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青玄思索之際,周圍一陣氣機真元波動,只見周圍雨水迅速旋轉聚合,一個高大人影從水光中顯現,來人逼人的靈壓外放讓李青玄頗不舒服,確是水越滄。
李青玄只是默默注視水越滄,並未先開口說話,倒使得修界小有名望的越滄君倒是對眼前的散修有幾分驚訝。
“想不到你會有玉陽引,也沒想到你倒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有機緣得到青霜。”水越滄板着臉漠然道
“水師兄謬讚了,在下不敢當。”李青玄不知怎的,和水越滄講話時也沒有了平日的雍容風雅,冷着臉答道。
“我來有兩件事,這個先給你。”水越滄遞給李青玄一卷玉冊,上書“攬月閣滄浪水劍秘解”,正是那日水越滄與楚九世打賭之物。
“用此劍訣駕馭青霜倒也妥帖,不要埋沒了青霜。大劫將至,門中老一輩唯恐避之不及,真正出了事情是要靠小一輩撐起來的。”
這是要表忠心了,李青玄出身帝王家,對這種東西早就司空見慣也是反感透頂。
“若宗門不負我,我不負宗門。”李青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水越滄點點頭好似對李青玄的態度很滿意。
“還有一件事,楚師弟的因果你瞭解吧。”“知曉一些,九歧道君轉世。”
“是,這是最後一世,在第八世的時候楚師弟的神識出了一點問題,是以這一世有些執念。他總是說要青霜的主人作他的同修道侶,我一直以爲會有個女修得到青霜,奈何竟是你。你切莫壞了他人修行,也不要自誤。”水越滄負手而立,把種種秘辛娓娓道來。
宿世輪迴神通本就是上古至高功**回道的分支神通,奈何輪迴道並不完善是以宿世輪迴也有諸多瑕疵。每渡一世修煉者都會損失一些神識,又因每一次的重頭來過性格會有很大的改變,最後的修者是否還是轉世前的修者曾經有過很大爭議,是以從上古以來修此法決的人寥寥無幾。九歧道君爲突破自身修爲桎梏修此功決也屬無奈之舉。
李青玄淡淡看着水越滄片刻
“我心中有計較了。水師兄暫且放心。”
“甚好,你在玉陽有什麼不便不妨尋我。”話音剛落,人影化作無數水珠迸濺,水榭中又留下李青玄一人望着水影兀自冷笑。
數天後,天色矇矇亮,所有通過考覈的玉陽宮弟子齊聚靈璧鋒頂,等待玉陽宮弟子接引他們前往宗門。
只見金烏初升,玉兔搖落,片片紫氣自東方虛空灑落峰頂。耀眼紫金光芒中,勤奮的散修大多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打坐煉氣,十幾個孩童卻是在嬉戲打鬧,不知自己的命運早已發生巨大改變。
日出帶來的些許太初東華之氣漸漸消退,李青玄和剡月悠悠然登上峰頂。李青玄面色還有些蒼白,但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想是心情極好,李青玄還不時捏一兩絲雲氣繞在指間化作種種形狀,惹得剡月陣陣大笑。
“玄哥,你的三元花膏真是好用,我的紫金蟬成功進階了。”少年精緻的臉上滿是興奮
李青玄笑笑,要不是那塊古玉,也找不到品質如此上乘的三元花。
峰頂上有近百人,其中二十幾個孩童,三十幾個宗族修士,剩下的就是沒有跟腳的散修和玉陽宮長老。
李青玄看見冥溪也在其中,只不過臉上從眉心自嘴角有一條猙獰長疤。
還有一個少年引起了李青玄的注意,那少年相貌普通,看着單薄瘦弱。明明沒有修爲在身卻靈機隱隱,最惹人注意的是,少年身後站着水越滄。
李青玄好像忽然想通了什麼,不禁又多看了少年幾眼,少年感覺到李青玄的目光,轉頭一望,不禁心驚李青玄的風流俊逸,向他咧咧嘴。
水越滄向李青玄微微頜首,見到人齊了,道“走吧”隨即示意孩童和散修站上玉陽長老飛劍飛舟,衆人化作流光離開了靈璧山。
飛舟只在高空中穿行,沒未進入九天罡氣。
青山隱隱,碧水微微,舟上修士開懷間不禁放聲臨風長嘯,極盡作樂之能事。
李青玄依舊獨倚樓船,見周圍散修興奮暢懷,亦有同感。但回想過往,不免有幾分慼慼然,遂提了玉簫,姿態風雅嫵媚。
