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錦孃的預言,心裡頗有些沉重。可是,我們也一直沒有得到讓輕蘿回來那件事兒的答覆。
過了幾天,輕蘿匆匆來到了長春宮。
“錦貴人吉祥,我回來了。”輕蘿一進屋子就說。
“你就別在這兒客套了,快讓我看看你怎麼樣了?快跟我們說說是一回什麼事!”錦娘急道。
“錦姑娘,你不用着急,其實沒事的,我也還好,沒有人可以傷到我。不過我今天來,是要和你們說,我會回來這裡住一段時間,你們可別嫌我,我沒地方可去,就賴在這裡,過不了多久的。我會等他們選了好日子,然後嫁到四爺府去。”輕蘿說。
“你說什麼?”錦娘問。
我也懵了。
“輕兒,快說說全部的事情。”錦娘有些着急地說。
“錦姑娘,那菲兒姑娘,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輕蘿說這話的時候,眼淚在眼眶裡轉啊轉的,好像馬上掉下來一樣。
什麼叫“和以前一樣的”?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你慢慢說。”錦娘溫言說到。
於是輕蘿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聽輕蘿說來,她當時在太子府認出了菲兒的同時,眼尖的菲兒自是也認出了她。---按時間算,似乎是那次中秋之後不久,太子就把菲兒買了回來。
“她在府上看到太子對我很好,又聽說了皇上召我跳舞的事,心裡自然很不高興,面上也看得出來。錦姑娘您知道菲兒姑娘的脾氣,她總是希望別人都比自己弱的,而且您也知道以前的事,一定會相信我說的話。我實在是已經如您所說,處處謹慎小心,她猶自不高興,哪日如是太子多誇我幾句,多看我兩眼,她必是要來糾纏於我的。”
“唉!那她怎麼你了?”錦娘幽幽嘆道。
“你們一定聽說了,她對太子妃亦是有所圖謀的,無奈人家勢大,她終是徒勞。這失敗之事是讓她耿耿於懷,心中不快又不能表現出來,於是就隔三差五地來尋我的岔子。”
想不到菲兒姑娘一個青樓女子,居然會這麼工於心計。
“那日歌舞之時,因爲樂師奏的是一曲傳統的漢曲,我便應景穿了一件薄紗的漢服,舞到一半她便大聲喊‘停’,衝至我的面前說,我這天的服裝打扮太過隨意散漫了,不合這宮廷裡莊重的氣氛。歌舞和朝堂怎麼比?我心裡雖不高興,但還是忍了話,並沒有和她衝撞。後一天還是奏的這曲子,我便換了一身素色的清裝。我這樣的裝束,連那樂師也覺得不合適,和曲子不搭調,但我素來知道菲兒的脾氣,一定是不能和她相倔的,所以還是穿了。可是……可是菲兒見了我的衣服,仍然說到‘這太子府裡本是這般喜慶,你穿這青袍是給誰哭喪呢?你對誰不滿嗎?’這……怎麼左右都成了我的不是?我實是想把她罵個痛快的,只是想起錦姑娘的話,便強忍了下去。那太子見我一臉的委屈,便停了手中的酒過來勸到:‘菲兒算了,不要和她計較。’豈知太子這不勸還好,一勸菲兒便來了氣兒,說:‘你始終是護着她的!’於是我此番雖然沒有言語,但是真的得罪了她。”
“宮裡不是傳言說你和她鬥嘴了嗎?”錦娘問。
“沒有,錦姑娘,你相信我,這件事的始終我都是不曾言語的,只是我得罪了她是真。”輕蘿說。
“輕兒,你也知道,她始終都是不喜歡你的,也許我們早該料想到這樣的結果。也罷也罷,那個地方不是常呆的,離開那個地方也許是個好事情!我和小顏兒都盼着你回來呢!不過我怎麼也沒想明白,怎麼你卻突然說,要嫁給四阿哥了呢?”錦娘問。
輕蘿於是說:“自從開罪了菲兒,她便一日沒有停止過要把我趕出太子府的想法。但是她既不能治了我的罪,把我趕出紫禁城;也不能把我還給皇上,她也知道皇上是得罪不得的;當然也不能還給你,如果皇上知道了那肯定會追問的。於是她就想出了把我嫁掉的主意,太子他……都私下裡跟我說了。菲兒原想把我嫁與哪個臣子,但是以我在紫禁城的名聲,恐怕會讓皇上覺得太子是不是以此來拉攏哪個大臣;於是她就想出了把我嫁給阿哥做侍妾的主意,因爲這樣既可以讓我走,又可以讓我走得堂而皇之,皇上大概也不會太反對。這些阿哥之中,五、六自然是排出的,十三、十四剛剛建了府邸,不太適合多次新娶;九阿哥在外地忙着做生意,不會回來攙合這事,最後合適的自然只有四和八了。按照菲兒姑娘的脾氣,肯定已經知道了八哥是八阿哥,也知道八阿哥喜歡錦姑娘,自然也是不會讓我們和八爺府多一絲兒聯繫的,所以太子和菲兒便想法兒說動了太子妃去找到四福晉,四福晉似乎以前到長春宮時見過我,也便同意了。”
天,這前因後果可真是長啊!輕蘿,你真的要嫁給他了嗎?爲什麼要我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嫁給他?……
我陷入自己的傷感之中。
又聽錦娘說:“哦,是這樣!輕兒,不管怎麼說,這些事兒都過去了,這就好。你現在也要嫁人了,可要和我說了實話,那太子是不是很喜歡你?”
輕蘿紅了臉,說“輕蘿是不會相瞞於錦姑娘的,太子對輕蘿確實極好。”
“你也喜歡太子,是嗎?”錦娘又問。
“嗯。”輕蘿的聲音小小的。
啊?
“輕兒,其實我在秋水樓就看出來了,太子一直對你不同。你自是不覺的,不過以菲兒的驕橫和敏感,她豈能不知?她本是喜歡太子的,所以自然纔會一直記恨於你,其實並不是你的言行得罪了她,而是她一直視你爲情敵。此番見你在太子府盡享榮華和溫柔,心裡自是極爲不快的,所以纔會把你趕了出來。我們早些要了你回來就好了,唉!以後做什麼事都要多一份細心,隨處留意,你就是性子太急了,這上面可不如小顏兒。”錦娘說。
“錦姑娘,我一定接受這次的教訓。”輕蘿說。
唉,傻丫頭,我不禁想,這一生都賠進去了,還有什麼這一次下一次的?只希望……那個人對她好一點,她……也對他好一點。想到這些,有些酸酸的東西好像要涌出眼睛一樣,心裡很憋屈。
錦娘又說:“輕兒,太子對你甚好,我們都知道,也相信你這回是受了委屈的,和以前一樣。不過你既要嫁給了四阿哥,就要拋開以前的事情,一心地待他,四阿哥性格冷僻些,平時話語少些,卻是個很好的人,你可不要再想什麼二哥的事兒,叫人看低了我們青樓的女子。”
“錦姑娘,輕蘿會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