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淺殺死的人大多數都在民慶。陳逸涵又是個知情人,還是民慶的警局局長,要查這些人的情況是很容易的事情。
陳曉丘對此知道得不多。陳逸涵不可能在工作中隨時和陳曉丘彙報情況。這次的事情也牽涉太廣,不再是單純發現李墨淺的屍體那麼簡單。
不過,僅從陳逸涵的隻言片語中也能知道,警方已經前往那幾個人的住處進行調查了。
羅永華和伍哥的死已經確認,那幾個綁架犯的生死應該也能很快確定下來。
陳曉丘說完這些,又提醒了我一句:“那個作死小能手被釋放了。”
我心中一驚,“放出來了?這麼快?”
作死小能手沒有犯罪。那些死者不是他殺死的,那些殭屍也不是他弄出來的。警方無論如何查,都查不到他身上。就是靈異圈子的人來查,也只能確認他普通人的身份。
我並不奇怪他會被釋放,只是意外他那麼快就被釋放了。
“到時間了,按照規定也不能再關着他。”陳曉丘說道。
這點我倒是忘了。不管是對犯罪嫌疑人,還是對真正的罪犯,關押他們都有個時間限制。作死小能手的確不可能被拘留太長時間。
我感到頭疼。
“他學乖了吧?”我認真詢問陳曉丘。
陳曉丘很平靜,“應該是沒有。我是看到了他的社交主頁更新了內容,才知道這件事。我小叔現在應該沒工夫管他的事情。”
我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他在社交賬戶上宣佈自己被釋放,無罪釋放。而且還強調了自己碰到了鬼,和自己同去的人都被鬼殺死了。他決定繼續深入調查,還會繼續做直播。不過,他原來的直播賬戶涉嫌血腥暴力內容,被封掉了,接下來可能會採取其他方式給他的粉絲直播。”陳曉丘話鋒一轉,“青葉的人說過,靈異圈子有人在監控網絡上的輿論吧?現在是什麼情況?”
“可能是因爲李墨淺。”我覺得頭疼。
李墨淺被葉青增幅了一下,表現出了無與倫比的行動力。我猜測,她的行動可能直接就影響到了那個能控制輿論的能力者。她不是突破了封鎖,而是直接傷害到了能力者本身。
但這件事,我無法確認。即使是吳靈也沒有辦法確認。
吳靈現在打聽消息應該是繞着彎地打聽,並不直接現身,這也是避免有人發現我的存在,意識到葉青的麻煩。這樣一來,她也不可能接觸到核心的內容,不可能知道一些事情的細節。
總歸,這不是什麼好消息。
我嘆了口氣,和陳曉丘結束了交談。
在羣裡面,我也需要把事情說一說,給瘦子他們交個底。
郭玉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提到了薛靜悅的預感。
“悅悅說的指甲,可能就是這個了。”郭玉潔言之鑿鑿。
我心裡卻是沒底。
我改變了一次過去,又將自己改變的過去復原,這件事我並沒有告訴瘦子他們。
當時不說,是因爲難以啓齒。
我再次搞砸了事情,還想到了逃跑。
我決心當逃兵的時候,都忘記了瘦子他們。
我一個人跑了,可他們都還在呢。他們都有能力。他們都逃不開那種命運。
我被葉青當頭棒喝,威脅一通,放棄了這個念頭後,對他們更覺得慚愧了。這次就不是爲了自己的失敗,而是爲了自己的懦弱。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當我的夢境僅僅是看到了李墨淺的屍骨,葉青也是藉此影響到了李墨淺。
這樣一來,薛靜悅的預感就順理成章了。
在我看來,這件事就有幾分恐怖。
薛靜悅的預感到底有個什麼範圍?她預感到的,是原本既定的未來,還是“最終”的未來?前者不包含我的能力,後者則是連我的能力、我的反應都預計在內。毫無疑問,如果是後者,就太恐怖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葉青說的“命運”。從一開始,這些命運就被定下。可能以另一種形式來表現,但應該死的人,還是會在那時候死去。
和李墨淺相關的人,註定要死亡,死亡還和指甲有關,這也是有可能的。
也有可能,那個指甲有另一種解讀。
我的腦子有些混亂。
未來的可能性太多,根本無法窮盡,而且都只是我的憑空想象。這種情況下,根本得不出有用的結論。
我將此暫且放下,看到羣內瘦子發了鏈接。
李墨淺發佈的最新內容已經被屏蔽,評論、轉發都不可閱讀。網上有關於此的話題也消失了,變成了無法鏈接。
雖說如此,一些個人賬戶上還有人在議論,並抨擊這種屏蔽、刪除的行爲。
對知情人來說,這行爲欲蓋彌彰,等於是坐實了有鬼的事實。可知情人在全網絡範圍都是少數,加上現實中的人,不怎麼上網的人,就更少了。沒有了文字的記錄,這些內容會逐漸被大衆遺忘。
我知道,這是最好的處置方式,可又覺得有些無奈。
真相被人遺忘,是令人憤怒而難過的事情。
我關掉了手機,擡眼看到了書櫃中的檔案。
雖然現在我沒有興致,但想到葉青的那一句威脅,我還是拖拉着抽出了一本檔案。
事件編號013
事件代稱:行車遇鬼
委託人:李石
性別:男
年齡:21
職業:學生
家庭關係:父母
聯繫地址:民慶市彰成路xx號xxx室
聯繫電話:6542xxxx
事件經過:
2002年7月21日,委託人第一次到訪。音頻文件013020020721.wav。
“您好,李先生。”
“欸,不用,不用那麼客氣……我……”
“別緊張,李先生。能先說說您遇到的事情嗎?”
“嗯……我在上週,和我家人回老家參加追悼會。是我一個姑爺爺……我也不認識,我爸爸和那邊比較熟。他走得急,追悼會馬上要開了,我爸爸就開車,帶我們過去,連夜開車,中間我有開一段。我剛考了駕照,不是很熟,就是在一些小路開開。開了總共得一天一夜吧。”
“目的地是哪裡?”
“平安縣,暉州的平安縣,一個小地方,三四線的城市吧。不過,事情不是在那邊……是在路上。我爸爸下午接到電話,請好假,叫上我和我媽,收拾好東西,就出發了。大概是凌晨的時候,三四點鐘,到了一個地方。我也說不清楚……那條路好像沒名字,是從高速下來,民暉高速下來,轉到了一條小路,旁邊都是新建的房子,路特別長。就在那裡,我們一家三口都看到了……看到了鬼……”