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最受不了的就是一再提起, 就算是穆天承自己，也經受不住。
從回憶裡抽身出來，嘴角一絲苦笑：“蘇樂她, 說什麼了嗎？”
“讓你注意休息。”穆天均開口。拍拍穆天承的肩膀：“都過去了, 別在想了。”
穆天承點頭：“你去睡吧。”
客廳裡只剩下穆天承自己, 留着一盞昏黃晃暈的壁燈陪着他。
回了家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 蘇樂早早起牀出去吃飯早, 一開門面前站着一個人：“穆天承，你怎麼過來了？”
“不歡迎？”穆天承嘴角輕輕一扯：“要請我進去參觀一下？”聲音上挑，有些尖銳。
蘇樂心一沉, 明白了。側過身：“進來吧。”跟在身後去拿杯子：“想喝什麼？”
“有什麼？”
“白水、紅茶。”
“看來兩種我都不喜歡。”穆天承一攤手，環視一週走去沙發上坐下。
“艾天。”蘇樂叫道。
艾天嘴角上揚, 傾身瞪着眼睛：“看出來拉？”說完一陣大笑, 有種惡作劇被發現的感覺。
“我去給你倒杯水。”蘇樂說, 轉身進了廚房。
艾天不迴應，哼着歌, 雙腿搭在茶几上：“蘇樂，你不好奇我過來幹什麼嗎？”
“不好奇。”蘇樂大聲迴應。
既然他有時間在這裡和她閒扯這麼多，那就代表他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端着水出來放在茶几上，看到茶几上的腿看了艾天一眼，直接把水遞給他：“給你, 沒有下藥放心吧。”
“唔, 都知道我要問什麼了？”說着歡快的接過來：“你倒了杯涼水啊？？？”
蘇樂不以爲意的坐下：“哦, 飲水機沒插電。”
這踏嗎什麼理由啊？一點都不能說服人好嗎？
放下杯子：“你打算幹什麼去啊？”
“吃早飯。”
“和我一起怎麼樣啊？”
“沒興趣。”
“哦？”艾天來了興趣：“不管怎麼說我和穆天承都是一個人啊！”
“穆天承比你有禮貌。”蘇樂涼涼開口：“你坐着吧, 我出去吃飯。”
好吧, 都不怕他了。艾天站起來：“我就是來謝謝你的。”說着臉色有些不自然。
蘇樂停下：“謝我什麼？”
“那天要不是你趕過來，再一天, 最多不過兩天我們兩個就全死了，我這纔剛來到這個世界啊，還沒好好看看呢！”
“哦。”轉身向外面走。艾天急急的跟上去。
“你真的沒想和我一起吃飯？也許你會發現我比穆天承招人喜歡呢？”
“沒興趣。”
“真沒興趣？”艾天反問，站住不動：“下次治療我就不配合，我不配合穆天承一輩子就那樣了。”
“你……”蘇樂咬着牙開口：“跟上來。”
艾天笑嘻嘻的跟上去。
吃過飯又跟了回來。
一路上蘇樂都快被他煩死了！！！！
上一次見明明是個挺危險的人啊，怎麼這次就平易近人的近乎煩人了？如果不是看在他頂着穆天承的臉，蘇樂還真怕她控制不住伸手打他啊！
“不是，你啞巴嗎？不會說話啊？”艾天不開心了，怎麼他說十句，蘇樂纔回一個嗯啊？
“我回復你就代表我語言能力沒問題，不要再說那些不存在的事情了。”
“你真的不考慮我嗎？”
“我倆可以同時存在的，你想想啊，有一個隨時可以變換人格的男票，聽起來多炫酷啊？”
沒聽來多炫酷，只感覺出來多嚇人。
“換一個角度，他是學心理的，我是學法醫的，我們兩個兩個職業，多好。”
是想累死穆天承嗎？
“歷史上還是有多重人格和諧生活的。”
那是歷史，我不想。
“你有沒有想過，穆天承願不願意把我從他身體裡剔除？”
蘇樂站定：“他樂意之至。”
說完接着向前走，幾秒後艾天沒跟上來，蘇樂回頭。
他的表情明顯的生氣了，周身的氣溫驟然下降，瞬間蘇樂感覺像是回到了那天，在諮詢室裡發生的一切。
不自覺的向後退去。
艾天走近，伸手從口袋裡抽出一把手術刀，看着上面反射出的光亮笑道：“只能存在一個人格？那就是我好了。如果你死了，他的生存意志減弱……”擡眸看了蘇樂一眼：“就只有一個人格存在了。”
蘇樂緊緊的攥着手，儘量均勻呼吸開口：“你沒感覺不對嗎？”
艾天諷刺一笑：“呵，到現在你想說什麼？我不敢殺你？現在我們在這邊的轉角，沒人會注意到這裡。而且，這裡是監控死角。”
“大概快了。”蘇樂說了一句，向後大步退了一步就看到艾天的身體搖搖晃晃。在他倒下之前蘇樂及時接住，避免倒下時那把手術刀傷到他。
拍拍他的臉證明真的睡了纔出手機打給穆天均。
那邊響了很久才接起來：“你好。”聽聲音應該是還沒醒。
“我是蘇樂，過來一趟，在昨晚你送我回來的轉角前。”蘇樂開口，一手費力的託着穆天承的頭。
“怎麼了？”
“別管了，穆天承現在在這裡。”
