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袍青年身影一晃,橫跨萬餘丈距離,直接出現在了柳長生祭出的那團三色烈焰附近,雙臂一揮,兩道十餘丈長的劍氣從雙掌之中飛出,一左一右交叉斬向了三色烈焰。
轟隆一聲巨響,三色烈焰被劍氣擊潰,化作一團團火球四散飛舞,而柳長生的身影卻如憑空消失了一般,並沒有在這烈焰之中。
放開神識掃過,也難覓其蹤。
銀袍青年頓時愣住,怒容滿面,轟的一聲,身周飛起一團刺目銀焰,銀焰扭曲變幻着一道道螺旋劍氣,足足有上千道之多,這一道道劍氣粘在銀袍青年身上,並不飛出離去,遠遠望去,銀袍青年如同化作了一隻銀色刺蝟。
這一切,說來話長,可從銀袍青年出現,到柳長生隱匿遁走,也不過短短五六息之間。
二者的動作皆是快如閃電,正在衝此而來的雲空、明劍、獨孤誠三人竟然沒能看清二者間交手的整個過程,就連公孫雍也是瞪大了雙眼,心中陣陣迷糊。
不過,這銀袍青年此刻體內透出的靈壓之強卻讓四者心驚,柳長生遁走,更是被四者看到,四者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不敢靠前。
這銀袍青年展現出的神通,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仙人!”
四人心頭幾乎同時浮出這樣的念頭。
呂輕舟看得是眼花繚亂,發現柳長生消失不見,心中卻是莫名一沉,警惕地左右觀望,心隨意動,一劍一尺兩件靈寶倒飛而回,長劍握在了手中,玉尺高懸頭頂,似乎感覺還不夠安全,竟然從儲物鐲中取出一件足足有尺許來厚似木非木似鐵非鐵的土黃色戰甲披了身上,一時間身材臃腫了不少。
這件戰甲的模樣雖古怪,卻有道道靈光閃爍,竟然是一件靈寶等階的戰甲,似乎是不凡,最近的數百年來,他已經不再使用戰甲,這件戰甲也是爲了跨海而來,對付海中的強大妖族,特意從仙劍宮寶庫之中取出。
另一側,睚眥揮動巨劍,劍劍奪命,把大賢和尚逼得節節敗退,轟鳴聲震天,他已經打出了真火,急欲把大賢和尚斬於劍下,好奪走大賢和尚手中的金剛舍利子。不過,那枚舍利子每每在最關鍵時刻,會護住大賢和尚的安危。
大賢和尚暗自叫苦,虎口已經迸裂,手中的禪杖已經有些握不穩,步步後退,硬着頭皮抵擋着睚眥的攻擊。
突然,一聲刺耳的虎吼聲陡然響起,大智和尚身周的金光轟然碎裂,一團黑光升騰而起,黑光中,一頭背生雙翼的猛虎左顧右盼,這猛虎,身長十丈,頭生尖角,皮毛紅黑相間,口中獠牙森森,一對燈籠般大小的眼珠,瞳仁閃爍着邪異紅光,兩對鋒利的虎爪如同四隻鐵鉤,寒光四射,背上的雙翼也有不同,翼尖竟是一根根白骨,前端鋒利如刺。
虎吼聲傳千里,透着暴戾和憤怒,震得所有修士的耳畔都是一陣嗡嗡作響,遠處觀望戰局的一衆天工宗弟子更是一個個氣血沸騰,心中彷彿有怒火被這虎吼所勾起。
“兇獸窮奇?”
“這是……窮奇?”
公孫雍、獨孤誠喃喃低語,神色震驚,這頭虎獸,赫然是傳說中的四大凶獸之一,從其身周翻滾的魔氣來看,更是一頭被魔化的魔獸,體內透出的殺機和靈壓之強,赫然不遜於虎山君、火靈大聖等妖皇大圓滿的強者,甚至還要強上一籌。
獨孤誠袍袖一抖,一黑一白兩枚圓環飛出,在其身周盤旋飛舞,雙手之中光華一閃,更是多出了一白一黑兩枚長劍,這長劍,劍鋒扁圓,彷彿沒開刃一般。
神情戒備,左右觀望,似乎在思量着要不要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先有那名疑似仙人的銀袍青年出現,轉眼間,大智和尚更是召喚出一頭強大的魔獸,局勢逆轉,柳長生、睚眥恐怕是凶多吉少。
公孫雍神色凝重,默不作聲地祭出了松紋古劍和羽扇,同樣是神情戒備。
明劍真人臉色難看,身周盤旋飛舞的三十六枚飛劍嗡嗡作響,隨時可以發起攻擊,手中銀槍之上同樣是光華閃爍。
雲空真人眉頭緊鎖,擋在頭頂上空的大盾一閃之下飛落在了身前。
“這條惡龍輕慢佛法,去吧,把他給吃了!”
大智和尚伸手指向了睚眥,笑眯眯地拍了拍窮奇的頭顱。
“你怎麼自己不過去吃呢?”
窮奇卻是口吐人言,嗡聲反駁道,扭頭望向了肥頭大耳的大智和尚,眼神不善,口水淋漓,彷彿覺得大智和尚比睚眥更好吃。
“貧僧法力不濟,若能吃了他,又何須召喚你過來!”
