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弈還記得那首詩,將他悲涼的心境和遠大的抱負渲染得淋漓盡致。
“煙雨霜色一滴露,愁空瘦霧遮眼眸,敢指千秋浪淘沙,畫裡指尖可耐寒?”
“畫裡指尖可耐寒?畫裡指尖可耐寒?”鴻弈重複着這最後一句,心緒也是越飄越遠了。
在另一個世界裡,這裡有着無數的生靈,他們徘徊在天堂和地獄的十字路口。
天堂在左,地獄在右,如果我是假面天使,請問你又是誰?
藍心知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她忽然之間就想起了這一句話。
她以爲,死亡是一個結束。
卻不知道,死亡是另一個開始。
她死了嗎?
她死了吧。
要不然童書進不來她的身體。
只是,她聽見有人念她寫的詩。
他的聲音悲涼而滄桑,有着讓人淒涼的意境。
我想觸摸你的指尖,然而畫裡的指尖,永遠是這麼的冰冷。
藍心知突然就悲傷了,她怎麼會做出如此傷感的詩呢!
社長?
是社長在讀這首詩呢!
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裡,由這個才華橫溢的男人陪在身邊,度過一分一秒,她也應該感到高興了。
人的一生不僅僅是隻有愛情,還有友情。
就像她和鴻弈,她欣賞他的才氣,感謝他的培養,這種亦師亦友的感情,跟愛情無關,卻又像冬日裡的太陽,那麼的暖暖人心。
忽然她聽到女人的一聲冷哼,是童書發出來的。
“煙雨霜色一滴露,愁空瘦霧遮眼眸,敢指千秋浪淘沙,畫裡指尖可耐寒?”童書也在念這首詩。“畫裡指尖可耐寒?畫裡指尖可耐寒?”
“你怎麼跟社長一樣,不停的念着最後一句?”藍心知奇怪的道。
“我喜歡,不行啊?”童書惡語。
真是個惡婆娘!那可是她做出來的詩送給偉大的鴻弈社長的。哼!
藍心知懶得理她,反正她現在也是孤魂野鬼了,忌憚童書做什麼!
童書念着念着忽然就哭了!
從開始的嚶嚶哭泣到後來的嚎啕大哭,最後放聲大哭。
這個惡女人也會哭?
“唉呀,別哭了!我知道這首詩我作的有些悲涼,可也不至於令人沒有一點形象吧!”藍心知掩着耳朵不想聽,她都死了,還吵着她,真是煩人。
“是你作的?你送給他的?”童書馬上止住了哭聲,然後猛的掐上了她的脖子。
“咳……咳咳……”藍心知以收被她掐得透不過氣來,“童書,你過份了啊,我都做鬼了,你還欺負我……”
“誰說你已經死了?”童書的聲音非常的幽怨。
“那我……是……沒有死?”藍心知不明白,明明她插在了她的心臟上呀。“你不是殺了我嗎?然後附身嗎?然後那啥……再找你的男人嗎?”
“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樣做的。”童書承認得非常乾脆,“可是你死不了啊……”
“爲什麼?”聽到這話,藍心知在意外之餘還是有一些竊喜的,證明她福大命大呢。
“我哪知道爲什麼?”童書吼道,“你的身體裡有一股血液,像一種非常強大的能量,我一直都進不去……”
那是拓跋野曾經輸給她的血,藍心知樂了,沒有想到她因禍得福,妹妹藍心晴欲用相思竹葉青蛇毒害死她,拓跋野則用他的血救了她。這樣一來,她的身體裡都流有他的血,所以童書根本進不來。
天啊,這個世界太奇妙了!太太太奇妙了!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樂的?我就算進不去不能獨佔你的身體,依然可以附在你的身上,讓你也不能好好的活下去!”童書惡狠狠的說。
“呃……”藍心知眨眼,黃蜂毒尾針,最毒婦人心,果然沒有錯啊。
童書見她收斂了笑容,然後道:“你還沒有跟我說,這首詩是不是你做的?”
“是啊,我送給社長的。”藍心知有些心不在焉,雖然死不了,但還是活得不夠痛快啊。
童書酸溜溜的道:“你跟他……”
“我跟他?你不是……”藍心知嚇了一大跳,“你喜歡社長?你喜歡社長?”
“關你什麼事?我在問你呢?”童書沒有正面回答。
“他是我老闆,也是我師父啊,就這麼簡單啊……”藍心知爲自己的這個發現欣喜不已。
童書反問:“這麼單純?”
藍心知肯定:“就這麼單純。”
忽然童書發狂一樣的進駐她的身體,然後就向鴻弈掐了過去。
鴻弈在在悲傷之際,卻見到了藍心知的眼睛閃着兇狠的光芒,而且力氣非常之大的要掐死他。
“心知……心知……你醒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藍心知是醒了過來,可是卻怎麼瘋了一般,而且力氣大得嚇死人。
就在他怎麼也掙脫不開,臉神越來越蒼白,手腳也越來越無力的時候,藍心知大罵童書:“你這個神經病的女人,社長是好人,你怎麼要殺他?快放手!”
童書根本不理,而且越掐越緊了,她心裡的十年仇恨,在這一刻全部得到了釋放,她不掐死鴻弈誓不罷手。
“這是我的事,藍心知你給我滾開!否則我不介意殺多你一次,看還有誰能夠救你?”
“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給你殺社長,社長那麼好……”
“他好?你知道個屁?”童書怒吼,“你爲野狼願意去死,你爲了這個男人也願意去死?你究竟愛誰?你爲了哪一個男人都願意去死?”
“社長是我的師長,野是我最愛的男人,他們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像你種神經病的人根本是不會懂得?”
“別將自己說得如此高雅和偉大,人性是非常醜惡的。你一個剛出道的丫頭片子知道什麼?”
“童書,你現在是用我的身體,是在殺師弒父是不孝道會遭天譴的!”
童書和藍心知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互相反駁,也只有她們兩個人聽得到,鴻弈只感覺到就這樣的被藍心知給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