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我也沒有用。”程謹川幽幽道，聲音冷清，態度冷漠，話音剛落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我見他下車忙推開車門追了過去，卻見他停下腳步站在車旁，靜默了一會兒後便見他伸手在口袋中摸索了一陣，才掏出了一盒香菸出來。
緊接着就看到他從煙盒中抽出了一根菸遞往嘴邊，叼進口中的時候他扭頭看向我，“火。”
我一愣，下意識從包裡掏出打火機，鬼使神差地就替他點了火。
點着後，程謹川吸了一口，繼而突出白色的菸圈來。
這樣的程謹川還是我頭一次見到，印象中他的他煙酒不沾，潔癖相當的嚴重，加上大家都是醫生我以爲沒幾個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除了我自己。
看着程謹川抽了一陣後我纔開口，“程醫生，我不想爲了這件事再跟你耗下去。你就算有你的理由，但這是我的事情，你沒有資格插手。”
“我之前說的你都忘記了嗎？”程謹川夾着煙的手指指向我，“孟挽，你不是蠢貨。”
聽到“蠢貨”這兩個字，我只覺得自己被他給侮辱了。
“程謹川，你夠了沒有！”
他半眯着眼睛盯着我，半晌才微微動了動薄脣，“我知道你現在手裡頭握着蘇子航嫖娼的證據，以爲這樣就能逼着他離婚，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你知道！”我驚呼，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他會知道。
程謹川用手指點了點香菸，一撮菸灰徑自落在了他的腳邊，“我說過，我不希望你離婚。”言外之意我之前所做的事情他都清清楚楚。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可能有的是辦法逼我就範。
想到這兒我捏緊了拳頭，“程謹川，你就不怕我找宮翊……”
“他父親的死跟我沒關係，就算是醫療事故，我有責任，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語氣真不是一般的囂張，我甚至覺得眼前這個程謹川壓根就是另外一個人。
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面冷心熱的程醫生。
“可如果我跟宮翊合作，我就不相信你還能把我怎麼樣！”我冒險道。
程謹川聽我這麼說手指微微一顫，然後彈掉了還剩半截的香菸，“孟挽，你把人心想的太過簡單了。合作……你覺得你有資格跟宮翊談合作嗎？”
他的一番話話如果利刃一般狠狠地在我的心口上紮了一刀。我被他說得完全沒有回擊之力。
事實恐怕就是如此吧，我不瞭解宮翊的情況，也看不透程謹川的情況。
我失望地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心裡無比惆悵，難道我這輩子就只能這樣嗎？眼睜睜的看着蘇子航跟宋希亂來，甚至看着他跟別人亂來，而我卻只能繼續維持着這種噁心的婚姻關係？
憑什麼！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憑什麼受委屈，受傷的人就一定是我！
“程謹川，如果你這種人以後能結婚的話，我想你的婚姻生活也不會怎麼樣吧。呵呵，不對……你喜歡男人，將來要是你的男人揹着你跟別人亂搞，你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你這才叫做本事！”
我大概是被他給逼瘋了，氣急了吧。爭不過他，鬥不過他，就只能一逞口舌之快了。
程謹川聽到我這話沒有半點的表情，隨後打開車門直接上了車，引擎聲一發，車子揚長而去。
我望着消失在夜色當中的車子連哭的勇氣都沒有了。
在路邊等了好久才攔了一輛車回去，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了，就在我靠着玄關牆壁彎腰換着鞋子的時候，客廳陡然傳來一個聲音，嚇得我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還捨得回來啊！我還以爲你在外面找了野男人不準備回家了。”隨着聲音落下，我這纔看到客廳沙發上有一個人影，再一看不是旁人正是我婆婆。
“媽。”我張了張乾裂的嘴巴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
立馬聽到她陰陽怪氣的聲音，“別！我可受不起這一聲‘媽’啊！”
“你……”我本想跟她爭辯的，可一開口我也懶得多解釋什麼了，摸索着牆上的開關開了燈，屋子亮堂起來時纔看清楚我婆婆。
她鐵青着一張臉跟菩薩似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見我朝臥室走去她立刻叫住了我。
