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警衛隊長領着兩個警衛慌慌張張地過來了,對那兩個乞丐一邊推搡着一邊對唐才常彙報說:“報告唐總幹事長,這兩個乞丐剛纔在門口搗亂,我們不讓他進,可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他倆怎麼就進來了。我們這就攆他們出去!”
這三個警衛就對兩個乞丐動起了手腳,驅逐他們快點兒離開這個山洞,沒想到,一番推搡之後,根本就沒起到作用。這個白鬍子老頭兒把身邊那個瘋漢乞丐推到了一邊,左手一推一撥,就和鬧着玩兒似的,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竟然奈何不得這一老一病的二人。內行人一看,這個白鬍子乞丐看似漫不經心,其實這就是絕妙的太極推手,看那兩手就如行雲流水一般,有推有收,看似平穩,實則玄妙無窮,瞧那腳步進退自如,有屈有弓,看似隨便,其實針鋒相對。這三個警衛的拳腳落在了這兩個乞丐的身上,就和鋼針掉到了棉花包裡一樣,竟然有勁使不上,反而累出了一身臭汗。
公韌心裡明白了,這真是遇到了高手了,什麼一眨眼的功夫就進來了,那分明是人家的武功高強,你擋不住人家,爲什麼攆不走人家,那分明是功夫不在一個檔次上,人家只要招招手,你就奈何不得人家。
楊鴻鈞是什麼人啊,當然看出這兩個人是誰了,大吼一聲:“望海樓上你這兩個老賊,搞得我們好慘,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天自凡你進得了這個大門,乾脆就別想出去了,也讓你倆嘗一嘗我們有厲害。”
小兄弟辜天祜大喝道:“大哥,這兩個乞丐欺人太甚,看我們哥老會無人是不是,那一次讓我們丟了大人,還沒有找到他們算賬呢,他們又到這裡來尋釁鬧事。殺雞焉用牛刀,讓我來會他一會。”說着,抽出身上的戒尺,照着白鬍子乞丐的頭上就是一鐵戒尺。
那戒尺一尺多長,是剋制刀劍用的,稍微使點兒勁兒,打到頭上卻是**迸裂。
那白鬍子老頭兒不慌也不忙,待那戒尺快打到頭上的時候,腦袋一偏,閃過戒尺,似乎看都沒看,右手朝着辜天祜的心口窩子就戳了一下子。雖然是用手戳了一下子,那辜天祜就和被刀戳了一樣,往後便倒,躺在地上直哼哼,好半天竟然沒有爬起來。
公韌大叫一聲:“好功夫,一招制勝。”
這還了得,武功高強的辜天祜竟然被人用一招就制服了,那三大龍頭哪能不大驚失色,衆武林高手也都被驚得目瞪口呆。三弟張堯卿不幹了,大罵一聲:“我四弟輕敵大意,才中了這個乞丐的暗招。四弟呀,不要氣餒,三哥來給你報仇了。”說着,一陣哇哇大叫,舞動着一對雙鉤就上來了。
那雙鉤明晃晃的,連砍帶鉤,要是不小心被它鉤着了脖子或者是腿,斷不了也得割下一塊肉,因爲鉤裡都開了印。那要是怕疼,順着鉤子走,那就更壞了,另一條鉤再上來,兩鉤一纏,那就和用繩子綁上的一樣,死活是逃不了了。
公韌的心裡,真是爲那老乞丐捏着一把汗。人家一個臭要飯的,你張堯卿一個武林高手,還拿着兵器,有損身份呀!有以大欺小之嫌呀!
