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位脾氣非常、非常暴躁的年輕人,剛剛被你毀掉的那條‘托馬斯眼淚’可是限量版,價值不菲,你得立刻賠償我的損失!”法國老太指了指被費逸寒踩在腳下的物體殘骸,挑挑眉,加重語氣強調道。
“你說這條該死的鏈子是你店裡賣的?”正怒氣騰騰、握緊拳頭注視着艾思語背影消失的費逸寒突然轉過頭來問。
“哦,天哪!天哪!‘該死的鏈子’?我說年輕人,請注意你的用詞用語,你說話要是再這樣不禮貌,我這個老太太可是要生氣了!”法國老太直起背脊樑,搖搖頭嘆口氣道:“哎……真沒見過個性像你這麼差的男人,自己的女朋友不就是拿起一條腳環隨便看看嘛,你不想給別人買,也不用做得這麼過分吧?人家小姑娘……”
沒等她把一大堆話說完,費逸寒已經迅速推開門,朝艾思語跑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原來,那條鏈子只是個偶然,並不是因爲她放不下另一個男人而特意藏在身上的……
艾思語光着腳丫,踩着被太陽曬得發燙的地面,漫無目的地走在奧薇小鎮的街道上。
天空清澈明淨,陽光燦爛如金,心情,卻滿布烏雲。
耳邊又響起了費逸寒冰冷狠侫的聲音。
……
“原來在你心中最在乎的還是那個男人!”
“既然你這麼留戀這條該死的鏈子,今天我就在你面前徹底摧毀它!”
“怎麼?心痛了?”
“如果你還繼續想着那個男人,我會讓他像這條鏈子一樣,成爲碎片!”
……
剛剛,他完全就是在無理取鬧,明明知道她和羽墨的那段感情已經成爲過去,竟還口無遮攔的說出那樣的話來,教她如何不生氣?如何不傷心?
口口聲聲要求她相信他,可是相對的,他又相信了她什麼?如果說那是“吃醋”的表現,還不如說是對她真心的一種嚴重懷疑!
有時候,她常常在想,於他而言,自己究竟算什麼?
他永遠都是以自我爲中心,無論做什麼根本不顧及別人的感受,這個“不準”,那個“不許”,說話的語氣從來不帶任何商量的餘地。
在二十一世紀,這叫“霸道”,在過去,他這就是典型的“男性沙文主義”!
這類型的男人,不管在家庭還是在社會上,他都歧視女人的能力和地位,認爲一切權力都掌握在男人手中,任何事情都是自己說了算,大小事都不讓女人干預。不管事情孰是孰非,自己說的就是對的,在任何時候,他都不能在女人面前低下高昂的頭。
在對待女人方面,缺少感情交流和心靈的溝通,一切隨他所願,稍不如意則橫加痛斥,從來不顧對方的感受。
並且,習慣對女人大呼小叫,來維護他的男人“尊嚴”。他霸道地要求女人全心全意順從他;他可以花心,卻不允許自己的女人與任何男人有正當來往,甚至女人所有的美好,都只能給他一個人看……
是的,沒錯!
費逸寒那傢伙就是這樣一隻典型的“沙文豬”!
一想起他無情毀掉托馬斯的舉動,艾思語就氣惱地直跺腳,“費逸寒是個笨蛋、笨蛋、笨蛋!”
叮--
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
“啊!--糟糕!”艾思語驚呼。
那枚一直被她握在手心的許願硬幣,在她剛纔跺腳時,一不小心掉到地上,不偏不倚滾進了街道旁的排水渠裡。
她急切地跑上前,透過排水渠上的鏤空鐵欄往裡面一瞧,萬幸,裡面沒水!許願硬幣此刻正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
她用力地把自己的右手往鐵欄縫隙裡面送,試着用手指將硬幣夾起來。可是,整個手背伸進去了,手腕卻剛好被卡在外面,而手指離硬幣至少還差二十多公分的距離。
兩道彎彎的秀眉緊緊地蹙在一起,嘴脣抿成一條直線,晶瑩的汗滴在白皙的臉上滑出幾道水痕來,艾思語咬咬牙,執着地把手往下探,反覆試了好多次,皆屢試屢敗,整個手腕被卡得生疼。
看來,這個辦法行不通!
當她正打算想其他辦法時,卻發現把手伸進去不容易,拿出來更不容易!
她的那隻右手被卡在縫隙裡不上不下!
心下一急,拖、拽、拉、扯……無所不用其極,只差沒有剁了。手腕被折磨得又紅又腫,卻還是可憐巴巴地卡在那裡。
艾思語沒了主意,一張臉急得通紅,東張西望想要尋求幫助。可是,此時正值中午,氣溫偏高,街上來往的行人並不多,加上在國外,人家根本沒有湊熱鬧看稀奇陋習,於是她一個人陷入了孤助無援的境地。
怎麼辦?
臭費逸寒……破費逸寒,都怨你!
生氣歸生氣,緊要關頭首先想要依賴的,依然還是那個霸道的大男人。
轉頭環顧四周,完全不見他的蹤影,艾思語的心涼了一大截,狠狠咬脣,鼻子噴氣,什麼意思嘛?生氣的人應該是她纔對,他竟然一點覺悟都沒有?她跑出來這麼久,都沒有想過出來找找她嗎?
可惡!可惡!可惡!
她憤憤不已地抓起身邊一塊小石頭,隨手拋了出去。
兩分鐘後,仍在不斷嘗試用各種辦法救出自己右手的艾思語,被一羣踩着滑板、戴着鴨舌帽,穿着很嘻哈街頭少年團團圍住。
灰頭土臉的艾思語擡起頭,兩眼忽地一亮,“拜託你們,找人來幫幫我好嗎?”
金髮碧眼少年們面面相覷,聳聳肩。
艾思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一時心急習慣性地說了國語,她連忙改口道:“你們能聽懂英語嗎?”
這時,一個身型健壯的男孩在艾思語面前蹲了下來,伸出手一把拽起她的衣襟,用手指着自己的腫起的額頭,用法語衝她大吼:“臭女人,你居然敢用石頭砸我腦袋?”
原來,艾思語剛剛生氣拋出去的那顆石頭,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而她,自然沒注意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男孩的大吼大叫,一臉茫然。
她此刻的表情,看在對方眼裡,像是死不認賬。男孩怒火中燒,一面粗魯地咒罵,一面站起來奪過同伴手裡的滑板,高高舉起預備朝艾思語的腦袋用力砸下去。
艾思語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呼吸猛然一窒,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她條件反射性地閉上眼睛大叫,“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叫了有多久,直到缺氧需要換氣,才發現男孩手裡的滑板一直沒有砸下來。順勢擡頭,只見滑板的另一端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緊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