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粉碎深淵
這是被近乎永恆的黑暗所籠罩的大地，這裡沒有日月星辰的光輝，只有幽冥之光如鬼火般在虛空中飄蕩，爲這片死寂之地帶來一抹詭異的微光。
空氣中瀰漫着腐朽與死亡的氣息，在這裡，時間彷彿都已凝固，在這片土地上，矗立無數的枯骨與殘骸，它們或是曾經的英雄，或是平凡的生命，如今卻只剩下冰冷的骨架。
偶爾便有一陣冰冷的風吹來，便有不少的骸骨在風中破碎，化作飛灰，在空間飄蕩，最後沉降在地面上。
這些骨骼間，有時會閃爍幽綠的光芒，那是亡靈復甦的前兆，當這些光芒化作火焰之時，便有一名意識懵懂，渾渾噩噩的骷髏誕生。
咔吧咔吧
伴隨着骨骼清脆的碰撞聲，一名通體灰白的骷髏兵，從大地上艱難爬了出來，搖曳的魂火中，透露出對這死寂大地的迷茫。
沒有云彩，沒有鳥兒飛翔痕跡的天空，只有無盡的黑暗與深邃。恰在此時，卻有一道流星低空劃過。
流星很快就落到剛剛復甦的骷髏兵面前，隨後便化作一名手持白骨法杖的骷髏法師，他看了一眼纔剛剛復甦的骷髏兵，擡手便是一道光芒落下。
強化骷髏
在這一道法術光輝的滋潤之下，剛剛誕生，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骷髏，身上的腐朽與灰白很快褪去，每一根骨骼變得瑩潤而有光澤，就像是剛剛從活物生靈身上剝離出來的一樣，帶着一種生命活力。
“不錯！”
帶着血污，彷彿裹屍布製作而成的灰袍之下，傳出一道讚許的意念，隨後便有一道法術印記落在了顱骨間的魂火明顯變得旺盛了許多的骷髏勇士身上。
這隻骷髏獲得了力量，但也失去了自由，它的未來不再混沌迷茫，而是擁有了具體的使命。
類似於這樣遭遇的亡靈，在這大地上，數不勝數，在大地上積攢沉澱死氣中所孕育的亡靈，不論是骷髏，殭屍，還是幽靈，只要誕生不久，便會有死靈法師前來收編。
這片毫無生機的大地之上，存在一道持續運營多年的穩固秩序，這道森嚴的秩序，籠罩了大地之上所有的死靈，無一例外。
“快三百年了，損失的軍團終於快要補充完了，該向哪一座世界發動亡靈天災呢？”
在骸骨大地的中央，由龍類的骸骨所堆砌而成的法老行宮之中，手持權杖的木乃伊法王靜靜思索。
“卡爾洛斯？”
下一刻，一座具備進階成爲大世界潛力的世界便不受控制的浮現在了這位法老王的思維之中，隨後便是作爲死靈生物都很難產生的憤怒。
“帝瑞爾！”
法老王很快就回想起了三百年前的慘敗。
作爲一名接受了深淵之力的半神木乃伊，他對那些孕育諸多美好與生命的世界，懷揣着無盡的憎恨，貪婪以及渴望。
在深淵力量的滋養之下，身爲死靈生物所擁有的空虛與絕望，並沒有被撫平多少，反倒是變得更加極端與激進。
簡單的俘虜生命，玩弄靈魂，已經不能讓他那空虛的靈魂感到滿足，唯有毀滅世界，看到億萬生靈在它的力量之下，走向滅亡，才能夠感受到歡愉與喜悅。
可惜，無論是當初身爲亡靈的半神木乃伊，還是已經墜入深淵的惡魔領主，想要毀滅世界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或者說非常艱難。
不過，再怎麼微小，近乎於不可能的事情，在漫長的時間尺度之下都會化作一定，在三百年前，它獲得了向小型物質界進攻的機會。
當它的亡靈軍團在物質界站穩腳跟後，死靈天災籠罩世界，令世界墜入深淵，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在沒有外界干預的情況下，是應該如此發展的，但在該死的天堂山引導之下，由龍族率領數量多到根本就不合理的龍獸軍團降臨了。