大智和尚臉上依然是掛着一抹笑意,目中卻有一縷淡淡寒芒一閃而過,左手一伸,亮出了一隻鈴鐺,金光燦燦的鈴鐺中,一片片五色梵文閃爍不定,
看到這鈴鐺,窮奇瞳仁驟然一縮,背上的雙翼更是猛然炸起,鼻中冷哼了一聲,身影一晃,裹着一團魔雲撲向了睚眥,身影所過之處,虛空竟是爲之扭曲,遠遠地利爪向前一探,隔着數百丈的距離,寒光四射的爪影竟是猛然出現在了睚眥背後,拍向了睚眥的後心。
“醜八怪,滾!”
睚眥怒喝一聲,反手一拳轟了過去,手中闊劍一揮,再次衝着大賢和尚劈頭一劍斬去。
窮奇身周煞氣沖天,方一出現,他已警惕,早就在關注着窮奇的動靜,不過,以他半步地仙的境界,再加上強橫的龍軀,對這兇獸,他並不如何畏懼。
轟的一聲大響,窮奇拍出的爪影被睚眥一拳轟碎,緊跟着,睚眥背後狂風呼嘯,窮奇已然和身撲了上來,利爪一揮,再次拍向了睚眥的後背,一張獠牙森森的血盆大口,卻是猛然咬向了睚眥的脖頸,背上骨翼更是一左一右地拍了過來,一根根翼尖之上閃芒四射,如同一枚枚骨劍般刺向了睚眥。
與此同時,身周飛舞的漆黑魔焰更是翻滾着卷向了睚眥,這魔焰大不簡單,能夠蝕骨化肌。
此獸的爭鬥經驗似乎是不凡,一出手幾大殺招同時襲來。
“膽子倒不小,本王看你是活膩了!”
睚眥彷彿早有準備,猛然轉身,手中闊劍之上赤焰滾滾,衝着窮奇的頭顱劈頭一劍斬下。
窮奇大驚,它的速度夠快,睚眥的動作同樣是絲毫不慢,頭顱向後猛然一縮,不敢硬撼闊劍,一對前爪和雙翼卻是猛然撞了過去。
一聲金鐵交鳴般的巨響,窮奇被一劍斬飛出百丈之外,睚眥同樣是蹬蹬蹬向後退出了數步。
窮奇的利爪固然沒有被斬下來,睚眥卻也沒有被它擊傷,雙翼之上有十餘根骨刺刺在了睚眥的手臂之上,奈何睚眥披着一件赤甲,肌膚之上更有厚厚的龍鱗覆蓋,骨刺根本穿不透這雙重防禦。
至於這能蝕骨化肌的魔焰,遇到睚眥祭出的赤焰,竟是紛紛潰散,被焚燬。
一擊不成,窮奇並沒有繼續攻擊,反而是掉頭而走,和睚眥脫離了距離。
睚眥同樣是一臉的警惕,窮奇的力道不弱,遠勝大賢和尚,一對鐵爪更是鋒銳和堅固,不遜於他手中闊劍,而他已經連戰數場,體內法力已經耗去了六成以上。
麻利地取出一隻玉瓶,把瓶中的十餘顆快速恢復法力的丹藥全部扔進了口中,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大賢和尚奮力砸碎睚眥祭出的劍影,向後倒退出千餘丈開外,氣喘吁吁,已經無力再攻上前去。
另一側的大智和尚卻是身影一晃,衝着大賢和尚奔來,二人皆是智光禪師的弟子,神通也只是相當於化神初階、中階的修士,若不是有依仗在身,根本就不是睚眥這等強者的對手。
睚眥和窮奇互相僵持,誰也不願衝向對方。
另一側的銀袍青年找不到柳長生的蹤影,卻是怒髮衝冠,身影一晃,只看到一道銀光閃過,直奔睚眥而去,隔着幾十裡的距離,竟是片刻間靠近了睚眥,雙臂一震,身周懸掛着的一道道銀色劍氣如同真正的飛劍一般,齊刷刷斬向了睚眥。
“我嚓,竟敢和我西海龍宮做對!”
被三面夾擊,睚眥既驚又怒,身影突然間向後飛退,衝着大賢和尚撞了過去,手中闊劍一揮,一片密密麻麻的赤紅色劍影飛出,擋向了銀色劍氣。
“卑鄙!”
大賢和尚看到睚眥的舉動,同樣是又驚又怒,一邊向後飛退,一邊揮動禪杖砸向了睚眥。
三方勢力中,他的實力最弱,遠遠不如銀袍青年和窮奇,睚眥分明是欺軟怕硬。
大智和尚從遠處飛掠而來,同樣是揮動禪杖砸向了睚眥,口脣翕動,衝着窮奇傳音吩咐,讓窮奇聯手攻擊。
沒想到,窮奇盯着那銀袍青年望了望,卻是縮了縮脖子,一臉畏懼地掉頭衝遠處而去。
一陣轟鳴巨響,一道道劍氣和劍影對撞在一起,紛紛崩潰,卻也有幾十道劍氣擊打在了睚眥的身軀之上,隔着戰甲和龍鱗,睚眥竟感到陣陣痛楚,一道道劍影離着銀袍青年還有十丈距離時,卻已紛紛崩潰,銀袍青年離着睚眥越來越近。
而在睚眥身後和身側,兩道杖影一左一右地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