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地仙高人,全特麼瘋子!”
青龍口吐人言,目光中有驚懼和後怕,在空中一個盤旋,搖身一變,化作了人身。
一襲青袍掩映住了遍體鱗傷,陣陣痛楚卻難以遮擋。
方纔,化形靈兵被柳長生數次雷電攻擊之後敗陣被擒,柳長生和魔龍槍聯手對敵,殺得敖狂節節敗退無力招架。
看到柳長生體內靈力永不枯竭,而自己的法力卻將要耗盡,又試過無力破開大陣禁制逃離,敖狂頓時心如死灰,竟然選擇了自爆神魂龍晶,甚至連他手中那把堪比仙寶的長劍也一併自爆。
幸虧柳長生法軀強橫幾如金剛不死,又在關鍵時刻封印了一方虛空,擋下了自爆的大半威力,而槍魂恰巧在柳長生身後,見機的快,第一時間遁入了魔龍槍中躲避,二者這才躲過了一劫。
“柳大哥,你沒事吧!”
玥兒飛遁而來,一對美目上下打量着柳長生,一臉的關切。
“皮外傷而已!”
柳長生淡淡一笑,伸出一隻手掌在玥兒面前晃了晃,手掌手臂之上的傷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恢復。
“沒事就好!”
玥兒大鬆了一口氣。
同樣大鬆一口氣的還有操控大陣的金牙、孤雲等八人。
幸虧這陰陽八卦陣禁制之力強大,凝聚出的“巨蛋”足夠堅固,否則的話,他們肯定會被重創,即使如此,半座島嶼也爲之崩塌損毀,數千杆陣旗更是直接毀了一大半。
敖明、敖玄打量着崩塌的島嶼,打量着散落在碎石廢墟之間的龍鱗、龍骨,神色複雜。
同爲龍族,敖狂落得這樣的下場,心中難免會生出幾分淒涼,可想想敖狂、敖紅綃夫婦二人對敖明和邪龍一族的逼迫,想想子孫的慘死,卻又覺得敖狂死的好,死得活該!
數千年來,西海龍宮從不參與北俱蘆州人妖兩族之間的爭鬥,可這一次,因爲敖青雲的貪婪,因爲敖狂的狂傲,西海龍宮卻與人族發生了劇烈衝突,陷入了莫大危機,多名龍宮長老和一大批龍宮妖將死在了柳長生手中,如今又加上了敖狂夫婦。
父子二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望向了柳長生,似乎是想要看清楚此子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能在短短几十年間從一名凡人變成了一方巨擎,非但影響了北俱局勢,更是能左右西海龍宮局勢。
裂地大聖、力尊者、破淵、孤雲同樣是紛紛把目光望向了柳長生,一個個大生敬畏之心。
原本以爲需要羣毆敖狂,以爲會遇到生死危機,卻沒想到,僅僅是柳長生和一杆化形靈兵就逼死了敖狂。
睚眥神色複雜,心中一時間百味雜陳,當年若不是他相助,敖紅綃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而之後,敖紅綃卻又多次陷害與他,這一次,是敖狂夫婦把他從幽禁之地放出,可二人卻也給他喂服了毒丹,沒有柳長生相救,他活不到現在。
“把這裡給清理一下!”
柳長生衝金牙吩咐道,袍袖一揚,祭出了靈犀飛舟,待到飛舟化作幾十丈之巨,這纔不慌不忙地踏上了飛舟,步入了靜室。
雖說大戰之前已服下了一顆妖皇妖丹,法力並沒有枯竭,可體內如今卻是氣血紊亂,有多條經脈在大戰之中斷裂,更有一身的傷痕,需要靜心調養。
玥兒、金剛妖猿緊隨柳長生身後踏上了飛舟,金牙、睚眥等人卻是忙碌了起來,或收拾殘破的法陣,或清理崩塌的島嶼,或驅趕四周圍前來觀望的妖物。
……
暮色降臨之時,飛舟駛離了亂雲淵,衝着東南方向而去。
第二日。
一間禁制森嚴的海底宮殿之中。
柳長生、睚眥和一名紫袍金冠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隔着一張玉案對坐。
敖飛煙手執茶壺,爲三者杯中添着茶水,大殿之內茶香嫋嫋。
這紫袍男子,正是西海龍君敖僼。
一席長談之後,柳長生告辭離去,睚眥、敖僼、敖飛煙三人送出了殿外。
偏殿中,玥兒和龜將軍大灰正在敘舊,看到柳長生離開了大殿,頓時站了起來。
“和我走吧,保管讓你在一甲子內進階到妖皇境界!”
玥兒道,目光中有企盼,大灰一直是她最好的玩伴,而在被敖狂父子囚禁的十餘年間,沒有資源可用,大灰的境界沒有寸進,依然是七階妖王。
“可是……可是我已經答應拜玄元爺爺爲師,準備和他學本領!”
