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京都萬里無雲,豔陽高照。
好幾日沒有這麼晴朗的天了,不知怎的,京都連續幾日天空都是灰濛濛的,彷彿在昭示些什麼。
宋凌伸了個懶腰,美美地從牀上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之後,從客房之中走出,想要前往前廳吃些東西。
飯莊的大堂依然那麼熱鬧。舉杯碰撞之聲,划拳喧鬧之聲,大肆狂笑之聲絡繹不絕。
唯有一夥身着灰衣之人坐在大堂的偏僻角落,與周圍格格不入。
宋凌略微掃了那羣灰衣人一眼,不動聲色,卻暗暗放出神識。
灰衣人很本分,並沒有什麼過激之舉。
宋凌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只道自己小題大做。
他如今雖然修行已有小成,但畢竟閱歷還少,自打入宗門之後與人結交也少,見不得爭鬥的場面。
宋凌選了一個不是很顯眼但絕不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隨口點了幾個小菜。
從宋凌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個大廳之內的情景,若是回頭望去,還能看到窗外京都繁華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羣。
宋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悠閒不已。
驀然耳邊傳來一陣極爲好聽的樂器之音。宋凌擡頭望去,店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個老者和一名手抱胡琴的年輕姑娘。
那姑娘長得不是很漂亮,卻勝在耐看,屬於那種越看越想看的類型。配之以柔弱的氣質,自有一股讓人蠢蠢欲動的衝動。
宋凌低下頭,掩蓋住眼中一閃而逝的精芒。
那女子是個尋常之人,那老者,卻是個煉氣圓滿的修士!
老者似乎感覺到有人窺視於他,神識微微一掃,便發現了煉氣八層的宋凌。
老者心中一片訝異。他觀宋凌不過弱冠之年,修爲卻是不低。心中暗暗定下主意。
宋凌見老者望向自己,心知自己已然暴漏。他舉起酒杯,對着老者微微一探,大口喝下。
那老者見宋凌對他舉杯遙敬,微微額首,點頭示意,便不再理會。
宋凌亦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垂目下望,似乎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那女子拉了一首陽春白雪,這是首極爲哀傷的曲調。年輕女子的技藝不錯,頗爲動聽。
曲調剛剛完結,只聽得堂內一道罵聲響起:“媽的,吃個飯你也拉這種嚎喪的曲子,當真作死。”
出聲的是一個滿臉絡腮的魁梧大漢,他站起身來,怒視着懷抱胡琴的女子,疾聲罵道。
那女子似乎被大漢嚇到了,蜷縮這身體,躲在老者背後。
老者見狀,急忙陪着笑臉道:“好漢莫惱,好漢莫惱!小女學藝不精,驚擾了諸位客人,小老兒在此賠罪了。”
說罷,對着那大漢鞠了一躬。
那大漢不依不饒,眼中閃現一抹淫慾,獰笑道:“攪了大爺的雅興,便是賠個禮,就想讓大爺原諒你嗎?”
說罷,對着老者身後的年輕女子勾了勾手,舔了一下嘴脣道:“你過來,陪大爺喝幾杯,若是讓大爺滿意,爺便放過你們父女。”
說罷,手中刀鞘狠狠地拍在飯桌之上。
宋凌嘴角劃過一絲嘲諷,冷眼注視,不動聲色。
那女子躲在老者身後,戰戰兢兢,不敢妄動。
大漢見年輕女子全然沒有過來的意思,不禁大怒:“臭**,竟不給老子面子!”
說完起身,拿起桌上的長刀,朝着那對父女疾步走去。
大漢走到老者身前,推開擋在女子身前的老者,左手抓向女子,右手瞬間將長刀拔出刀鞘,狠狠地劈將下去。
那方向,竟然是對着大堂角落的灰衣人。
陡生變故!灰衣人手中的長劍不知什麼時候出鞘,對着大漢襲來的方向,微微一擋,便攔住了長刀的去路。
似乎大漢與這羣灰衣人早有嫌隙。
大漢手腕一翻,長刀竟然脫柄而去,那羣灰衣人之中有一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此刀插入心房,奄奄一息。
“小心,是鏈子刀!”灰衣人中有一人出聲高喊道。
大漢將鏈子刀收回,重新恢復成一柄長刀,趁着旁邊這名灰衣人呆立之際,一道砍去,瞬間見紅。
剎那之間,大漢竟連殺兩人!
宋凌注視大漢已經許久,大漢起身之後,便隱隱感覺有些蹊蹺。
果然,隨後大漢悍然出手。
經過一系列的慌亂,灰衣人總算是鎮定了下來。不過這五名灰衣人,如今只剩下三人。
灰衣人中那明顯是爲首之人急喝:“上,殺了他!”
剩餘兩名灰衣人一擁而上,劍招狠辣,直指要害。
大漢傲然一笑,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爲首之人見兩人齊上也奈何不得大漢,無奈之下抽身上前,與兩人一起圍攻大漢。
一時間,大堂之上叮叮噹噹,盡是武器碰撞之聲。
堂內的客人早已跑光,只剩下宋凌在悠閒地喝酒品菜,不遠處還有一桌未曾離去。
剩下的,便只有那名賣藝的老者和他不知所措的女兒。
大漢被三人圍攻,漸漸落於下風。三人之中一人突出一劍,刺傷了大漢的右臂,大漢拿刀不穩,險象環生。
宋凌鄰桌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身着錦衣華袍的年輕男子,另一人則腰胯短刀,明顯是守護之人。
年輕男子對着腰胯短刀之人微微擺手示意,那人微微點頭,表示瞭然。隨後抽出短刀,衝了過去。短刀之人一刀攻向灰衣爲首之人,救下大漢。隨後身形爆閃,拉開與灰衣人之間的距離,持刀而立。
灰衣人似乎極爲忌憚短刀之人的功夫,喝到:“你是何人!怎麼管起我等閒事!”
那短刀人微微蹙眉,口中說道:“你們要打,出去打,驚擾了我家公子,便得死!”
說罷,渾身氣勢暴漲,意欲暴起傷人。
灰衣人恨恨地盯着短刀人,心知今日討不得什麼好處了,只得對着大漢放下狠話道:“算你走運,日後定要小心!”
說罷,又對着短刀人恐嚇道:“閣下敢不敢報出姓名,今日大恩,日後相報!”
短刀之人面無表情,冷聲道:“滾!或是,死!”
灰衣爲首之人冷哼一聲,帶着手下二人,看都不看地面上死亡之人的屍體,拂袖而去。
大漢呸了一聲,道:“哼,一羣雜碎,老子等你回來尋仇!”
說完,對着短刀人抱了抱拳:“多謝救命之恩。”
短刀人彷彿萬年寒冰,依舊冷臉說道:“不是我救你,是我家公子要救你。”
大漢忙問:“貴公子現在何處?某家當面向他感謝。”
短刀之人微微一指,卻正好是華袍年輕男子的方向。
大漢卻是會錯了意。疾步走到宋凌面前,誠懇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若不是....”
宋凌微微一笑,打斷大漢的話語,道:“兄臺可真是感謝錯人了,救你的不是宋某,是這位公子。”
大漢頓時錯愕,望向那華袍公子,卻見其舉杯高停於半空,似乎在向自己致意,臉上卻是一片鐵青。
宋凌心中暗笑,卻不忍大漢尷尬。站起身來,拉住大漢,道:“走,這位好漢,宋某也想見見這位年輕俊傑,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