幽幽嗚咽之聲迴盪間,飛舟上此起彼伏的長嘯似乎也有幾分蕭索寂寥。
“玄哥,這個可不好聽”剡月遞了一壺酒
“我只是想,飄搖半生走上了修行之路,看那般散修,爲財侶法地廝殺搏命,說是爲長生大道,歸途又在何方?”飲了一口酒,李青玄緩緩道。
“我沒想這麼多,族中長老說讓我們族的聖蟲現世就是長生了。”剡月想了想說
幾日後,衆人來到玉陽山。從法器上下來,玉陽弟子又一次匯聚。
四脈地氣匯聚成延綿萬里的巨大山脈,宗門前浩蕩奔騰的玉陽江盤繞逶迤,白霧茫茫處似真似幻。
李青玄凝神觀之,以水氣鎖地氣,以乾氣調陰氣,極盡八門之變化,倒像是自然形成的天成陣法。傳說此地便是玉陽開派祖師妙化真人以**術引地氣聚土成山,又從東海引水脈進而彙集四脈靈氣形成的四象困龍盤大陣,堅不可摧,攻守兼備,可見玉陽宮傳承根基深厚。
“諸位師弟,這裡就是我宗山門所在了。”水越滄示意高達萬丈的主峰“玉陽宮在主峰,平日裡只有掌門一脈,宗門議事時各脈首座纔會齊聚玉陽宮,爾等過後入大殿拜師,務必恭敬。”水越滄清冷的聲音在衆人間迴盪。
玉陽宮山門位於山腳下一座高達幾千丈的白玉石坊,其上玉陽宮三字法度森嚴瑞光隱隱,一看便知非是凡品。
石坊後青玉小道兩旁爲兩排巨大石像,古樹參天掩映中,直通玉陽大殿。石像盡是上古儒道聖賢,其上浩氣渾厚沛然,靈氣濃郁,修界所言玉陽宮法決偏似儒門,果然不假。
衆人依次登上玉陽主峰,白霧茫茫間,不時有仙鶴來迎,白猿作揖,顯示大宗門非凡氣象。
李青玄走過石像,總感覺石像的眼睛發出陣陣靈光,肅穆審視自己,頗不舒服,又轉念一想石像古板的樣子竟和水越滄有幾分相似又不禁莞爾。
轉身看衆修士,孩童倒是無礙,只是不時有修士周身氣機在石像間混亂波動。
“這便是我宗門的浩然聖象了,若是修爲不高,凡修煉邪功者,沾染不純之氣者都要被儒門聖氣洗煉,對自身有莫大好處。”一玉陽宮弟子得意道。
“盤查的倒是森嚴”李青玄心道
殊不知,百多年後,玉陽宮掌教修煉魔功,兇焰滔天,奈何就是在這浩然聖陣中被衆弟子圍殺。
走了小半日,衆人登上峰頂。衆人驚愕發現,雲霧遮擋的峰頂竟是被削成萬畝方圓的平地,衆多殿宇坐落其中。正當中一座恢弘大殿,氣勢非凡,正是玉陽宮混陽大殿無疑。
“混者爲空,陽者爲清,混中道虛,陽中見真,合我道門真意,望衆師弟謹記。”水越滄合着音韻道,眼睛注視着身前那個瘦弱少年。
“是”衆人低首道,隨着水越滄和衆弟子登上混陽大殿
外殿匾額正中懸着一面青濛濛的銅鏡,八角樣式,上鐫刻先天八卦,龍虎相爭,不時閃爍着青濛濛的光。
衆人陸續進入外殿,只見一黑衣散修經過銅鏡時,銅鏡忽然向此人發出刺目青光,只聽那散修慘呼一聲跌倒在地,身上不斷冒出淡青色火焰。
“好膽!修煉邪道功法還敢拜入玉陽宮,要是你在外面逍遙倒也罷了,何必以身犯險。”一個隨從的玉陽宮長老冷笑連連,擡手射出一道真火,那散修便化成了火焰。
衆人心中大懍,做散修的行走修界誰沒有有沒有正宗傳承,誰人沒修煉幾種旁門之法,要是僅僅因爲這些就痛下殺手,玉陽宮未免也太狠了些。
“明鏡高懸,我宗門考覈入門修士最後一關。合格者洗煉體質,反之身死道消。而且,爾等並無退路。”水越滄在衆人喧囂中冷冷道
李青玄冷笑連連,這就是宗門,這就是道門上宗,所行之事未必比魔門好到哪裡去,遂一甩衣袖向前走去。
剩下的人都硬着頭皮向前走,李青玄之前一個修士化作了灰燼,李青玄走到銅鏡下的濛濛青光中,當一股隱晦靈力探查自己周身時,懷中古玉忽的一熱,隨即忽然放一股靈元抵抗。銅鏡突然青光大盛,李青玄沐浴在清輝中卻並不受傷,引得周圍修士陣陣驚訝。
體內兩股力量強烈衝突,刺眼青光中,李青玄長髮衣袂鼓盪飄飛。心中暗暗驚訝,平日裡並無反應的玉佩今日爲何會這般,還有玉中巨大靈力也讓李青玄心驚。
衆人眼中,李青玄好似被青光定在了原地。
片刻後,李青玄猛一擡頭,雙目激射出十餘丈長的銀芒,直刺鏡面。剎那間,青光和李青玄眼中神芒雙雙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