幾乎推平了一整座物質界面的亡靈軍團，面對數量近乎同樣無窮無盡的龍獸軍團，毫無懸念的便落敗了。
在戰局即將被徹底扭轉的時候，木乃伊法王在深淵的支持之下，親自降臨戰場，但他的降臨，也不過是爲這場深淵入侵的潰敗加速了而已。
因爲它的降臨，引出這一支龍獸軍團的統御者，一尊真正的龍王。
即便是在三百年後的今天，木乃伊法王也難以接受當年自己的潰敗，以及那條惡龍對自己的輕蔑以及侮辱。
這就導致，在他被趕回了深淵，並且丟掉了深淵意志對他的部分恩寵後，他發動自己麾下所有的亡靈，收集了整座層面，所有具備龍族血脈的亡靈骸骨，爲自己修建了一座龍骨寢宮。
沒辦法，它也只能夠用這樣的方式發泄，表達自己對於龍族的憤恨以及不滿了，深淵之中的龍類，不是它能夠用來當做發泄的目標。
至於物質界中的龍類，不好意思，作爲一名深淵中的惡魔領主，想要將爪子伸到物質界中，只能夠憑運氣，等待機會，不是他想怎樣就能怎樣。
“該死的蜥蜴！”
想到憤恨之處，木乃伊法王忍不住伸出骨爪，從虛空之中抽出了一條燃燒熊熊冥火的白骨鎖鏈，狠狠地抽向一頭匍匐在王座旁的骨龍。
這頭屹立在亡靈體系最頂點的亡靈生物，在法王的怒火之下，當即被抽成了一地的碎骨渣。
不過這一條骨龍的龍骨還是完好無損，很快，它就在法王的力量之下，重新重組身軀，這就是亡靈生物的不死特性之一。
而在這過程之中，面對着肆意發泄怒火的法王，這條骨龍顱骨內的魂火燃燒都極爲穩定，顯然是習以爲常了。
“我一定……”
法王握攏骨爪，幻想自己剛剛的那一鞭子，抽在了那條該死的龍王身上。
轟隆隆——
驀然，一陣劇烈的晃動傳來，天搖地顫，法王傾盡了百萬亡靈之力，才得以修建出來的龍骨寢宮，在這劇烈的震動之中，同樣也被震出了裂痕。
“誰？！”
作爲深淵大領主的木乃伊法王在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異常，他只是撕裂了空間，便立於長空，擡頭仰望晦暗天空的最頂端。
震動的源頭並非來自大地，而是來自深淵層面的外部，有一種無比強大的力量正試圖侵入，突破時空封鎖。
正是這股力量，震動了他所統治的層面，並且還震裂了他耗費了諸多心思才修建出來的寢宮。
撕拉～ 一股在億萬亡靈的魂火之中響徹的尖銳摩擦聲響起，隨後便是某種極爲堅硬之物破碎的聲音。
下一刻，被黑暗不知籠罩了多少時光的位面重新見到了光明，一束光從天穹的最頂端灑落下來。
這一束光輝，對於此方層面的亡靈來說，卻是這世間最爲可怕的事物，被光芒所照耀到的亡靈，在第一時間便燃燒起來，隨後在聖潔的火焰中，化作灰燼與虛無。
“天堂山入侵？！”
看到天空破碎的時空裂縫中所浮現出來的大天使身影，剛剛還尤爲憤怒，甚至躍躍欲試，試圖迎戰的木乃伊法王心態在這一刻崩掉了，身爲死靈所擁有的冰冷心智也難以接受這樣的突發狀況，在這一刻，他只想逃。
墮落爲亡靈，隨後又墜入深淵，所求的是什麼？還不是長存不朽，雖然爲此他付出了凡俗間的生靈難以想象的代價，但這在他看來都是值得的。
正因如此，木乃伊法王無比珍視自己的腐朽生命，而眼前的狀況，顯然是他不願意面對的。
對於深淵而言，來自天堂山的打擊，不說是稀鬆平常，但也算是司空見慣，根本就無所謂。
但那是對於深淵的整體而言，如果天堂山的打擊落在了單獨的深淵惡魔面前，那無疑是難以承受的恐怖壓力，就算是深淵大領主也是如此。
“遵從父神之命，誅殺深淵753層領主，金德里希·斯特赫利克！”
撕裂時空的大天使徹底降臨了深淵，自他背後伸展蔓延的光翼，淨化了所有污穢，並且這光芒還在向天空以及大地四方蔓延，與光芒觸及的死靈，不論強弱，第一時間便化作了飛灰。
“父神？！”