一聽關於穆天承，穆天均一點不敢耽擱的起牀：“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收起來，把手術刀放在穆天承拿不到的地方。
低頭看着他睡着的臉，那麼安靜，嘴角還帶着一絲絲的上翹。蘇樂輕撫他的臉微微笑着：“睡一覺就好了。”
剛剛那杯水蘇樂確實加了些東西，讓他快速睡着的藥。只不過量少，而且艾天只喝了幾口，不可能短時間內就睡着，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會想起江醫生在她出去前說的話：“短時間內不可能制止住，他的另一個人格還會再出現，如果他不說穿，你儘量當作不知道。別去刺激他，也不要讓他接觸新環境。因爲新環境有可能會引發他出現新的人格。”
蘇樂點頭。江醫生又給了她一瓶藥：“如果他出現，你把這個兌在水裡，讓他喝下去他就會睡着了。”
手裡緊緊的攥着藥，點頭。
穆天均來的很快，看到穆天承倒在地上什麼也沒問兩個人合力把他扶到車上回去。
直到安頓好穆天承後穆天均才問出口他的疑惑：“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沒有。”蘇樂一口否認，語氣堅決。
“不可能。”沒問題怎麼可能變成這樣？沒問題昨晚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你……”蘇樂猶豫：“等一下穆天承醒了你問他吧。”說完去到客廳。
幾個孩子都是剛起來，看到蘇樂過來都挺開心的，甜甜叫着嫂子好。蘇樂點點頭：“我給你們去做早餐。”
“謝謝嫂子。”
一行人吃了早飯以後出去逛逛，房間裡只剩下蘇樂、穆天承、穆天均三個人。
沒多久穆天承醒來，身邊坐着蘇樂，再看另一邊坐着穆天均。
揉揉額頭：“怎麼了？”
蘇樂不答，把藥遞過去：“給你。”等穆天承接過去藥，又把水遞過去。
等穆天承乖乖的吃了藥後纔開口：“你弟弟有話要問你。”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什麼事？”穆天承把杯子放下問。
“早上爲什麼會出現在蘇樂家外面？而且還暈倒了？還有蘇樂昨晚說如果你有任何情緒不對要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是什麼意思？”
穆天均一下丟來三個爲什麼，穆天承揉揉額角，從他的問題裡明白了一點——艾天又出現了！
這次穆天均回來，大概要待一個多月，那就是過年前，這麼久的時間，就算想瞞着也瞞不過去。
低頭微微思索一下，組織好詞後說出來。
聽完穆天承的話，穆天均整個人都處在一個傻了的狀態。
“爲什麼？”他問。
不遠解釋那麼多：“生病而已，哪有那麼多爲什麼。”拍拍穆天均的手臂：“幫我把蘇樂叫進來。”
怔怔的看了幾秒後出去。
蘇樂進來時穆天承闆闆正正的坐在牀上，看到她走近笑着拍拍牀：“坐過來。”
蘇樂不語，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輕敲幾下被子：“昨晚GT纏着玩遊戲了，喜歡玩遊戲嗎？有時間我們一起。”
“什麼時候開始的？”蘇樂突然開口。
“嗯？”
“你感覺不對的時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我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時間大概十一點半左右。後來……就不清楚了。”
所以，有可能那個時候艾天出現了？
不想把氣氛搞的那麼嚴肅。蘇樂嘆口氣：“再睡一會兒吧。”
穆天承搖搖頭，傾身過來抱住蘇樂：“對不起，說不讓你擔心，但是還是讓你擔心了。”
“這種事，不是說一句就能阻止的。”拍拍穆天承的後背：“再睡一會兒，我守着你。”
看着穆天承躺下，閉上眼睛蘇樂拿過一本書來看。
剛剛從穆天承房間裡出來時蘇樂第一次感覺到無助。自己對這個病一點都不瞭解，這一次艾天的出現蘇樂用了江醫生告訴她的辦法，那下一次怎麼辦？
用過一次的辦法，下一次就不可能再用了。
本想去沙發那裡，在半途中轉過去了書房。
穆天承書房有很多心理方面的書，蘇樂找了半天才找到關於人格分裂的。正巧穆天均叫她，蘇樂抽出來帶走。
偷偷看了一眼蘇樂，發現她正在全神貫注的看着手裡的書，心裡微微一疼，伸出手拉拉她的衣袖：“樂樂……”
蘇樂轉頭：“嗯？”
穆天承沒說話，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後閉上眼睛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