“你給我站住！你這麼晚回來就不跟我解釋解釋？”她立刻站了起來，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別開她的手，只想回房間換衣服洗澡，“媽，時間不早了，有什麼話咱們明天說好不好？”我儘量軟下語氣，不想跟她在這個時候爭辯什麼，再說我現在也沒有這樣的精力。
她一聽我這麼說立刻不樂意了，“明天說？明天說什麼！你這夜班只上到十點鐘，從醫院到家也就半個小時，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這幾個小時都幹嘛去了！”她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指着牆上的掛鐘。
我瞥了一眼，凌晨一點都不到。
“媽，晚上路上沒車，我等車的。”我隨便解釋了一句，忙往臥室走。
剛走了一步她哎喲了一聲就躺在了地上，當即叫喚了起來，那聲音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不一會兒就看到蘇子航披着外套匆匆忙忙跑了出來。
一見他媽躺在地上立馬衝我發起火來，“孟挽，沒瞧見媽躺在地上嗎，你怎麼不扶一下啊！”
我抿了抿嘴，剛要伸手去拉她，卻被她一把給推開了。
“別碰我！你別碰我！”婆婆跟見鬼似的叫了起來，一手吊着蘇子航的胳膊，一邊往蘇子航的懷裡縮，“你這好媳婦，剛剛推我啊！”
蘇子航一聽這個那還得了，剛下跟我翻了臉，“孟挽，你怎麼回事，你心裡有怨氣你衝我來啊！你跟我媽較什麼勁！”
我較勁？聽到這話我真想笑啊！現在是我較勁嗎？明明是他們母子兩個大半夜的不想休息跟我沒完沒了吧。
“蘇子航，你現在最好把你媽扶到房間裡去，別在我眼皮子底下轉來轉去的！對，我心裡是有怨氣，所以你最好給我滾遠點！”憋了很久的怒火無處可發，現在他們是自己往我槍口上撞的，所以也別怪我跟他們不客氣了。
我婆婆一聽我這話立刻炸毛了，忙從蘇子航的懷裡掙開，“臭婊子，你把話說清楚！你剛纔什麼意思，我兒子是你罵的嗎？你他媽的算
什麼東西。”
粗俗不堪的話直接從她的嘴裡蹦了出來，下一秒就伸出雙手張牙舞爪地朝我面前抓了過來。
我往後退了一步，揚起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媽，時間不早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多嗑兩瓶安眠藥，要是不夠我明天去醫院給你取！”
“哎呀！子航啊，你聽聽，你聽聽啊！這就是你媳婦兒說的人話嗎？她這是想要我死啊！”婆婆一驚一乍驚呼起來，下一秒直接躺在地上滾刀子似的鬧了起來。
蘇子航被我們這麼一鬧臉色陰晴不定的，那雙盯着我不放的眼睛恨不能變成血盆大口直接把我生吃了纔好。
我懶得多理會他們，轉身就進了房間，然後將門反鎖了起來。
門關上後蘇子航立刻砸門鬧了起來，聽着轟隆轟隆的砸門聲，我心煩氣躁，只覺得這個家沒法再待下去了。
好在蘇子航鬧了一陣後就罷手了，反倒是他媽一個勁兒地在哭，從凌晨一點一直哭鬧到三點左右，最後大概是哭啞了嗓子也不鬧了。
我就着剩下的幾個小時勉強睡了個覺，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提着包出門了。
總之在這個家多呆一秒我都覺得難受。
只是剛到醫院就在電梯裡跟程謹川碰個正着，一大早就這麼晦氣，我一天的好心情估計都沒有了。
到辦公室後，科室裡的其他同事一見我臉色不好有些八卦，“小孟，怎麼了這事？”
“沒什麼。”我抿了抿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沒事啊？沒事就好，剛瞧着你跟程醫生一起出電梯的，還以爲你們倆吵架了呢。”
“沒有的事。”我嘴上說着沒有，心裡不免嘀咕起來，怎麼就被他們給碰上了。
“真沒事就好了，畢竟程醫生剛碰上小麻煩，你最好避避嫌。”同事的意思很明顯，自然是指宮翊父親的死。
我瞭然點頭，忙翻出一個文件看起來，假裝自己很忙碌。
不過這一上午都無所事事的，反倒是從幾個同事嘴裡聽到不少小道消息，最多的就是關於宮翊父親的屍檢情況，據說是用藥過多，造成了心衰竭。
程謹川是宮老董的主治醫生，用藥什麼的都是經他手的，所以這事程謹川確實有責任。
果然到下午的時候又鬧了一場小風波，說是程謹川跟着宮翊家的律師，還有一個年輕人一起走了，有人猜那個青年人是警察，來逮程謹川的。
就在一夥兒人猜測是不是真的要把程謹川給拘留時，程謹川竟然回來了。
臨近下班的時候姜棠閒來無事又找我八卦，聊得自然也是程謹川的事情，“小挽，你說程謹川到底有沒有殺人啊！”
原本懷疑宮老董的死因不正常，現在直接演變成了程謹川殺人，這不免讓我驚訝過度。
“姜棠，你這話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我皺了皺眉頭，心諳中國人身上總有些弊病。
姜棠聳了聳肩，“白宇那邊聽來的，下午程謹川就是被帶到警局問話的，那個宮家長子宮翊還在警局裡差一點就跟程謹川動起手來。”
“動手？”事情這麼嚴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