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你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天雷空破,整個心房失了火。湛藍一直記得清和說這句話時的樣子。眉眼淺笑,星眸閃爍,像個孩子般單純直接。湛藍望着鏡子裡的自己,不施粉黛的臉清秀美麗。眼角卻泛起了淺淺的皺紋。湛藍覺得自己二十七年的青春就這樣一晃一晃的過去了。
剎那綻放
九九年五月,杜謠離開清和,飛往廣州,爲了一份高薪的工作。杜謠放棄清和,還有他們之間多年的感情。清和望着天空,想着杜謠絕情的離去疼痛蔓延在身上每一根神經。五月的揚花到處都是,清和看到的卻是一地的淒涼。
杜謠離去的兩星期後,清和遇見湛藍。那天,清和代表學校去參加文化藝術展。在衆多作品中,清和看到一幅畫:灰色的天空下有幾隻鳥飛過,底下是荒蕪的山丘。一個人靜靜的仰望着天空,地上是碎碎的揚花。蒼涼佈滿整個畫景。畫末寫了一句花:我看不見你,卻能感覺到你的溫暖。清和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如此隱忍的一幅畫。清和看了一下作者欄,照片上的女子端莊秀麗,眼神卻慵散迷離。靠在一個亭子旁,望着遠處。底下寫着她的名字:葉湛藍
“畫上的人是你。”
清和記得當時畫面顫了一下。他擡眼便看到了湛藍比照片上的她多了一些嫵媚。一些東西剎那間墜入清和心底。清和輕輕一笑沒有說話。後來,清和知道,湛藍在兩週前出去寫生時,看見清和一個人的姿態,所以把他畫了下來。生命中一些人離開,還會有些人進來。清和想起杜謠,心痛的不知所措。
回來的路上,清和看見班上兩個學生牽着手在街上。看見清和,女的趕快把手縮回去。男的紅着臉尷尬的說道:木老師。清和點點頭。看着他們,清和想起他和杜謠。那時,他們兩個經常逃課,到西環吃東西。學校裡西環很遠。但他們不坐車。牽着手,快樂的經過每一處風景。那時,杜謠經常說的一句話便是:等我們結婚了,我給你做飯吃。清和呵呵一笑,幸福無邊。想起那些斑點往事,清和就不禁難過的想哭泣。
陸小司說:清和,你不要總是一個人。
陸小司說:清和,杜謠已經走了,你應該忘了她。
陸小司說;清和,你向前方看看,要不再談場戀愛。
清和想陸小司說的對。杜謠已經走了,再怎麼想念,也只是傷害自己。陸小司和自己相交六年,認識交情比杜謠還要深。清和覺得能和陸小司成爲
朋友,是自己莫大的幸福。窗外,飛過幾只鳥。翅膀劃過天空的聲音,哧哧入耳。清和忽然想起湛藍的那幅畫。清和心裡忽然有中莫名的衝動。
等水成冰,還是等火溫心?
