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踉蹌着隨着他離開了大廳,一路上引來了不少人的駐足觀望,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這個牽着我走的男人似乎一不小心就成了矚目的焦點。
所幸,程謹川帶着我很快就大廳。出去後他領着我在附近找了個空房間就進去了。剛進門就見他將門反鎖起來,像是有什麼事情要悄悄告訴我似的。
我抱着胳膊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陣,不免在心裡琢磨起來,他還能有什麼事情要這麼私下裡跟我講。
“坐下吧。”
“嗯?”
“坐下。”程謹川動了動嘴皮子,隨手拉過一張的椅子拖到了我的面前,讓我坐下。我心中雖然不明白但還是照着他說的辦了,坐下後剛準備開口就見他又拉過一張椅子旋即坐在了我的跟前。
“程醫生,你到底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此時的程謹川距離我如此之近,我甚至能看清楚他眼瞼上的每一根長睫。
然而在我話音落下的時候程謹川突然彎下腰,一手抓住了我的右腳,下一秒就將我的腿搬到了他的膝蓋上。我哪裡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做,嚇得我差一點就從椅子上摔下去,要不是他及時扶着我,恐怕……
“我有那麼嚇人嗎?”程謹川陰測測的望了我一眼,說話間他的手已經將我腳下的高跟鞋給脫了下來。
因爲他的動作我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不少,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老實說被一個男人這樣對待有幾個能心平氣和的。
我下意識動了動身體,脊背忍不住往後蹭,卻見程謹川的手輕輕地在我的腳踝處揉了起來。剛到嘴邊的話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程謹川的動作很輕,溫熱的指腹在扭傷的地方輕輕地按摩着,力道不輕不重,幾次下來扭傷的地方反而覺得鬆懈不少。
此時的他低着頭,我瞧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知道這一刻我的心跳漸漸恢復了正常,就連心緒都平穩了不少。
按摩了一陣後,腳踝傷處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我這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程醫生,是不是可以結束了?”我試探性的問道,同時將腳從他的腿面上挪開,就在我準備彎腰去撿起他腳邊的高跟鞋時,程謹川突然往我跟前一湊。
幾乎同時我嚇的忍不住往後縮去,怎奈他的手已經一把攬住了我的後背。
“程……”他的名字呼之欲出,卻直接被一雙脣給堵上了。
我驚詫的瞪大了眼睛,腦子一下子就要懵了。可眼前這張放大的臉卻越發的清晰,同時脣上的觸覺也越來越明顯了。
他在吻我!
程謹川的吻技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細軟的舌尖輕輕的撬開了我的嘴脣,在我還未做好準備的時候就已經攻城略地了。我緊張的全身驚顫,本能的想推開他,可是他扶着我後背的手不僅沒有鬆開反而越扣越緊。
我艱難地呼吸着,耳邊是陣陣的嗡鳴聲。
就在我想着法子該怎麼推開他的時候,被反鎖上的門竟然在這個時候被人打開了,嘎吱聲綿長而刺耳。
我趁着間隙低聲叫了起來,“放、放手……”
豈料細碎的聲音從喉嚨深處發出時,程謹川反而吻得更深了。
“謹川,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偷偷摸摸了?”薛銘麒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從身後傳來,直至他的聲音落下,程謹川這才放開我。
得到解放後我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發麻的右腳剛沾地,我的身體忍不住往前傾去,這時一隻手撈住了我的腰,將我穩住了。同時,薛銘麒的手卻死死地握住了那隻護着我的手臂。
“這麼快就跟宋小公子聊完了?”程謹川不動聲色的將我拉到了身後,說話間他已然甩開了薛銘麒的手,順便替我撿起了地上的高跟鞋。
我站在他的身側,一雙眼睛直勾勾看着薛銘麒。
薛銘麒的臉上掛着旁人見慣了的笑容,彎起的桃花眼中噙着一池淡淡的水紋。像薛銘麒這樣漂亮的男人別說是女人會動心了,男人也會吧。
想到宋希,想到那隻輾轉多次又重新回到薛銘麒手腕上的手錶,我腦子裡最後浮現出來的卻是我身邊這個程謹川。
“小孩子的把戲有什麼好玩的,只是沒想到我這剛想換換口味,人就被你捷足先登了。”薛銘麒說着朝我伸出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着我的嘴脣。
不同於程謹川的手,薛銘麒的手是又冷又冰,被他觸碰的時候我只想要逃。
“你要是喜歡,讓給你好了。”程謹川動了動嘴角,順手將我推到了薛銘麒的跟前。
薛銘麒眼角微微一跳,卻衝他擺了下手,“算了,你喜歡的人我怎麼會動呢。只是沒想到你會對一個人妻這麼感興趣。”他說着,從褲袋中掏出了一方手絹擦了擦剛纔摩挲我嘴脣的手。
見此,我不免腹誹起來,既然這麼潔癖了,那剛纔爲什麼還要碰我?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程謹川突然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來。
這樣的他是我從未見過的。
薛銘麒認同的點了下頭,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我見薛銘麒離開,趕緊從程謹川的手裡搶過鞋子套在了腳上,穿好鞋子後,面前卻多了一方手絹。
我挑了挑眉頭,聯想到薛銘麒剛纔的舉動心裡不免有些生氣,“程醫生跟薛先生還真是一種人啊!”我刻意咬重了某個字眼。
程謹川卻沒有什麼反應,拿着手絹替我擦了擦嘴。
我一愣,完全不明白他這舉動當中的含義。
“你一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我往前走了幾步,直到薛銘麒的身影從我的視線當中消失,我才扭頭看向程謹川,“你這麼做有意思嗎?”