然而,張堯卿卻不管這個,上次你在望海樓偷了我們的錢,恨得我牙根癢癢,這回又來找事,叫我四弟以後無法做人,這回我就廢了你,反正死個乞丐就和捏死個螞蟻一樣,誰還來斷這個官司呀。那張堯卿哇哇大叫,照着白鬍子乞丐的頭上右手就是一砍。白鬍子老頭兒一低頭閃過,那張堯卿就把鉤子往下一帶,順勢一鉤,這一下也被老頭兒避過了。好呀,躲過了右鉤還有左鉤,左鉤下來了,也是一砍一鉤,又被老頭兒頭一低,身子一轉閃過了。
張堯卿氣得又是哇哇大叫,一般人還躲不過我這兩下子,難道你還是二般的,躲過這兩鉤不要緊,我再來個左右合擊,看你還往哪裡躲。張堯卿這回把兩隻鋼鉤左右一伸,然後來了個兩路夾擊,說時遲那時快,那真是勢大力猛,兩條鋼鉤就猛地往當中一合,是棵小樹也早就斷了,就想把白鬍子乞丐夾死在當中。只聽得“咣啷”一聲,兩隻鐵鉤相格發出了清脆的金屬相碰之聲,再看那人……人呢?不知哪裡去了。
就在張堯卿疑惑之間,突然就覺得後心裡一陣劇疼,疼得張堯卿一下子齜牙咧嘴,渾身發軟,一下子支撐不住,兩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
公韌大驚,叫道:“好功夫,三招制勝!三招制勝呀……”
原來,那白鬍子老頭兒早就用輕功騰躍到了張堯卿的背後,在他的後心穴的火門點了一下他的穴位。這後心穴對心絞痛、胸脘腹痛有即時緩解做用,可要是在不疼的時候亂點一下,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這下子,全場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麼功夫呀!這是什麼高人呀!這人了不得呀!四大龍頭的面子算是丟盡了,叫人家一個臭要飯的連敗了兩員大將,以後還怎麼號令三軍,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乾脆說白了吧,以後就沒臉見人了。
這回李雲彪怎麼着也得出場了,他大叫着:“寧叫人打死,不能叫人嚇死,不過就是個臭要飯的嗎,我這兩個兄弟都是因爲太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的功夫竟然這麼高強。武功高強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就是栽在你手上了,栽在你手上有什麼了不起,我死了以後還有大哥,大哥要是死了,還有我哥老會的30萬弟兄們,哥老會員無窮無盡,我就不信治不服你,總有一天會打敗你——”
楊鴻鈞聽了這話,心裡卻不大滿意,撇了撇嘴說:“還沒開仗就說到死,于軍不利,于軍不利呀!”
那李雲彪舞動着一個鋼製九節鞭,這九節鞭舞動起來真是虎虎生風,快的時候,做過試驗,用一把鋼針飛快地拋過去,竟然全被打落在地,用一盆水潑過去,竟然潑不到李雲彪身上半點兒水腥兒,這就叫針插不進水潑不進。防守好了,再說進攻,這麼快的鋼鞭就像車輪一樣捲過來,誰能躲得過去呀,打到頭上,**迸裂,打到身上,腿斷骨頭折。要不怎麼叫二哥呢,要不怎麼坐哥老會的二把交椅呢,要是沒有本事,能坐到這個位置上?
李雲彪那個白色的車輪就捲了過來,白鬍子老頭兒倒是不慌不忙,他那身子也旋轉起來,說是旋轉,其實也就是用腳上的功夫,跟着那條鋼鞭旋轉,轉着轉着,就旋轉到鋼鞭的裡圈去了。有一個名詞叫做同步,當旋轉的步伐和那條鋼鞭的旋轉速度一致了,這也就叫做同步了。要不怎麼說,後谷輪永遠攆不上前谷輪,那鋼鞭當然也就沒辦法打着老頭了。
那白鬍子老頭兒和鋼鞭同步了,那就好辦了,白鬍子老頭兒鑽進了鋼鞭的圈圈裡,又伸出了手指頭,朝着李雲彪的太陽穴那麼一點。李雲彪就有些受不了了,頭一暈眩,鋼鞭就甩出去了,這一甩出去不要緊,山洞裡的石幔、石筍、石花、石柱羣就被打掉了不少,按照現代的說法,就屬於破壞文物了,輕則罰款2000元,重則被押到拘留所,非判上一年零八個月不可。
也就一會兒的工夫,一個臭要飯的白鬍子老頭兒,竟然連敗哥老會三員大將,全場當時就集體石雕了。我的天呀!還有敢上的嗎,二哥、三哥、四哥都不行了,那只有大哥上了,要是大哥再敗下陣來,那真是不可收拾了。
當然,公韌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要是楊鴻鈞再敗了,那哥老會就真敗了,要是楊鴻鈞不敗,別人還會說,那是楊鴻鈞給這個臭要飯的留了個面子。公韌就趕緊出來打圓場說:“諸位,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這個要飯的老頭兒,也就是來顯擺顯擺武功是不是?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的楊大龍頭還沒有出手,要是出手,就是你有10個人,也不是我們楊大龍頭的對手,楊大龍頭說說,是不是這樣呀?”
楊鴻鈞被這個要飯的老頭兒氣得肚子鼓鼓的,可是一想到要真和他動起手來,也未必有勝利的把握,衆目睽睽之下,要是真敗了,那可就真不好交差了,哥老會也就真完了,自己這個龍頭也就當到頭了。想到這裡,楊鴻鈞氣壯如牛大聲地吼叫着說:“大人不記小人過,今天是開會的重要日子,不和你一般見識,等來日有了時間,再和你一決雌雄。”
公韌心想:“你要是能打贏了,早就打了,你覺得打不贏,才這樣說話,真會順坡下驢。”應付完了楊鴻鈞,公韌又對白鬍子老頭兒說:“這位老英雄,想必你今天來,也不是爲了要口飯吃吧!我們今天正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你來想必一定是有什麼重要事情。既然來了,就請說說唄,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衆人一聽,也都一下子明白過來,今天開會,打得什麼仗,比得什麼武啊,這不是糊塗換糊塗嗎,大事還沒有解決,就被這麼一個要飯的老頭子給攪黃了。自凡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也不在乎一時兒半會兒,先聽聽這老頭子來幹什麼事吧!