大灰搔了搔頭皮,一臉爲難,心中也有猶豫。
玄元乃是一隻老龜,壽元漫長,乃是西海龍宮之內年紀最大的長老,精通卜算之道,神通也不弱,就在幾日前,一直在沉睡的玄元突然醒轉,收了大灰爲徒,而且還爲大灰卜了一卦,聲稱他近日會有大運當頭,不過,隨後又告誡大灰,不可遠離西海,否則會有災禍。
玥兒突然從天而降,把大灰、玄元等人從囚牢之中放了出來,又要帶大灰走,給他資源,這分明就是大運當頭,可遠離西海,卻非大灰所願,像他這樣的大龜,也只有生活在浩瀚大海之中最爲合適,陸地之上並非福地。
“這樣啊!”
玥兒皺了皺眉頭,隨後卻又嫣然一笑:“好吧,玄元爺爺肯收你爲弟子也是你的福份,那你就好好待在西海吧,不過,我勸你離西海龍宮遠一些,這些四腳蛇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罷,取出兩隻儲物鐲塞到了大灰手中,傳音道:“收好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玄元是龜,大灰也是龜,想必跟着玄元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她,終究是要跟着柳長生走一生的!
大灰神識掃過儲物鐲中的物事,頓時愣住,五花八門的法寶有幾十件,各種靈材靈礦更多,瓶瓶罐罐之中想必是丹藥等物,而一堆玉匣、木盒皆有符篆封印,內中放着的物事恐怕會比法寶更珍貴。
“這裡面的丹藥和一百顆高階妖丹足夠讓你吃到妖皇境界,不夠了去問我要!”
玥兒傳音道,衝着大灰眨了眨眼睛,又說道:“走吧!”
當先衝殿外走去。
大灰嘴巴大張,只覺得心臟彷彿要從嗓子眼跳出來,興奮的要暈倒,慌忙把兩隻儲物鐲收入袖中,左右觀望,沒人注意,擦了把額頭之上冒出來的汗珠,悶頭跟在了玥兒身後。
以他的神通,得到一顆高階妖丹都不容易,玥兒卻隨手送來一百顆。
他若知道這儲物鐲中丹藥多達三十二種上千枚,還有一顆妖皇妖丹和兩件不錯的靈寶,估計會當場暈倒。
當然,他也不知道,這三十二種丹藥中,至少有七味不適合妖修服用,不過,他的本體堪比一座小山,這樣壯碩的體格,服下後頂多肚子疼上幾天而已。
……
望着靈犀飛舟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敖飛煙神色一黯,心中輕嘆了一聲。
她沒想到,十餘年不見,柳長生竟然已有了堪比地仙的神通,更沒想到,玥兒最終會和柳長生走在了一起。
和柳長生的交往不算多,可在被囚禁的十餘年間,她竟是無數次想到了柳長生,更在睡夢中夢到過和柳長生結成了道侶,攜手一生,兒女繞膝。
柳長生曾救過她一次,更是替她找來了離火真晶,助她法力大漲。
也許是少女懷春,也許是因爲她的交往圈太過狹小,交往的人族男修中,唯有柳長生曾經進入過她的心扉,讓她動心和屬意。
身爲龍女,除了嫁給四大龍宮龍子,就是嫁給四海之內的其它雜血龍族爲妻,而這,並非她所願,屹今爲止,她也沒有看上眼過哪條龍,至於四海妖族,更是難入她的法眼。
而方纔,看着玥兒親密地依偎在柳長生身畔,心中酸溜溜全是嫉妒。
柳長生這一走,彷彿把她的心也帶走了一般!
“這次多虧了兄長相救!”
敖僼突然衝着睚眥深施一禮。
“客氣了,只要你今後不再囚禁本王就是了!”
睚眥斜睨了一眼敖僼,似笑非笑,當年的老龍主對他幾百年的囚禁,敖僼乃是主導者之一。
“兄長說笑了!”
敖僼一臉尷尬,突然傳音道:“敖狂當真是自爆而亡?”
“你認爲呢?”
睚眥面色一冷,未等敖僼再開口,又說道:“本王勸你最好莫要耍什麼花招對柳長生不利,否則的話,你會死的很慘!”
說罷,大袖一甩,騰空而起,駕起一團赤雲衝着西北而去。
“這……兄長這是要去哪裡?”
敖僼問道,面色急變。
“自然是回本王的赤霄宮,聽清了,本王不會管你西海龍宮的爛事,你也莫要來打擾本王閉關,從今日起,誰若靠近赤霄宮千里之內,就是和本王爲敵!”
睚眥頭也不回地說道,身影化作一道刺目驚虹漸行漸遠。
他原本就是睚眥必報的性格,若不是身爲龍族一員,不願西海龍宮再有禍亂髮生,依着當年的仇恨,他都想殺了敖僼而後快。
看到睚眥走遠,敖僼的面色漸漸恢復了平靜,眼神中卻有一抹寒意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