“無趣。”他說。
“既然知道無聊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做?薛銘麒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來,一想到薛銘麒看着程謹川的眼神我就覺得彆扭。
是的,這世上的可不止有隻喜歡男人或者女人的男人,同樣還存在着一種叫雙性戀的人。
薛銘麒就是這樣的人吧。
“腳還疼嗎?”程謹川彷彿壓根就沒有聽清楚我的意思,甚至直接無視了我剛纔的話。
我冷哼了一聲,徑自走到了他的面前,當即衝着他的臉揚起了手來,不想手剛到半空就被他給攔截住了。
“我不介意剛纔的事情再做一次。”他冷冷道,手緊緊地握着我的手腕,森冷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人情味。
我盯着他的眼睛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個男人正在一點點的改變,變成了一個我壓根就不認識的男人。
“你放手。”我扯了幾下胳膊,整個人被他往他跟前拉了一步。
“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我跟宋希、薛銘麒是一種人?”他這麼問我,一字一句,容不得我裝糊塗。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他。不止一次有人在我的面前告訴我,程謹川不過就是個死同性戀。
“呵呵!”他突然笑了起來,烏黑的瞳孔中折射出一抹奇異的光彩。笑聲未落,他往我的耳邊湊去,緊接着就貼着我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孟挽,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天晚上你是怎麼抱着我,求着我上你的。你說,我跟他們還是一種人嗎?”
程謹川的聲音很輕,就像是羽毛從平靜的湖面上輕掠而過一般。
可這番話在我聽來卻像是一顆突然墜於平地上的炸彈,炸的我天旋地轉。
“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說的很清楚。”程謹川淺笑着,鬆開了我的手,與我保持一步之遠的距離,“不清楚的話你可以找宮翊問問。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擱下了這句話,程謹川就這麼從我的身邊走了,經過的時候他那方手絹也遺落在了我的腳邊。
幾乎同時,我立刻蹲在了地上,雙手緊緊地揪着胸口的衣服。我的心好疼,這裡像是被帶着倒刺的利刃狠狠地剜了好幾刀。滾燙的血就這麼從窟窿中涌了出來。
關於那天晚上的記憶從無數個支離破碎的碎片緊緊地拼湊了起來。
是的,那天晚上我打出的電話壓根就不是給姜棠的,更不是給宮翊的,而是打給了他。
程謹川!
那天晚上我死死糾纏着不放的男人也是他。
可事後我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甚至愚蠢的以爲跟我發生關係的人是宮翊,就連孩子……
孩子!腦子裡蹦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想到流產那天看到的血污。那一灘血肉模糊的東西是我的孩子,是我跟程謹川的孩子。
他怎麼能這樣,爲什麼不告訴我?他爲什麼要瞞着我!
在醫院的時候他親眼看到我用驗孕棒測驗的,明明知道我懷了孕,他卻什麼都沒有說。
“程謹川,你怎麼能這麼殘忍!”我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撞翻了橫在跟前的椅子直接衝出了房間。可是望着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卻始終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怎麼能騙我,怎麼能從一開始就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