於是,唐才常笑了笑說:“這位老人家,請教尊姓大名?”
白鬍子老頭兒笑了笑說:“兩個臭要飯的,哪時有什麼尊姓大名啊,我叫雲中遊,這位國師叫田中草。”
唐才常點了點頭說:“噢,雲中遊,就是四海爲家,到處雲遊,好啊!好名字。田中草嗎,就是普通的一棵草,凡夫俗子,我們都是這樣啊,都是這樣啊!那麼請教老人家,你到這裡來,有什麼事情嗎?”
“嗨,”雲中遊笑了笑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就是想到這裡來混口飯吃。”
唐才常一聽也笑了,嘿嘿一笑說:“我以爲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呢,原來就是想混口飯吃啊,別說是你們倆人,就是再來上十個八個的,我這裡也管得起飯啊!來人啊,請這兩位老人家到伙房用飯,來點兒好吃的。”
雲中遊嘿嘿地笑着不走,說:“不是我們倆人,還有呢?”
唐才常就看着外面:“還有呢,還有多少人,不會是還有一百多人吧?”
“哪裡有一百多人啊……”
“那是多少人?”
“也就是十多萬人。”
唐才常一聽,當場就傻了眼。公韌心裡好笑,這個雲中遊,說話真是大喘氣,乾脆把乞丐國裡的乞丐都搬到這裡來算了,這裡也別打仗了,都成了乞丐救濟所了。
唐才常猶豫了一番說:“這個事……這個事……確實是人太多了,我們承擔不起啊!”
雲中遊說:“我們不是來白吃飯的,我們是來幹活的,也就是來參加起義的,你們總不能把我們拒之門外吧!”
唐才常還是拿不定主意:“這個事嗎……這個事嗎……我當不了家,還得大家說說,允許不允許乞丐國的人來參加我們的起義啊?”
楊鴻鈞正憋着一肚子的火,見機會來了,哪裡還能向着這兩個乞丐,氣哼哼地說:“我們已有三十萬之衆,人就不少了,要是這十多萬的乞丐再加入進來,吃什麼,喝什麼,夾在隊伍裡,光那個臭味薰也把我們薰死了,怎麼還能打仗!?”
畢永年考慮的卻是另外一番意思:“我們要的是兵,能作戰的精兵,這乞丐里老弱殘疾居多,流氓無賴也不少,到時候能衝鋒陷陣的有多少,能聽指揮的有多少,這些都是些未知數。要是挑選的話,我們還可以考慮考慮。”
然而,雲中遊對這一點卻不能讓步:“要就全要,不要拉倒,要是你們把年輕力壯的都帶走了,留下一些不能幹的了,我們乞丐國可就真完了。”
公韌想了想說:“是否可以這樣,我們挑選一些能作戰的精兵,再補貼一些糧食,給他們的家屬。這樣,不知二位先生是否同意?”
“這個嗎……”雲中遊想了想說,“倒是可以考慮。不用給家屬,他們哪有什麼家屬啊,我們乞丐國裡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不是女人就是孩子。”
面對衆說紛紜,唐才常沒有了主意,想了想說:“二位雲中遊和田中草先生,我們這次起義確實沒有打你們的譜,還是請你們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我們這裡門坎矮,實在着不下你們這兩位大神。”
雲中遊不笑了,板着臉說:“真是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本來好心好意地來參加你們的隊伍,想來混口飯吃,這個也不願意呀!奶奶的,自己不革命,還不讓人家革命。走!咱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雲中遊拉着田中草氣呼呼地走了,到此一段小插曲也就結束了。起義的決策大事重新開始。
唐才常臉爭嚴肅,傲氣十足地說:“我們起義的時候,動作一定要快,聲勢一定要大,所以暫定爲五路義軍同時發動。秦力山、吳祿貞統前軍,駐大通;田邦璿統後軍,駐安慶;陳猶龍統左軍,駐常德;沈藎統右軍,駐新堤;付慈祥、林圭統中軍駐漢口。時間定在8月9日,各地同時發動……”
公韌心裡不痛快,對王龍頭說:“怎麼各路指揮大部分都成了保皇黨的人,到時候怕控制不住局勢了?”王達延也不滿意,說道:“要是屎克郞能釀出蜜來,還要蜜蜂幹什麼,我覺得他們拌不出什麼好餡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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