除了敖洪、冷玉兒二人在靜室之中療傷,其它修士皆在舟頭,皆在關心着柳長生的安危。
已經過去了長達一天半的時間,先後有兩名丹師踏入靜室,卻沒有任何消息傳出,呂方等人早已是心急如焚。
看到紫雨和納蘭楚楚從柳長生的靜室之中一道走出,呂方、周同等人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一個個驚訝之極,方纔,紫雨踏入靜室之時,納蘭楚楚並沒有出迎,沒有人看到她的模樣。
此時夜已深,皎白的月光映照之下,納蘭楚楚白衣如雪,長髮飄動,容顏若月下精靈般清秀可人。
柳四、望月犼卻是見怪不怪,柳四甚至是直接開口問道:“主人沒事了吧!”
看到二獸和這白衣女子一副熟悉的樣子,呂方、周同二人更是詫異,不約而同的猜想:“這女子莫非是柳長生手中的另一隻化形靈獸?”
可仔細看去,此女身上並沒有絲毫妖氣顯現。
當年在青蓮秘境,納蘭楚楚把蘇青瑤三人擄走,他二人雖在場,卻因爲納蘭楚楚是突然偷襲,距離又遠,只是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並沒有看到過納蘭楚楚的真容。
上官流雲、白擎等人則暗自猜測,莫非柳長生此行前來,帶的有其它同伴?此女莫非是西海龍宮中人?
詫異歸詫異,衆人擔心的還是柳長生的傷勢,一個個豎起耳朵想聽聽納蘭楚楚和紫雨說些什麼。
“好多了,不過,他如今需要幫助!”
納蘭楚楚淺淺一笑地說道,隨後,衝着呂方等人拱手一禮道:“天師府的幾位道友還請過來一敘!”
聽到她的言語,再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呂方、周同等天師府弟子頓時鬆了一口氣,一個個騰空而起,換到了這艘飛舟之上,就連冷劍秋也跟了過來。
納蘭楚楚並沒有和衆人打招呼的意思,卻是轉身衝着飛舟右側的靜室中走去。
七人先後跟進了靜室。
紫雨目光閃爍,沉吟了片刻,卻是去往了另一艘飛舟,和蠻族四修待在了一處。
遠處,跟在兩艘飛舟後方的修士,竟然還有八成沒有離去,很顯然,大家還在擔憂着溫如玉會返回報復,不敢單獨行動。
“柳長生體內的毒性已滲入五臟六腑,雖被暫時壓制,卻無法徹底拔除,影響到了神通的施展,想要讓他徹底恢復正常,必須置換體內的靈血,不知諸位誰肯獻出一些靈血呢?”
待到靜室被禁制靈光覆蓋,納蘭楚楚直截了當地說道。目光緩緩掃過眼前七人,在那名翠衫女子的臉上明顯地多停留了一段時間。
這翠衫女子二十三四歲年紀,眉目如畫,肌膚勝雪,身姿窈窕,雖算不得傾城絕色,卻也是難得的美人,一副嫺靜溫婉的模樣更是帶着天生的親和力。
“只要對柳師弟療傷有益,呂某願意拿體內靈血來做置換!”
呂方几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第一個開口。
周同接着呂方的話頭說道:“不知這置換靈血如何操作,又需要什麼樣的條件,在下也願意出一份力!”
“白某也可以拿出一些靈血來助柳師弟一臂之力,對了,這位道友如何稱呼呢?”
白擎上下打量着納蘭楚楚,眼神火熱,眼前這女子,竟是讓他怦然心動。
冷劍秋卻問道:“女子之血可以用嗎?”
“身爲同門,救助柳師弟大家義不容辭!”
“是啊,只要有需要,大家都會出手相助!”
“這置換靈血該如何操作,還請這位姐姐詳解!”
上官流雲、袁罡、翠衫女子紛紛開口說道,無一推脫。
“置換靈血的過程操作起來頗爲繁瑣,不過,關於選擇靈血卻簡單,無論男女皆可,只是所用的靈血數量較多,恐怕要用去體內八成以上的靈血,爲防交叉反噬,只能用一個人的靈血來置換,不過,可以分爲多次!”
納蘭楚楚回道。
此言一出,眼前的七人頓時一個個愣在了當場。
真元靈力乃是修士最大的依仗和根本,對一名金丹修士來說,金丹中蘊含的真元之力佔去了大半,另外的一半,卻是分佈在血液臟腑經脈之中,若是把體內八成的靈血拿出來置換給他人,豈不是真元大損?一個不慎就會跌落境界。
衆人踏入這小世界是爲了尋找寶物獲取機緣,而這小世界之中更是危機四伏,無論是跌落境界,還是真元大損,都是難以接受之事,錯過了機緣倒是小事,遇到危機時,因爲神通大減丟了性命那可就倒了血黴。
別說是上官流雲、白擎、袁罡、翠衫女子四人,就連呂方、周同、冷劍秋三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納蘭楚楚卻也不催促七人着急表態,一雙大眼睛只是在衆人臉上轉來轉去。
“若只有此途可助柳師弟渡過難關,呂某願意一試!”
一片沉默中,呂方開口說道,頗有幾分慷慨赴死之意。
“加上我一個!”
冷劍秋第二個開口表態。
“周某也願意一試!”
猶豫了片刻,周同做出了決定,心中卻是暗自輕嘆了一聲,柳長生對他和呂方的幫助太大,連冷劍秋都肯出手相助,他又豈可袖手旁觀。
其它四人卻是一陣沉默。
本章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