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而言,阿蓮成了他最忠實的信徒,沈煉讓她做什麼,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這並非沈煉的初衷,完全是阿蓮自身太過投入的緣故,並且她將沈煉視作了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
那些絮狀氣體,正是香火之力,因爲沈煉沒有有求必應,甚至迴應稀少,所以這些香火之力不算多,但少了人心慾念,卻又十分純淨。
香火之力不同於法力,不同於天地元氣,而是一種奇異的力量,某些意義上來講和阡陌的那股奇異本源之氣在功能上有些相似。
它可以作用於道術、神通以及法力的增長,甚至多到一定程度,可以打破境界的桎梏。意思是隻要其足夠多,就勝過任何神丹妙藥。
依照沈煉推測,哪怕是修煉到長生,需要的香火之力都是難以估計的海量,起碼得小半個東夷的民衆信仰方可。
東夷是很大的地方,比諸大夏的地盤都不會遜色。小半個東夷的民衆,已經是很多很多的人了。
如此可見,神道的修行確然艱難無比,他從中亦可以觀測當初朝小雨究竟是何等艱難地進步着。
只是再純淨的香火之力,同沈煉純淨的心神也有衝突,若非他有大夢心經和天魔妙法的精妙,這些香火之力對他不吝於毒藥,即使現在沈煉也是將其隔絕在一邊。
修行到他這地步,斬出化身還是很容易的,可是要用以修行,卻是不可能,除非他尋到道家的無上化身之法——一氣化三清,方可以真正斬出完全獨立化身出來,用以單獨研究某一和自身修行衝突的道路。
如此可見,前人對於修行的探索,實是無所不包。修者自當承前啓後,繼往開來,沈煉也不會完全摒棄前人的精妙,他只是欲脫前人立下的藩籬而已。
相比沈煉的不疾不徐,在蒙山可謂愁雲慘布,氣氛凝重,天地間白雪皚皚,肅殺之氣,連尋常人都可以感受到。
蒙山,東夷聯軍大帳之中,有十數位地仙級數以上的強者在裡面,這些人聯合起來,可以翻江倒海,震動四方,但是夏王強橫,一人足以匹敵他們。
其中最上首並做二人,一人正是雲陽,另外一位通身白毛,面容威嚴,正是雲陽從別處請來的一位妖族大聖。
夏王按兵不動,便是因爲這位大聖的緣故。
至今夏軍和東夷聯軍之間還殘留一條溝壑,深達數十里,正是夏王和這位妖族大聖的傑作。
雲陽和這位大聖更是結爲異姓兄弟,其餘東夷的長老見到他都得行禮。
雲陽雖然上次大敗在夏王手上,卻沒有留下~陰影,而且近來聯合東夷各部族,處理事務井井有條,隱然間有王者風範。
在座的人,俱是對雲陽心服不已。
雲陽掃視諸人一眼,開聲道:“諸位,暴君挾雷霆萬鈞之勢而來,百戰百勝,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今被我等阻道於此,銳氣只消不漲,其被爲我等所克,切勿在此之時,心生猶疑,錯過千載難逢之戰機。”
他侃侃而談,神色淡然自若,似勝券在握,衆人對他愈發欽服,不過還有人問道:“若是常年累月對峙下去,對我等而言,也是折磨,況且夏王有不滅之身,殺之大難,若不能破他法體,便是擊斃了那數萬夏軍已經雷洪老兒等人,亦是無濟於事,少主對此,可有良策。”
雲陽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此人喚作‘逢’,出身風后氏,有舉世無雙的神射之術,能於千萬裡外取人性命,實是東夷諸部中最可怕的刺客,便是他對此人也稍有忌憚。
此人自持神箭無雙,故而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東夷諸部雖然暗地裡都認爲雲陽只是少主,但當面稱呼還是共主的,唯有逢從來只以少主相稱,桀驁難訓。
坐在雲陽一旁的妖聖突然開口,落於大帳諸人耳中,正如滾滾雷音,“我兄弟胸中自有機謀,但如何能隨便說出來,那大夏中亦有高明人士,妄自說出良策,豈不是教人有了防備,難道你們忘了此前暗襲,卻遭埋伏的事了,若不是某家到來,你等還不知道有幾人能安穩坐在這裡。”
他聲如驚雷,眼若急電,盯着逢,讓他心中頓生寒意,通身的氣血都要被點炸一樣。
逢對於雲陽瞧不上眼,可是這個妖聖,他卻是重視無比。這隻大妖也不知雲陽從何處窮山惡水請來,居然能夠跟夏王鬥上半日才敗下陣,最後還能全身退去,着實教人膽寒。
可以說雲陽能和夏王對峙蒙山,此妖至少有一半功勞。若是此妖兇殘成性也就罷了,偏偏粗中有細,行~事跟人類無異,更有義氣,對於雲陽百般相護,故而愈發讓雲陽首領的地位穩如泰山。
至於逢爲何看不上雲陽,實是因爲利益衝突罷了,雲陽的志向衆人皆知,乃是要一統東夷,化部爲國,將東夷真正整合成同殷商、大夏並列的強大勢力,三分幽冥。
這也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可是逢獨來獨往慣了,如何甘心屈居人下,並且他早有打算將風后氏周邊的部族吞併,一舉成爲東夷第一大部族,自建國度。
此次前來聯軍,也是爲了拉攏其他部族,同時意圖刺殺大夏的貴族,建立無上聲望,沒想到雲陽不但手段高超,更有大妖相助,令他完全展不開手腳。
這次他噎了一句,妖聖又來相護,逢神色數變,最後冷笑道:“既然少主神機妙算,看來也用不上我了。”
隨即化身一溜黑煙,衝出了大帳。
妖聖冷哼一聲道:“早看這廝不順眼了,要是繼續留着,遲早扒了他的皮。”
雲陽卻對着諸人道:“我大兄脾氣,諸位想必也知道,請不要記在心上,逢部主那裡,我會親自休書一封向他解釋,至於破敵之策,諸位不必憂慮,任憑夏王不滅之身,也非是毫無破綻,等到時機出現,我自有辦法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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