瞬間湮滅
徐放打來電話時,湛藍正在描眉。有人說:眉細輕彎,心細如塵。湛藍望着鏡子裡的自己,但但的細眉。如一筆淺墨般嵌在上面。湛藍每夜都會聽見歲月的盤旋。湛藍想應該找個歸宿了。寂寞的夜裡,渴望有個人溫暖自己。那一瞬間,湛藍想起清和那個站在天空下的寂寞姿態。心裡一陣悽楚。
不記得怎樣認識徐放的。只記得開始是去參加一個朋友的聚會。後來,徐放開始約湛藍。徐放是一家合資公司的企劃。沒個月有着不薄的薪水。在公司很受女同事的歡迎。可是湛藍不喜歡他。有些人第一眼看見,便滿心歡喜。有些人見了一面,便再也不想見。
徐放在電話裡說:湛藍我在青鳥等你。青鳥是一個咖啡廳。湛藍最喜歡的一個地方。那裡的卡其諾咖啡有中深入骨髓的味道。湛藍不想去,但卻違心的答應了。
徐放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米色的卡其褲子。一點都不象三十歲的人。湛藍看着徐放想對他說以後別再約自己了,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徐放笑着說:湛藍你今天很漂亮。湛藍笑笑沒有說話。湛藍今天刻意打扮了一下,只是想讓 自己青春一點。湛藍不知道自己還有多 少青春可以揮霍。也許,徐放是個歸宿。湛藍想天下所有的女人不都是想要有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嗎?湛藍看徐放的臉開始有點迷離。
回去時,街上人很少。風很涼。湛藍對徐放說:我冷。徐放一楞,隨即把湛藍抱進了懷裡。湛藍聞到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徐放的懷抱不是太合適,卻在那一刻很溫暖。恍然間,湛藍擡眼看見了自己左手上的傷疤。心痛一下子連到整個手臂。那裡是一些碎了卻無法泯滅的東西。
葉湛藍大二那年認識何子良。何子良是葉湛藍的導師。一個深沉淵博的男人。從第一節課開始留意何子良,到繼而愛上他。湛藍忘了中間有多長時間。葉湛藍來上大學之前,母親曾帶着她去算命。算命先生說她眉輕嘴薄,天生單影形只。從此以後,葉湛藍怒相信任何人。一直到遇見何子良。何子良是她的宿命,她的劫數。她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何子良有妻有女。湛藍打電話給她母親:媽媽,我愛上一個男人。母親在電哈里輕嘆道:希望你不要像媽媽一
樣苦命。葉湛藍生平第一次感到懼怕。湛藍母親一生顛沛。愛上一個男人,卻給不了名分。帶着湛藍四處漂泊。卻無怨無悔。那些日子,湛藍刻骨銘心。
何子良說:湛藍,你是一個好女孩,我不能傷害你。
湛藍笑了,眼睛卻哭了:“我不會拆散你的家庭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塊,我只是愛你”何子良抱着湛藍輕輕的說:“你還是個孩子”。
湛藍瞬間淚如泉涌,沾溼了何子良的肩膀。葉湛藍從學校搬到了何子良在校外租的地方。
原來愛情是如此的貪婪,如此的難以自制。擁有何子良後,葉湛藍才知道有一個人寵愛是多麼的快樂。可湛藍知道,何子良能給的也只有這寫。葉湛藍得不到何子良全部的愛。每當何子良回家以後。葉湛藍一個人孤單的抱着被子,狠狠的流淚,寂寞一如往常。
“子良,我要一輩子擁有你”葉湛藍說完這句話,何子良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湛藍我們說好的,你不介入我的家庭”。何子良緩緩的說。
葉湛藍站起來轉過頭說:“我不想這樣一輩子沒名沒份,到死都沒人承認。”
何子良頓了好大一會說:對不起,湛藍你要的我只能給你這些。說完轉身離去。
葉湛藍心一下子空到了極點。是的,何子良根本無法放棄他的家庭。湛藍想起了母親,想起了那些漂泊的日子裡,母親傷心的淚水。湛藍把頭深深的埋進被子裡,眼淚在一片黑暗中流出來。
何子良沒有再來過,每月房租都按時交,卻沒有再找過湛藍。湛藍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湛藍向他道了無數次歉,卻始終喚不回他的心。湛藍開始喝酒。每天都喝的大醉。終於在一次酒醉後,拿起一塊玻璃划向手腕。房東進來拿東西時,血已經浸透了牀單。嚇得房東趕快撥打了急救電話。
葉湛藍醒來時,何子良坐在牀邊。厚厚的繃帶纏滿整個手腕。葉湛藍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她對一 何子良說:“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何子良走了,出了這樣的事情,學校不辭退他。自己都無法面對學生。
葉湛藍出院的那天,何子良離開了學校。那天,陽光很好,天藍雲白,風清如水。葉湛藍望着天空,心裡 一片荒涼。手腕上幾處粉色的傷痕。葉湛藍心裡輕輕的說:子良,我愛你,那麼的愛你啊!眼淚順 着臉頰流成兩條河。
聽見花開的聲音,選擇離去還是留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