都已經想要跑路的木乃伊法王都已經震驚到呆滯了，他實在是想不到，天堂山中到底有哪一位神靈能配得上，讓眼前這位大天使如此稱呼。
但現在已經不是思索這些的時候了，因爲降臨的天使已經將手中由無盡的光芒所化作而成的劍朝他劈了過來，儼然就是要拎着他的頭顱向其口中父神邀功的態勢。
恢宏的劍光照亮了自從墜入深淵之後，終年不見天日之光的死靈大地，在煌煌光芒之下，數之不盡的亡靈，發出哀嚎，獲得了永恆的安眠。
啊——
即便是統治了一整個深淵層面的木乃伊法王，面對這一劍，也遭受了難以想象的重創，在這具備神聖屬性的光芒面前，他精心構建的死靈之軀幾乎被整個切開了，而他的魂火，更是受到了神聖之力的淨化。
“不，你不是天使！”
被牢牢鎖定，試圖逃路卻無門的木乃伊法王，被重創之後，終於從這攻擊之中感受到了一分熟悉。
而當他看清楚了，在聖潔光輝之下，那名天使的具體形象之後，本就已經炸裂的心態，頓時就變得更加崩潰了。
“聖血天使！你是帝瑞爾的爪牙！”
“直呼父神的名諱，玷污聖血之名，我將會向父神請示，將你的魂火鑲嵌在我的劍柄之中。”
被帝瑞爾任命爲入侵深淵先鋒的安格列斯，神情冷冽，雖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深淵大領主，但是已經晉升成史詩的他，根本就沒有將之放在眼中。
被他全方位剋制，更是全屬性碾壓的可怖亡靈，在與他相遇的那一瞬間，其下場便已經註定了。
“不！怎麼會這樣？”
木乃伊法王難以接受眼前這樣的結局，這纔過去了多少時間，他不過是纔剛剛恢復了在與龍族戰爭中所損失的亡靈軍團。
可是對方的勢力卻已經膨脹到了如此地步，都不需要親自出手，僅僅只是派遣出麾下一名子嗣，就能夠將他重創，乃至於滅殺。
“安格列斯，不要浪費時間了。”
在大天使背後被撕開的時空裂縫之中，諸多聖血天使隨之降臨，他們肆無忌憚地宣泄自己強大的力量。
他們每一位都是達到了物質界極限的巔峰半神，只需要一念，就可以晉升成爲神靈。
不過，在已經有聖血天使做出了示範的情況之下，沒有一位聖血天使甘願成爲神靈，於是，他們全部都變成了好戰如狂的救世天使。
降臨在深淵的他們，每一位都是一顆神聖太陽，不需要做什麼，僅僅只是存在，每時每刻都能夠令數以萬計的死靈得到淨化。
“嗯！”
安格列斯微微回頭，瞥了一眼身後，隨後便沒有了試探的心思，第二位史詩將要降臨了。
於是，充滿憤懣不甘，滿懷怨恨以及不解的木乃伊法王隕落了，他的魂火會抽出，他的顱骨被一位聖天使帶走。
身爲深淵大領主的他，在這一次隕落之後，甚至都沒有復活的機會，因爲他所統治的層面，已經開始崩裂了。
令這充滿死寂的骸骨大地破滅的元兇，卻是一根根從時空裂縫之中探出的粗大樹根，羣山粉碎，溝壑蔓延。
破碎之後所留下來的殘渣，被這些樹根全部帶走，這不是簡單的撕裂，而是將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打碎，全部淨化一遍之後，再進行吸收。
“居然還能這麼玩？”
一位隱藏在時空間隙之中，悄然觀望一切的老魔鬼都看呆了，隨後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可惜，我手中沒有一株世界樹！”
吼！
昂！
破碎深淵層面比起簡單的掠奪與分割，毫無疑問，更加惡劣，而這激起了深淵極大的惡意不滿，一尊尊恐怖的身影自深淵的最深處顯現。
那是深淵最古老的惡魔領主，而今天，它們感受到了深淵本源的衰弱而被刺激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